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冬|人心險惡沒什麼問題,你對人心險惡不瞭解才是問題

當你人際關係陷入困境時,《人間世》可以幫你

《莊子》的第一篇《逍遙遊》講的是人如何與自己相處,如何突破自己內在看不見的那個隱型的罩子;第二篇《齊物論》講的是對宇宙全息投影的思考,世間的真假可能都體現於彼此的投影和映射之中;第三篇《養生主》講的是一個人如何在紛繁的世界裡保全自己,並從歷史的維度讓自己內在的生命薪火相傳。

簡言之,《逍遙遊》講的是人和自己的關係,《齊物論》講的是人和宇宙的關係,《養生主》講的是人和自己靈魂的關係。

第四篇《人間世》就要講到人和他人的關係。莊子層層遞進,慢慢地接回地氣,不管你在日常生活中如何顱內高潮,如何感覺自己與宇宙化為一體,你仍然要在這樣一個哪怕是假的世間、哪怕是各色投影的世間,貌似真實地與各色人等打交道。《人間世》講的大概就是這樣一種危險的旅程。

在當下,你必須學會和你的老闆相處、和你的老公(老婆)相處、和你的同事相處、和你的競爭對手相處、和你的鄰居相處、和你的同學相處……

有些時候,當你陷入與人相處的困境中,你會發現,《人間世》可以為你提供一種解決的心法。

樑冬|人心險惡沒什麼問題,你對人心險惡不瞭解才是問題

幫人要“先正己”

在《人間世》裡,莊子從一個故事講起:孔子最為得意的學生——顏回,拜見孔子後向他辭行。

孔子就問他:“你去哪兒呢?”顏回說:“準備到衛國去”。孔子說:“去那兒幹什麼?”顏回說:“我聽說衛國的那個國君吶,‘其年壯,其行獨’。年輕氣盛,專橫獨斷,他處理國事很輕率隨意,無所顧忌。他很隨便地驅使百姓,想砍誰就砍誰,令百姓大量死亡。”

作為統治者,如果他用隨便殺人的方式來統治國家的話,在短時間內可能會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尤其是把砍人當作一種表演——當眾問斬、以儆效尤,那種震懾力確實很可怕。“死者以國量乎澤若蕉”——老百姓死得就像大水塘中乾枯的草芥一樣。“民其無如矣”——老百姓已經無路可走。

顏回接著說:“我曾經聽老師說,有道的國家,你可以離開它。因為它不那麼需要你。而無道的國家,我們要去幫助它。醫生門前病人多,我很希望根據老師給我們的教誨,去衛國幫幫他們,一展抱負。”

孔子聽後,沒有沉默——很多時候他會用沉默來表達,但顏回是他最喜歡的學生,這一次,當他聽說顏回受到自己的教誨之後要往前衝,就連忙說:“譆。”“譆”就是“唉”,表現出孔子對顏回有一點點的心疼,又對他的未來有一點點的不安。

總之,孔子就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說:“只怕你到衛國會遭遇不測。要知道,大道是不應交錯雜亂的,在混亂的局勢裡面,人多嘴雜,就會多事,多事之後,就會產生煩擾,煩擾就會產生憂患,憂患多了,你也自身難保了。”

孔子說:“在古代的時候,那些至人(聰明的人),總是先正己後正人,讓自己有一種金剛護體之力,然後再去治病救人。好比你是一個本身身體很強壯的人,如果去幫助別人,你不那麼容易受傷;如果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易感體質,你衝進去,人沒幫到,自己已經先被感染了。現在,你就是那種自己還沒把自己搞定的人,怎麼去糾正一個暴君的行為,去推行大道呢?”

這好比一位年輕人有可能空降去一家公司做VP(副總裁),他覺得自己能夠力挽狂瀾,就去和自己的老師說:“這正是我一展抱負的時機。我以前想到很多種治理結構、創意以及商業模式,現在終於逮著一個大時代,我要去!”

樑冬|人心險惡沒什麼問題,你對人心險惡不瞭解才是問題

你對人心的險惡不瞭解才是問題

在上面這個對話裡,你可以看到一個歷經人世滄桑的真實孔子,很世故(在《論語》裡,你會看到一個充滿理想的孔子),仿若一個對人性有著異於常人的理解和洞察的中老年形象。尤其在對待自己最愛的學生身上,孔子呈現出了一個父親般暖暖的真實感。

他跟顏回說:“你知道道德之所以衰落,而智巧之所以產生的原因嗎?道德的衰落,是因為大家開始追求有名,刷存在感;智巧的產生,則在於爭奪和競爭。需要出名,就導致人們彼此之間相互擠壓、相互比較、相互踩來踩去。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所謂的機智、聰明、善巧等方法,無非是互相爭鬥的工具。智和巧,都是凶器,不可以隨便推行於世。”

孔子很瞭解顏回的性格,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善良、德性純厚的人。所以,孔子很喜歡顏回,認為他的品格很可靠。正因為如此,孔子跟顏回說:“一個人德性純厚、信譽可靠,但未必能夠被別人所瞭解;一個人雖然不追求名聲,但未必能夠得到別人的認同。”

讀到這段的時候,我就在想一件事,現在國學教育很流行,大家都把《論語》《弟子規》等用來培養孩子。如果成功的話,被這樣培養出來的孩子的確善良忠厚。但是,他們往往會在社會上很受傷。你看,“始作俑者”孔子深深地知道,忠厚善良是需要建立在對人世間有著深刻理解的基礎上才可以做到的。所以,《人間世》這一篇其實是莊子借孔子的口來講好人該如何自保的問題。如果你覺得自己算是個好人,但卻屢屢受傷,你就要和我一起學習《人間世》。

莊子對於人性的危險,有著深刻的洞察和“理解”。基本上,莊子並不認為人心的險惡有什麼問題,因為這就是人間世。你對人心的險惡不瞭解這件事情本身,才是問題。他對於人性的險惡是沒有抱怨的,只是藉由孔子的口來對好人抱以同情和提醒。

樑冬|人心險惡沒什麼問題,你對人心險惡不瞭解才是問題

隨著對《人間世》的學習,我們也可以嘗試著學習一下好人如何在險惡的人間保持不受傷害的藝術吧。

你有人際交往的困惑嗎?

是什麼樣的困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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