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著”的ofo小黃車能否挺過寒冬?

鳳凰 自行車 法律 投資 阿里巴巴 中宏網 2018-12-06

12月4日,有網友反饋稱ofo已經無法在App內退押金,“退押金”按鈕成灰色,無法點擊,餘額也無法在線退款。ofo小黃車對此迴應,退押金按鈕灰色是正常狀態,是正常的挽留用戶設置,不存在不能點擊的情況,在未向ofo求證的情況下,草率地將個別由網絡原因導致的問題誇大為無法在線退押金,是極其不負責任的標題黨行為。

“跪著”的ofo小黃車能否挺過寒冬?

對於ofo的迴應,多數用戶表示無法接受。有網友認為,退押金按鈕改成灰色狀態,美名其曰正常的挽留用戶設置,實則是教科書級別的負面操作;有網友稱,真的挽留用戶,需要的是好的使用體驗,而這種不能退押金的行為,只能讓用戶的體驗更差!還有網友直言,小黃車已經放棄了作為一個企業的底線。在網絡上,甚至出現了“ofo向我借了100元,我跪著也討不回來。”這類略顯氣憤的吐槽。

儘管ofo已經單方面出來闢謠,ofo創始人戴威一再解釋,退押金沒有問題,只是有困難,但ofo退押週期再被延長卻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不僅如此,在資金鍊緊繃的情況下,ofo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觸動著用戶、廠商和媒體的神經——比如官方微信公眾號賣蜂蜜、辦公室遷址、與PPmoney的網貸合作、遭遇供應鏈商家討債等,都在輿論場引起較大波瀾。相伴出現的是ofo“人去樓空”“惡意收購”等消息,ofo官方微博也不得不變身“闢謠”平臺,對相關報道進行闢謠否認。

回想2015年,ofo還只是一個在北大校園裡面的創業項目。不足三年時間,ofo被資本捧上神壇,先後獲得10輪融資,融得20億美元,並在全國範圍內迅速鋪開,同樣也是資本的抽離讓ofo從神壇迅速跌落到谷底。

而如果說押金難退使ofo陷入了信任危機,那麼,接連不斷的裁員欠薪、挪用押金、資金鍊斷裂、“人去樓空”、與理財平臺合作等負面消息則加劇了信任危機。

雖然ofo官方對以上部分傳聞進行了闢謠,但如此高密度地傳出壞消息,還是在用戶群體間產生了不小的負面影響。

慢慢地,陸續有用戶開始從ofo的APP客戶端發出退款申請。面對用戶的擠兌,ofo則是一再調整退款規則,從最初的秒退變為0~3個工作日,之後延長為0到10個工作日,此後再次延長至0到15個工作日。

近日有用戶在ofo申請退押金時發現,被系統提示稱,可將押金轉入PPmoney網貸互聯網金融平臺。活動詳情介紹稱,ofo 99元押金用戶一鍵升級成為PPmoney 的新用戶後,即認可並同意將ofo 99元押金成功升級變為PPmoney的100元特定資產,資產鎖定期為30天,鎖定期滿後用戶可申請退出,並在退出成功後可獲取相應本息。

這一合作一經上線就遭遇不少非議,11月23日晚間,ofo與PPmoney網貸迫於輿論壓力下線了這一合作,聯合聲明不存在“ofo部分押金用戶轉成P2P類投資”的說法,也不存在“PPmoney向ofo支付100元一人的導流費”的說法。

然而,ofo押金退還難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有不少用戶表示,即使過去了一個月,押金還是不見蹤影,ofo官方客服電話也越來越難打通。而由於ofo個人用戶押金為99元或199元,數額較小,目前還沒有聽聞用戶起訴ofo的案例。

中國執行信息公開網顯示,2018年8月至11月,ofo的運營主體東峽大通(北京)管理諮詢有限公司已被20次列入被執行人名單,涉及執行標的超5360萬元。

根據媒體報道,2016年底ofo為了進軍共享電單車市場,與杭州雲造科技有限公司開始了合作,由雲造科技為ofo定製共享電單車的軟硬件設計一體化解決方案。

合作開展僅一年時間,雲造科技就在2018年1月和5月兩次因合同買賣糾紛將東峽大通告上法庭,目前雙方仍有部分合同糾紛在等待法院的判決。

根據媒體瞭解,多家被ofo欠款的物流倉儲公司也在準備發起訴訟。除了物流和倉儲公司之外,自行車廠商也開始發難。今年8月,上海鳳凰控股子公司鳳凰自行車因買賣合同糾紛起訴東峽大通,訴訟涉及金額6815萬元。據悉,目前上海鳳凰對ofo的起訴已經交由法務處理,並且停止了與ofo的合作。

