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舫法師在香港鹿野苑講
香港鹿野苑
二 教理與思想
（Ａ）佛陀與大乘法
這裡佛陀是代表原始的根本佛教之教理與思想而言之。大乘法是指一切大乘經論教義。今在這二者之中研究它們的共通點，而非尋覓它們的反對點，我們讀大小乘佛書，都知道“佛為法王”“說一切法”。又云：佛以法為師，如證而說，所以從佛大覺智中流出的一切法——三藏十二部經教。都以佛的思想為根本。同時佛住世時候，一般弟子的言行，都以佛為歸依。故三寶中是以佛為中心的。是“依人不依法”的。佛滅之後，大眾思想變化，大乘法出世，一切佛弟子，依法而行，故以法為中心。是“依法不依人”。原始佛教的佛法依佛陀為本的。大乘佛法雖以馬鳴龍樹提倡而宏揚，似以馬鳴龍樹為本，故楞伽經中有假託的龍樹預言。但大乘佛法實出現於馬鳴等之前，依佛教之大眾部派等思想演合印度教思想而成立者，雖各經皆題曰“經”，且加六種成就之文，以示原本於佛，或不與佛心相違反之意。故一切法以佛為本源。
僧團在第二次結集，已分裂為上座部與大眾部。保守派的上座部所持的是巴利文佛法。大乘法大都從進步派的大眾部而產生。故大乘佛教是部派佛教的進步思想。依世俗社會之情形看，不進步即退步，故必遭受進步分子之批評。故大乘學者批評保守的原始佛教，又屬當然的事。所以說大乘佛法是原始佛教的蛻變。當然這變，就是吸收了新的思想在內了。由此，大乘法雖建立在原始教法上，原始佛教確是大乘法的胎盤，而大乘的思想都是小乘的進化。
（Ｂ）大乘教法之建立
從佛史來說：佛教在佛滅初五百年是小行大隱的原始佛教時代。以巴利文經教為主體。大乘佛教且分兩期，即小乘獨盛時，為第一期之大乘佛教。次大行小敗時，為第二期之大乘佛教。以中國文系佛教經典為主。包括大小乘顯密之一切佛法。還有第三期的大乘佛教。原始佛教已形絕滅，以西藏為主。亦即印度之末期佛法。故西藏藏經中無阿含及小乘毗婆沙六足等論。更無巴利文佛經。
然而大乘教法的建立有兩個時期：第一期的大乘經 教在紀元後一百五十年內，即龍樹菩薩以前說流行在南印度與西北印度。依據日人宇林柏壽之說，略述如左：
第一期大乘經教
一、般若系經：此經為首先傳世的大乘法。經中要義是明空無所得。組織極為完善，而其名相皆採用阿含經中所有的名相，故般若經是用阿含經的名相而組成。接近原始佛教。而且說法又多是以佛陀第一代弟子的須菩提、舍利子等為首。
二、法華系經：此經講一乘教，所謂 “無二亦無三，唯有一乘法。” 其中好些故事是原始佛教中所有的。
三、華嚴系經：此經講佛果的功德，從法界緣起而顯示佛果。喬達摩佛陀在此經中及般若等經中，已不是在阿含經中的老比丘的性格了。他變了！同時阿含經中決不說佛有三身呀！
四、淨土系經：此類經講西方極樂淨土的。是從喬達摩世尊口中說出另一佛陀及另一佛世界，來作為我們投生的地方。
五、真言系經：此類經是論密法的說陀羅尼咒。此在原始巴利文經中又是少見的稀罕法。
六、禪系經：此是講禪———定學的。這在原始經中處處有說。以上這些經典，龍樹菩薩在他的著作中，是時常引用的，為他的思想依據，故知此等經在龍樹以前就有了。
第二期大乘經教
一、涅槃系經：此經講一切眾生緣的佛性，和法華的思想大同；卻比法華經深厚些。其對聲聞比丘作毒辣的批評與惡罵。
二、勝鬘（mán）系經：此經講自性清淨心和如來藏心，以前的大乘經很少提到這思想。
三、深密系經：此係講阿賴耶緣起與三自性的，像阿含經中是根本沒有講到這些事情的。
四、楞伽系經：此經講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的。還加上素食主義。但是原始佛教的比丘弟子等是不素食的，素食的是那時的娑羅教士，今日南方比丘仍不素食。
五、大乘法界差別論：此講如來藏緣起。
六、大乘起信論：此講真如緣起如來藏心。
綜上觀之，第一期經典是講空的——法性。第二期經典是講有的——法相。依第一期的佛經而有空的思想產生；依第二期的佛經而有唯識的思想產生，根據思想的過程，把大乘起信論該列在第二期。其實馬鳴是生在龍樹之前的人。合上無著世親二大士，為大乘佛法的四位代表人物。不過，此四人的思想雖有空有的不同，而共同反對原始佛教徒的自利的思想與行為，建立大乘救世度人的思想卻是一致的。這些，在他們的著作中就可以見到。（待續）
隆根記
（原載 《海潮音》三十卷第十期、《法舫文集》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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