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陳老二上墳

故事 我是小金魚 我是小金魚 2017-10-29

故事:陳老二上墳

雖然是過了年可天氣依然很冷,這不一大早小北風又颳了起來。

昨夜鬥了半宿麻將的陳老二把那蓄著一頭短髮的腦袋從暖和的被窩裡慢吞吞地伸了出來,沒有完全睜開的雙眼毫無生氣的注視著屋頂,腦袋裡確還想著昨夜的牌局。

“真背,他孃的,”他自言自語道,“竟給人家掏錢了。”

想到這,陳老二滿嘴的小馬牙咬得咯咯作響。

“今兒晚上見,要不贏你們.........."

陳老二的狠話還沒有發完,就聽外間屋有人的喊他。

“二的,趕快起來,今頭晌給你舅舅上上墳去。”是孃的聲音

“幹嘛不叫我哥去?”老二還沒有睡足,不想攬下這差事。

“不行,你哥還得跟你嫂子串親戚呢。"

看來是拖不過去了,老二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嘴裡嘟囔著,“起、起、起!”

吃過早飯,陳老二右肩扛著把鐵杴,左腋下夾著一沓子燒紙出了村,順著河溝朝家北面走去。頂頭風從頭頂掠過陣陣尖叫,他把脖子往棉襖裡縮了縮,腳下的棉鞋踏在溝底的土地上發出吐吐的聲響。

一道土壩截斷了繼續往東的路,陳老二沿著踩實的小道爬上了壩頂。兩條土壩夾著的小河,半槽子河水結了一層冰。背風陽面的河坡已經化凍呈灰黑色,人走上去滑的很。這裡過河沒有橋,夏天上河東下地都要淌水過河。橋在三裡地外的鄰村。

陳老二不願意多走這幾里路,他順著河坡溜到坡底的冰面上。隨著咔、咔不時由冰面發出的聲響,陳老二慢悠悠的來到了河的對面。

故事:陳老二上墳

老二舅舅當過兵,珍寶島反擊戰受過傷。復員後縣民政局每年還會發他一筆傷殘撫卹金。老二舅舅一生未娶,老了以後寄居在了姐姐家,這一天是他的忌日。

北風仍是一個勁兒的刮,沒有要停的意思,俗話說,飯時的風颳到掌燈。

老二把上墳的燒紙用土坷垃壓在墳頭的背風處,抄起鐵杴給墳填了些土。然後俯下身來,從棉襖裡襟的口袋裡掏出火柴 ,划著。風太大了,當老二剛從土坷垃下抽出一小打燒紙籌近火柴時,一陣風掠過火柴熄滅了。又一根火柴划著了仍是沒有將燒紙點著。反覆數次,陳老二的腳下已經留下了一小堆劃過的火柴頭。

“操他孃的。”老二小聲罵了句街,“這他孃的風。”

他一屁股坐在了墳前看著坷垃下壓著的一沓黃色的燒紙 ,主意有了,陳老二起身一手抓起土坷垃,另一隻手拿起燒紙圍著墳頭轉了半圈,找到衝著家的方向。把燒紙往地下一放,從又把土坷垃往上一壓,低頭唸叨了幾句後轉頭往回家的路上去了。

回家是順風,感覺小了許多,人舒坦了就常常有惻隱之心,陳老二有些後悔沒給舅舅把錢捎到。回頭往舅舅墳的方向看了一眼,北風似乎立刻大了許多,他沒有回去。

接近冰面的河坡更黑了,老二的腳剛一踏上去就來了個屁股墩兒。咯吱窩裡夾著的鐵杴也滑到了冰面上,摔得他直咧嘴。

“可有點兒不順,得小心點。”老二心想。

抖摟了兩下粘在屁股上的黑泥,雙腳踏上冰面,一步步靠近滑到冰面上的鐵杴旁。彎腰拾起鐵杴只是又向前邁了一步,就聽咔嚓一聲悶響。

等他明白是乍回事時兩條腿已深陷於冰冷的河水中......

故事:陳老二上墳

拖著溼透笨重的棉褲,陳老二回到了家,沒跟自己的娘提及沒點著燒紙的事。脫了溼乎乎的棉褲,老二鑽進熱炕上的被窩,沒一會兒,他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連著三天陳老二沒起來炕,打著擺子發高燒。吊瓶掛了三天,退燒藥吃了一大把,可就是不見好。

陳老二一直在做夢打牌,而且把把給人點炮,甚至邪乎到一炮三響,帶多錢都輸個乾淨。每次醒來時,是他輸光的時候,頂著北風去北面給舅舅上墳。

又是一個早晨,陳老二拖著搖搖欲墜的身子來到舅舅的墳前,用了一盒火柴終於把壓在墳頭下的燒紙焚燒殆盡。

回來過河的時候,冰面似乎比頭幾天反倒結實了許多,陳老二的腳步似乎也靈動了起來。

陳老二低聲唸叨了句: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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