箇舊味道|奇麗:箇舊大橋頭的糯米粑粑

箇舊大橋頭的

糯米粑粑(外四篇)

作者:奇麗

箇舊味道|奇麗:箇舊大橋頭的糯米粑粑

箇舊味道|奇麗:箇舊大橋頭的糯米粑粑

箇舊味道|奇麗:箇舊大橋頭的糯米粑粑

上世紀80年代,箇舊市人民路大橋頭中心酒樓臨街面開著一大一小兩道門。大門進去,下兩級樓梯是吃過橋米線、小鍋米線,當然,還有吃別的。小門進不去,小門被一口超大簸箕形狀的平底鍋堵著炕粑粑。

記得,每天清晨,當一縷陽光翻過陰山,這裡就散發出誘人的粑粑香。那香裡有幸福的味道,也有辛酸的味道。

粑粑是用糯米麵粉加食米麵粉合成的,在“大簸箕”的後面,也就是小門裡的一棵方凳上放著一個盛米麵的大鋁盆。炕粑粑的大嬸把事先就揉好的麵糰拍打幾下,然後,緊挨著鋁盆,像摘棉花似的從中揪出一坨麵糰,先在手心把麵糰壓扁,再舀上一勺豆沙包起來丟炕鍋裡,翻過手掌用四指背轉著把粑粑圓圓的再次壓扁,用鏟子圍著粑粑澆上油反覆翻幾次。炕粑粑的鍋通常是斜著放置的,因為低的地方要蓄一汪油,每個入鍋裡的粑粑都要經過油的洗禮,並且是豬油。因為,只有用豬油粑粑炕出來才會好吃,特別是表面那層被油煎泡了的皮一口咬下去又酥又香。

從清晨到中午,買粑粑的人很多,當你在等待中聽著粑粑澆上油時發出的“嗞嗞”聲,飢餓感和幸福感便猶然而生。

其實,在當時這種糯米粑粑賣的也不貴,就一毛錢一個。普通家庭大都可以吃上。可是,有個貧困家庭的男孩卻說,他要能吃到一個這種糯米粑粑那一定是件很奢侈的事了。每當路過這裡聞到糯米粑粑的香,每當看到同學吃著這粑粑的喜悅,他的內心像夜晚仰望星空一樣的充滿了對各種美食的仰望。他喜歡在夜裡看星星看月亮,他說,月亮上有很多暗斑,他用肉眼看到的月亮,就像那個夾著豆沙的糯米粑粑。有一天,他終於可以去買個粑粑吃了,可是,一輛拉蜂窩煤的三輪車從雲廟那端剎不住車直衝下來,他一跑,褲兜裡的那1角錢掉了出來,剛好掉進下水道的溝縫裡。擦肩而過的糯米粑粑,就此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一晃,日子過去了。隨著各地兄弟民族美食文化的融入,和當地傳統美食文化的提升,箇舊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美食綻放。只有你想不出的,沒有你買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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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粉

說起拉拉粉,首先映入腦海的是一個白色半透明的,且有彈性的圓圓的臉盆底。

拉拉粉屬於女性的食品,從它臀部般豐滿圓潤的形狀,到梳理長髮般拉出的柔軟的線條,就註定是跟女人有關。賣拉拉粉的是女人,喜歡吃拉拉粉的是女人、女孩子。當然,我想做拉拉粉的那一定還是女人。

奇怪了,在別的地方吃不到拉拉粉,唯有在咱家鄉箇舊才有。我可是從小吃到大,從大吃到老的那種。總之,這個名不見經傳老少皆宜的拉拉粉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也是最幸福的童年回憶。

那些年,箇舊老城區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一些大媽大嬸用四輪鋼珠盤車推著拉拉粉賣。學校門口特多,流動的、固定的攤上都有。每天放學的時候,孩子們會把這些小食攤圍得水洩不通。男孩子買彈弓,女孩子買拉拉粉。三分、五分一碗的拉拉粉有甜味有辣味,看你喜歡吃什麼味。一隻只小手伸過去,又被大媽抵回來,“手過去,手過去,這個東西會吃手。”大媽搖了搖手中的那個有許多孔的小鏟子。

許多人不知道拉拉粉是用什麼做的,只認為它本身就是拉拉粉。其實,拉拉粉是用蠶豆粉製作的,跟米涼粉一樣煮熟後倒入一個圓底盆中,冷卻成凍後再把它翻過來倒一塊板上即可。所不同的是米涼粉用刀打成塊吃,拉拉粉是拉成絲吃。用蠶豆粉做的要比大米做的有彈性,不輕易碎。你看大媽怎麼弄:先用那個小鐵皮鏟子像梳頭一樣從頂部梳兩下,那是賣的半碗。一碗是圍著粉圓圓的梳一圈過來,若是多了還用手提起來抖掉幾根放進碗裡。然後,舀勺糖水或放些佐料就可以食用了。

