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家路上,逗爹問袁小貓:“假如非讓你選擇,你是願意去國外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獨自待著,還是回到你們家生活?”袁小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二者。尤其是今天,開例會的時候被領導劈頭蓋臉一頓莫名批評,所有堆積的委屈都想要在那一刻爆發。
但是,袁小貓忍住了,只是在會後默默站在11樓的窗口,看著滻灞大道來來往往冒雨而行的人,和車,高樓群立,你不過是城市的過客,也不過是一個單位的棋子,而已,何必太較真?畢竟,你還有回得去的故鄉,還有故鄉那條街上的美食……嗯,有什麼大不了呢?
袁小貓給逗爹的解釋是“我是個傳統而且戀舊的人,在陌生異國他鄉即便風景再好,空氣再好,如果胃過於空虛,心太孤獨,還是會很難受。”是的,尤其是胃,最戀舊。
很多時候,你以為你忘記了曾經,遠離了那些村落裡的犄角旮旯,那些不斷響起的水井軲轆,那些夏日枝頭的蟬鳴,那些傍晚嫋嫋的炊煙……時光把你推出去很遠很遠,從一個天真爛漫擁有全世界的稚子孩童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整日庸庸碌碌混跡在鋼筋水泥間的無趣無味無聊的成年人,你真的以為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只是,在某個時刻,你會忽然淚流滿面,就像曾經見到的一位九十多歲的老爺子,在吃到一口正宗的西寧食物時候,哭得像個孩子,他哭得不是一頓飯,而是那個帶他回故鄉的味道;像前幾天袁小貓在平遙看情景體驗就《又見平遙》,最後,200多名壯士的魂靈,是在一碗碗山西刀削麵間得到了安息。食物,來自記憶深處的味道,就像一種魔力,它帶給你的,是迴歸,是平靜,是忘卻世間一切的靜謐力量。
所以,袁小貓喜歡回家,喜歡坐在田間地頭拔草,逗螞蟻,追著太陽的影子從這棵樹挪到另一棵樹下,喜歡去那條街,嘗一嘗那些陪你走過中學、高中時代的街頭小吃。袁小貓知道,那些味道,是一種力量,能讓袁小貓回到過去,那個又瘋又野的丫頭時代。
對於扶風的那些吃食,袁小貓和很多人一樣,曾經不屑於新區的那條街,一直固守著老區(扶風縣城老城區),認為那裡的味道才是當年,新區的街道雖然寬闊,但吃食總摻和著油漆的味道,帶著一股新得發膩的距離感。
扶風縣城老區的城隍廟、城關初中、飛鳳市場、東西南北大街、大鐘表……每一個地標都有它不同凡響的歷史,在扶風人心裡。尤其是對於吃貨,飛鳳市場一直是天堂,曾經扶風人把去縣城都叫“上縣城”,其實扶風老區是在一個坑窪裡的,像一口大鐵鍋一樣,東南西北方向的人想要去縣城都是“下縣城”才對,但是,一個“上”字也說明了人們對於縣城的崇敬。是啊,那是一個油茶飄香、擀麵皮香辣、豆花泡饃濃郁、扯麵油潑面BiangBiang面競相比拼……的美食天堂,在曾經貧瘠的、飢餓的袁小貓眼裡。
只是如今,那些食物也不甘寂寞,跟隨著人流的腳步,越來越多地輾轉到了寬闊嶄新的縣城新區。好在,那些人也許變了,那些曾經的味道依舊在這片土地上傳承。袁小貓雖然不情不願,但隨著停車方便、小吃聚集等特點,也逐漸轉移到了新區這條街上。每次回家,在夜色燈光混雜下,嘈雜人流擁擠中,擀麵皮、涼粉、涼菜、烤肉、米線等等,一頓猛咥,然後踏著月色順七星河而上,回到生我養我的小村子,這才叫回家。上次為了排隊等吃一份烙麵皮,被在車裡等得不耐煩的逗爹埋怨:“你啊,就是個吃貨!”他怎能體會一個想家的女子,對那份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味道的執著呢?
隨著旅遊市場的開發,越來越多的人走進這座縣城,來到這條街,尋找“最扶風”的味道,他們帶著獵奇獵鮮的心態,而袁小貓們呢,帶著復古尋舊的舌尖……不管你是誰,我是誰,也不管扶風的味道從老區飄到新區,人們都在尋找,那個適合自己的味兒,希望你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