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古代讖語的厲害之處嗎?一句“廢昌帝,立公孫”影響太多人

涉及到開國稱帝,意識形態和輿論非常重要。而公孫述本人,也特別迷信符命鬼神瑞應一類事情,就也開始大肆妄引讖記,為自己稱帝大造輿論。

《尚書·考靈耀》上記載說:“孔子為赤制,故作春秋。”所以,公孫述就說孔子作《春秋》,斷“十二公”,就是預示漢朝只有十二帝。而漢朝從漢高祖劉邦到漢平帝,已經經歷十二代(包括呂后算一代),所以漢朝歷數已盡。根據此說,劉氏一姓就不得再受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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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

然後,公孫述又引《錄運法》內容:“廢昌帝,立公孫。”;《括地象》內容:“帝軒轅受命,公孫氏握。”;《援神契》內容:“西太守,乙卯金。”等等,公孫述宣揚說,自己承五德之運,黃承赤,白繼黃,金據西方為白德,所以,王莽繼劉氏,而我公孫氏正好取代王莽,得其正序。

大肆宣揚這番圖讖讖謠之後,公孫述又向蜀地百姓顯擺他自手上“天生”的奇文。凡此種種,都成為自己要當皇帝的“龍興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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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

光在自己割據的蜀地扇乎這些事情還不行,公孫述不停派人給中原等地郡守發送書信,宣揚他自己稱帝的正統性,百般誘引各地將帥向他投附。

看到公孫述如此大造輿論,劉秀也深以為患。當時呢,劉秀也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就寫信給公孫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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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 劇照

“圖讖言‘公孫’,即宣帝也。代漢者當塗高,君豈高之身邪?(《東觀記》記載的版本不同:“光武與述書曰:‘承赤者,黃也;姓當塗,其名高也。’”乃復以掌文為瑞,王莽何足效乎!君非吾賊臣亂子,倉卒時人皆欲為君事耳,何足數也!君日月已逝,妻子弱小,當早為定計,可以無憂。天下神器,不可力爭,宜留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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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 劇照

而劉秀給公孫述去信信尾自己的署名,也是 “公孫皇帝”。這個署名,不少研究者望文生義,以為是劉秀尊稱公孫述,稱對方為“公孫皇帝”,其實,這個稱呼恰恰是劉秀自稱,意思是天命在我漢朝這邊,讖言中的“公孫”,除了先朝的漢宣帝以外,此時恰恰應在我劉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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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 劇照

見劉秀來信勸降,公孫述讀而不答。

公孫述聰明,但僅僅是聰明而已,缺乏真正的雄才大略。但公孫述屬下騎都尉荊邯,是個人才,很有預見性。看到中原地區劉秀已經基本平定,很快就要西向,荊邯就以隗囂為反面教材,勸公孫述先發制人。就要趁劉秀立足未穩,首先出蜀,對漢軍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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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 劇照

“兵者,帝王之大器,古今所不能廢也。昔秦失其守,豪桀(傑)並起,漢祖(劉邦)無前人之跡,立錐之地,起於行陣之中,躬自奮擊,兵破身困者數矣。然軍敗複合,創愈復戰。何則?前死而成功,逾於卻就於滅亡也。隗囂遭遇運會,割有雍州,兵強士附,威加山東。遇更始政亂,復失天下,眾庶引領,四方瓦解。(隗)囂不及此時推危乘勝,以爭天命,而退欲為西伯之事,尊師章句,賓友處士,偃武自戈,卑辭事漢,喟然自以文王復出也。令漢帝釋關隴之憂,專精東伐,四分天下而有其三;使西州豪傑鹹居心於山東,發間使,招攜貳,則五分而有其四;若舉兵天水,必至沮潰,天水既定,則九分而有其八。陛下以梁州(即益州)之地,內奉萬乘,外給三軍,百姓愁困,不堪上命,將有王氏自潰之變。臣之愚計,以為宜及天下之望未絕,豪傑尚可招誘,急以此時發國內精兵,令田戎據江陵,臨江南之會,倚巫山之固,築壘堅守,傳檄吳、楚,長沙以南必隨風而靡。令延岑出漢中,定三輔,天水、隴西拱手自服。如此,海內震搖,冀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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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邯 畫像

通過荊邯上述一番論述,可以想見,公孫述手下不是沒有能人。

荊邯洋洋灑灑一席話,大部分是陳述隴右的隗囂沒有遠略,首先對劉秀示弱,偏安西陲,使得劉秀能夠從容在中原收拾對手。話語最後,荊邯才論及公孫述政權,表示說,蜀地人民兵役沉重,土地狹隘,時間一久,可能內部就會發生動亂。因此,陛下您應該趁最後的機會,大興兵馬,南據江陵,北定關中,使得天下震恐,或許,由於漢朝天下不穩,再會引得豪傑四起,如果如此,我們可能再有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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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公孫述之戰示意圖

荊邯一席話,說得公孫述心花怒放,馬上準備實施。但他這個人畢竟是文吏出身,好謀而無斷。而那些蜀地出身的將領、文士,自然死命諫勸公孫述要保留根據地有生力量,公孫述自己的弟弟公孫光也勸哥哥不要輕出。最終,這位蜀帝還是沒能做到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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