我喜歡吃酸辣味,各種佐料混合的香,再放上一小撮韭菜芫荽。

還喜歡看大媽梳拉拉粉的樣子,梳過來又回過去,柔軟的手臂像似在琴鍵上反覆練習滾落音。那姿勢真的很美,美在一種生活,美在一種文化。

直至今日,偶爾還會碰到木瓜涼水攤上有拉拉粉賣。

拉拉粉雖然登不了大雅之堂,但它是個舊人的味道,是融入了箇舊人童年的味道,是一種值得一生去細細品嚐的樸實的味道。

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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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環餅

過去,箇舊市人民路上有好多間糖鋪。從百貨大樓開始,一直往大橋方向走都有。這些鋪子大都是糖業菸酒公司的,一門市、二門市……當然,五一路上也有,三岔街、十三格鋪子。無論大小糖鋪,只要一進去,就會被玻璃櫃臺裡琳琅滿目的糕點、糖果所吸引。這些糕點、糖果都是國營糕點廠生產的,因為,那時還沒有現在的私營糕點廠。

當年,計劃經濟,買什麼都要票。如:買布要布票;買糖要糖票;買糕點要糧票;買自行車也要自行車票;總之,各種各樣的票。上高中時,我們最喜歡吃用玉米(當時叫雜糧)做的一兩糧票九分錢兩個的雙環餅,儘管也有牛奶餅乾、香蕉餅乾、豆沙餅、蛋清餅各種口味的餅乾,但對於我們這些一般家庭的孩子來說,能吃上這個已是很滿足了。不過,那些高端一點的餅乾偶爾也會吃到一點。譬如,用麥面做的冰花餅,上面撒滿了鑽石般晶亮晶亮的白糖。家裡買這種餅來,一般只會藏著給弟弟吃。我知道冰花餅藏在哪裡,所以,我會經常偷著吃。

與其他餅相比,雖然,雙環餅比起精細的一兩糧票一角三分錢兩個的冰花餅口感略差點,但這種餅吃起來比較實惠。每天母親給的一角三分錢的早點錢,用去九分錢買雙環餅,剩餘的四分錢還可以買點酸湯蘿蔔或暴醃酸菜吃。

那個時候,我們這一代人正值青春期。青春期的孩子嘴饞,特別是女孩子,乳腐抬在手心上用火柴棍挑著吃是常見的事。我們班有個女同學家裡醃著各種鹹菜,有罐乳腐醃得很好吃,用筷子夾開又黃又嫩。我們常常趁她家大人不在家時帶著雙環餅去換乳腐,單環換一塊,雙環換兩塊。所謂雙環餅,其實就是個馬蹄形的樣子,兩頭往中間繞就是兩個環(圈)。

雙環餅是個舊市糕點廠生產的,出廠的糕點是用一個大鐵皮箱裝著送到各地和市區各個鋪子,雙環餅也是。每當看到送糕點的車來,遠遠的,那餅的香味就撲鼻而來,讓人垂涎欲滴,也讓人感到青春的幸福與美好。

到後來,隨著改革開放和市場經濟的迅速發展,外來商品紛紛佔據了整個箇舊市場,使得本地一些傳統工藝製作的糕點嚴重受挫。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啊,各種繽紛的商品吸引著過去和現在的人們。昔日的國營糕點廠也被衝擊得遍體鱗傷,轉型、改制把過去的很多美食給打入了冷宮,這其中也包括青春期日夜思念的雙環餅。

許多年後,同學聚會,朋友相聚,每每提到當年的雙環餅,大家都會興奮起來。男的女的都手舞足蹈地描述它,描述青春期它帶給每一個同齡人的故事。有人說,那個年代若是吃不到想要吃的雙環餅,對於青春期的你,在心靈上會留下一道創傷。也有的人說,能吃上雙環餅的都是比較有富裕家庭。

不管怎麼說,當年的雙環餅不僅是一種美食,它還陪伴著一代人的成長,成為了一代人青春的記憶……

老陰山頂的蕎粑粑

傳說箇舊地名是種蕎子吃蕎子的意思,我們不去考證地名的由來,還是來說說箇舊老陰山頂上的蕎粑粑。

在海拔兩千多米高的箇舊老陰山頂上起伏著大片的蕎麥地,每當蕎麥花開的時候,整座陰山頂被晶瑩細碎的小花裝點得格外清新。蕎麥分苦蕎和甜蕎,箇舊地區大多是種苦蕎,但也有少部分種甜蕎。

據《本草綱目》記載,苦蕎味苦,性平寒,能實腸胃,益氣力,續精神,利耳目。

蕎麥不僅有藥用功效,還有食用價值。如維生素、蛋白質及豐富的膳食纖維等。就我知道的:蕎葉可以摘來炒了吃;蕎殼可以做保健枕;蕎麵可做蕎飯、蕎糕、蕎粑粑。因蕎能控制血糖和血脂,故許多箇舊人都喜歡週末上老陰山頂去吃蕎飯和蕎粑粑。當然,我也是食者之一。

