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窗臺上擺著一盆海棠花，是去年入冬時辦公室方主任擱在這兒的，他說：天冷了，家裡的暖氣時好時壞，弄不好會凍壞的。囑咐我要定時澆水，開窗透氣時要搬到別處，防止海棠感冒了。
我過去並不喜愛花。近幾年，由於身患腰疾，行動不便，多數時間就呆在辦公室裡做些內勤雜務。工作之餘，常常點上一支菸，站在窗臺旁默默地欣賞這海棠花。它的形狀，極象鄉下人做的圓錐形的年糕，中間緩緩凸突，枝葉四周伸展，自然成圓圓的一團。深冬，寒風凜冽，百花凋零，枝枯葉落，而窗臺上的海棠卻是綠肥紅豔。碧綠的葉子豐潤光亮，粗短的莖藤青裡透紅，鮮紅細嫩的小花散夾在葉子間，參差錯落，別有風致。看到它，我常常感到生命的美好，感到一種向上的蓬勃的力量。
方主任很關心他的海棠花，常常含著笑，悠悠然進來，踱到窗前，手持鐵條鬆動盆土，摘除凋謝的花瓣和枯葉，間或告訴我養花的訣竅。方主任是1998年從部隊轉業到地方從事行政工作的，而今已入“知天命之年”。他性情溫和，樂於助人。他知我腰腿不好，常幫我幹這幹那，他比我年紀大，又是我的領導，我常感到不好意思，他卻不以為然。去年春季，我們街辦組織部分老同志去北京參觀學習，報名時，他居然寫上了我的名字。他說：“你去吧！一來可找個名醫診治你的腰病，二來出去逛逛，散散心。”
今春的一天上午，方主任又來看他的海棠花。他撫摸著繁茂的海棠告訴我：“如果把這茬過冬的莖葉剪去，來年會長的更旺。”我有些愕然，他哈哈一笑說：這是除舊佈新。他還告訴我：年紀到了，春天他可能退下來。
時隔不久，方主任又來了，他座在椅子上，眼睛深情地望著我，鄭重其事地告訴我：他“退居二線了”。他走到窗前，撫摸著海棠花的葉子，說：“這盆海棠就送給你做個紀念吧，但願你能永遠保持住枝繁葉茂花紅！”
我把方主任送出門，回到窗前默默地凝視著海棠花，他雖然摻雜著昔年的舊枝敗葉，但依舊根莖遒勁，葉綠花豔，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它是老主任的一片心意，使我感受到生活的溫馨和勇氣······（楊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