樑冬 | 沒有人看見的時候,才是我們人生的絕大部分時候

枕著論語,睡出更好的自己,這裡是小樑為您帶來的《睡睡平安之樑注論語》。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譯:孔子在家閒居,安詳舒適,臉色和悅。
樑冬 | 沒有人看見的時候,才是我們人生的絕大部分時候

01

一個人在家時,孔子是什麼樣的狀態

本篇小樑和大家分享的這句話是,“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有人把“燕”解釋為宴,廣東人說中午是晏晝。什麼意思呢?古代官員上早朝是很早的,古人說“去點個卯”(早上五點到七點叫卯時),就是五點的時候就要去打卡上班了。

五點到七點上早朝,八九點退朝,然後文武百官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處理事務,所以以前做官員是很辛苦的,做皇帝也很辛苦。你可以設想一下,一位官員早上五點到七點上朝參與討論國家大事,三點到五點就得起床洗漱,然後去上朝,站在大門外列隊整齊,再往裡走。

這樣算來,差不多工作到下午兩三點,已經超過八個小時了,就該下班了,下班之後回到家的這段時間就叫“宴”。

“子之燕居”,就是說君子在下班以後回到家。“申申如也,夭夭如也”的“申申”是什麼狀態呢?劉寶楠在《論語正義》裡說,“申申”是整齊、端正、莊重的樣子,一個人不會因為家裡沒有客人就懈怠自己,穿著睡衣晃來晃去,而是仍然保持挺拔直立的樣子。

但他的神情又不像在朝廷上那樣刻板、嚴肅、拘謹,而是有種桃花綻開的粉紅、粉嫩的舒展感,這叫“夭夭。”《詩經》裡說“桃之夭夭”,很多人聽成“逃之夭夭”,以為是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的意思,其實《詩經》說的是桃花的“桃”,“夭”指的是舒展而愉悅的狀態。

一個人在沒有朝廷監督的情況下,在自己的私人場所裡,能既嚴肅又活潑,既莊重整齊又面容舒展,這難道不是一種“中”的狀態嗎?

君子怎樣才能做到兼具莊重整齊和麵容舒展呢?很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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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人生的絕大部分沒有人看見的時候,也要保持自律狀態

有一年,小樑去臺灣的食養山房喝茶,山風凜冽,流水潺潺,沏茶先生在給我倒茶的時候,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種狀態:一個人只有心不散漫的時候,倒茶才不會有多餘的動作,取茶、入水、倒茶,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滴水不漏,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一定是在內在保持著充分的覺醒。但他的動作是舒展的,是不刻板的,甚至是愉悅的。

這種保持著清明的覺醒,頭、頸、肩、身、腰、胯無不周正,無不放鬆的狀態就是“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沒人看見你的時候,你能做到這一點嗎?

有的人以為,當別人看得見自己的時候能保持這樣的狀態,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是的,如果你能在別人看見自己的時候做到“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已然相當了得,很有魅力了,然而沒有人看見的時候,才是我們人生的絕大部分時候,你是否仍然能做到呢?關鍵它是一種長期的習慣。

生活就是無休無止的、連綿不絕的禪定狀態,行、住、坐、臥就是這種“申申如也,夭夭如也”的狀態。

小樑以前打太極的時候(到現在也打得不好),老師總是告訴我:“你要有種既緊張又放鬆的狀態,你的眼神要既堅定又柔和,身體要既有節律、有力量,又放鬆。你要做到隨時可以發力,當別人推你的時候,發現推不到你,你好像哪裡都是軟的。一切念頭完全在瞬息之間。”

我以前見過一個拳師,他的身體靈敏到什麼程度了呢?“鳥不飛”。

我們都知道,一般鳥起飛的時候多多少少會用腳輕輕地在地上或者枝頭上點一下,利用反作用力來推動。如果一隻鳥在沒有束縛的情況下停在你的手上,每次想要蹬你的手起飛的時候,你的手就把力卸了,讓它踩不到,那這隻鳥就飛不起來,這就是“鳥不飛”。

當時我看到這位拳師的手中停著一隻鳥,每次撲扇翅膀準備起飛就是飛不起來,因為它一點兒力都借不到。但當這隻鳥不準備飛的時候,它可以穩穩地停在拳師的手上。

小樑以前不懂其中的原委,現在越來越覺得這就叫“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它是隨時可以勃發,但隨時又可以放鬆的狀態;它是既嚴肅,又放鬆;既不嚴肅,又不放鬆,似是而非的狀態,是非常精妙的。

你看那些自在之人,跟你討論牛津和牛街的時候,都非常愜意;吃涮肉和吃西餐的時候,都是那麼恰當。

我們離這種貴族精神狀態太遠了,甚至我懷疑這只是一種理想的狀態,也許個別時候我們在某些人的某些精神面相裡捕捉過這些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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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真正的自在之人,是什麼樣子的?

你有沒有想過,在人類歷史上曾經就有一群人,他們生命的許多時刻都處在這種狀態裡,這得多麼吸引人啊。

你覺得他特別簡單,從來不與你爭辯,你講的每件事他都知道,卻不反駁你,這種人擁有的自信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樑曾經在《樑注莊子》裡講過一個故事,《世說新語》裡說,一人蔘與一場飯局,眾人討論得上天入地,他始終未發一言。後來別人問他:“你當時為什麼不說話?沒有什麼看法嗎?”他只是輕輕地說:“他們說的我都知道,我說的他們都不知道,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知道如果一個人知道你知道的一切,甚至還知道你不知道的一切,他在你面前保持沉默和他什麼都不知道在你面前保持沉默有什麼不一樣嗎?其中的區別你說不出來,但一定可以感受得到。

我常常很羨慕那些既不玩手機,又不玩手指,還不發呆的人,只是安靜地、有神地坐在你面前,沒有目光呆滯,也沒有試圖壓抑自己想要說服你的某種念頭。

莊子說,那些得道之人,好像吃飽了就吃飽了,要走了就走了,讀書了就讀書了,喝水了就喝水了……既沒有擔憂,也沒有自滿;既沒有想告訴你什麼,也不拒絕聽你告訴他什麼。他就是這樣坦然、歡愉,但不強迫地存在著,甚至如果你的心浪蕩、狂野,你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關鍵時刻,他總能頂住一切。

小樑每讀到《論語》《莊子》裡對這種人物狀態的描述時,就想起《心經》裡說的“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的狀態。一個人處在“般若波羅蜜多”這種精神狀態、處在很深的禪定狀態時,感受到了世界的真實與虛無同時存在的狀態,這種狀態就叫“觀自在”。

我們只要想想,曾經有種人以活在這種狀態裡作為生命的常態,作為生命的手段,也作為生命的目的,同時也不以此為手段和目的,這是一種多麼令人羨慕的狀態啊。

他恍恍惚惚,清清楚楚,了了分明,如如不動,這種人怎麼會失眠?這種人怎麼會做夢?這種人怎麼會有煩惱?這種人怎麼會有敵人?這種人怎麼會不快樂?這種人又怎麼會有很強烈的快樂?

中華民族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許多人都以追求達到這種生命狀態為樂,這難道不是我們的貴族精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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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家的時候,

你會保持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會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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