與蕎飯相比,我更喜歡吃蕎粑粑。儘管蕎飯配有豐富的各種酸菜、乳腐、豆豉、韭菜花……可那嚼著有點微苦漸漸回甜的蕎粑粑卻讓人吃了就離不開。

每次上老陰山,母親就嚷著讓我給她帶上碗蕎飯和幾個蕎粑粑。我說超市有蕎麵可以買回來自己做吃,她硬說只有老陰山頂的蕎粑粑才是正宗的。犟不過她,我只當孝敬一下她吧。在山頂,八塊錢一個的蕎粑粑,還是有點奢侈呢,若是在山下,可以在紅炮臺八寶餐廳可以吃一套過橋米線了。

孩童時期,大凡女孩子都喜歡玩過家家,用泥巴在石板上做粑粑我們也玩過。摳些土來,澆上水合成一坨泥“啪”往石板上一拍,再用手把泥摁平粑粑就成了。所以,我特喜歡看別人做粑粑。 我去買蕎粑粑的時候,會一直站那兒看,看它從一灘稀泥般麵糊經火烘焙後逐漸硬朗、金黃起來,並且最終形成圓的過程。手裡接過粑粑,會迫不及待地趁熱咬一口,這時,一股濃郁的蕎香味會從口中撲進鼻腔裡,隨後在渾身盪漾開來。

炕蕎粑粑其實也沒那麼難,看一次自己就會做。先在平底鍋裡用刷子刷上油,舀一勺蕎漿平鋪在鍋裡,這下先別動它,見表層起蜂窩時再用鏟子把它翻過來炕一下就好了。可是,為什麼大家都只喜歡吃老陰山頂的蕎粑粑呢?

原來,超市裡的蕎粉大都是瀘西和別的地方進來的。最美不過家鄉美,最甜不過故鄉水呀,箇舊人已經吃習慣了自己家鄉種的蕎子。就像一個嬰孩習慣了自己母親的乳汁一樣,就認了吧。

米涼蝦

滇南箇舊,是一個傳統小吃非常豐富的小城。有上過“舌尖上的中國”的醬粑粑,還有蕎粑粑、毛屎花粑粑。除此之外還有拉拉粉、豌豆粉、米涼粉,涼勺粉,我這裡要說的是米涼粉的支系——米涼蝦。

在箇舊長大的人,沒有一個不喜歡吃米涼蝦。在過去,很多人家都會自己在家做米涼粉,不會做的就只能到街上買了吃。我是會做的其中人家之一,我小時候就親眼目睹並參與了製作米涼粉和米涼蝦的全過程。

兒時,外婆家住個舊三角地,周圍住著的人家都是一般小市民。市民的生活很接地氣,每天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有一天,外婆帶著我,端著個小鋁盆,裡面是冷水泡著的半碗紅米。我問她要去幹啥?外婆說去磨米漿做米涼粉。

這間磨房當時可能是公家的,出點錢什麼都可以磨吧,石磨隨時都是有剛磨過的潮溼的痕跡。只見外婆左手握著磨柄,右手往磨上的圓孔半勺米半勺水喂進去,我也幫著喂,邊轉邊喂,一會兒米漿就順兩塊石磨中間的縫隙流了出來。之後,把磨好的水漿加水倒鍋裡邊攪邊煮。待米漿成糊狀的時候倒一些石灰水再攪幾分鐘,然後,用事先準備好的有圓孔的漏勺接住,下面放一盆冷水,往漏勺裡舀進米糊,再攪一攪。米糊鑽出漏勺的孔一顆顆落入水中,形狀跟蝌蚪似的圓圓的頭拖著一條小尾巴,米涼蝦就這樣形成了。接著,再把剩下的米糊倒入一個容器中,冷卻後也就成了米涼粉。

米涼蝦的吃法有多種,鹹的可以加蔥薑蒜和醬油小米辣,甜的一般就是紅糖水。品嚐米涼蝦是一種享受,潤滑的涼蝦在口中有筋有骨的彷彿會跳動,這也是為什麼不叫米涼珠、米涼條偏要叫個有動感的蝦呢。沒吃完的米涼蝦必須要用清水泡著,因為,水能讓每一粒涼蝦都保持獨立。

我有個朋友不敢吃,她說,米涼蝦像有生命的活著的某種東西。但箇舊家庭的大多數孩子都喜歡吃,一則放了石灰水的米涼蝦性涼,吃了不上火;二則口感細膩柔滑,輕輕咀嚼就徐徐下肚。

可是,外地人多數不知道箇舊的米涼蝦。它不像燒豆腐涼米線的遍街普及,它要讓你用心去找。找到了,來一碗加冰的米涼蝦,再舀上一小勺玫瑰糖,那才真叫爽。

來源 :箇舊市文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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