除了上海鳳凰,ofo與天津富士達等自行車工廠皆有欠款,工廠欠款突破1億元。有知情人士表示,包括供應商加倉庫租賃兩個環節,ofo欠款就能接近1億美元。ofo還債的方式主要是私下“以車抵債”,以80元/輛左右的價格抵消債務,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公司暫停了與ofo的合作。

有ofo離職員工表示,ofo出現今日的局面是必然的:“ofo的失敗,在於投資人太瘋狂、公司擴張太快,管理沒跟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最後失控。”有報道還引用資本人士的話稱,“這牌局本來就被資本糟蹋壞了,沒有實實在在去做產品、提升運營經驗和運維能力等等。”

“跪著”的ofo小黃車能否挺過寒冬?

2017年是ofo高速發展的一年,也是問題集中爆發的一年。2017年ofo兩輪融資拿下了11.5億美元,投資方為阿里巴巴、滴滴、經緯中國、中信產業基金等。

不差錢的ofo大舉擴張,攻城掠地,揚言在2017年底要投放2000萬輛小黃車。多位ofo前員工告訴記者,在和摩拜競爭中,ofo是以量取勝的戰略,“先上高速再修車”。

據一位共享單車企業人士透露,在全國ofo的單車最多,有1000多萬輛,哈囉和摩拜都在700萬輛左右。“但是哈囉單車的日訂單量在2000萬左右,ofo可能只有500萬左右。”根據易觀的數據顯示,ofo 8月、9月和10月的月活躍用戶數分別為3042萬、2799萬和2316萬,環比下降速度不斷擴大,分別為-0.38%、-7.99%和-17.24%。

由於車輛造價低,ofo的壞車率高在行業是共識。網絡還出現了類似“十輛小黃車九輛壞,還剩一輛騎不快”的調侃。

過去三年多的時間裡,ofo拿下了10輪融資,風光一時。有媒體曾援引投資人士的分析稱,“從外部環境看,資本的加持和推動之下行業快速進入紅海期,如果ofo不快速發展,很可能就像某個不知名的共享單車一樣無聲無息地死掉了。”

資本的角力和戴維的堅持共同撕扯著ofo。ofo的早期投資人金沙江創始人朱嘯虎在去年末一直主張摩拜和ofo的合併。滴滴和阿里都對ofo虎視眈眈。滴滴在2016年10月的C輪融資開始進入ofo,連續跟投三輪之後成為了ofo的大股東,2017年7月滴滴系派出三名高管進駐ofo,接管市場、財務等關鍵部門。2017年11月,三名滴滴系高管被ofo創始團隊集體踢出局。

為了平衡滴滴的話語權,戴威引入了阿里。除了兩輪融資和一輪戰略投資之外,2018年2月戴威還通過兩次動產抵押的方式(以共享單車為資產),換取了阿里共計17.7億元的融資。

一位不願具名的原共享單車投資人透露,目前已經不關注共享單車這個賽道。有早期ofo員工在離職後回憶,4個多月前,有多個資方跟創始團隊談收購,都被戴威拒絕了,他不願意被人控制。

理想和現實之間往往有著血淋淋的差距,放棄了朱嘯虎、程維和馬雲三張好牌,面臨不斷收縮的戰場,固執的戴威仍然堅持著。

如今,自行車廠商基本已經停止生產ofo,負責運輸的物流、倉儲商家沒了生意,大多忙著起訴自救,單車運營收縮海外市場。運營好國內已有的1000多萬輛ofo小黃車似乎已經是戴威僅剩的籌碼。

為擺脫資金困境,2018年以來,ofo不斷進行商業化探索,嘗試自我“輸血”。

2018年4月,ofo成立B2B事業部,開始承接各類廣告業務,包括車身廣告、APP廣告、視頻廣告等。11月,ofo微信公眾號投放了一條賣蜂蜜的軟文,但隨後被發現該廣告商賣的三無蜂蜜。

12月,ofo自降導流費用,與萬達普惠、小黑魚信貸、貸上錢等多家網貸平臺達成合作,在其App的“看看”、“錢包”等欄目中內嵌相關網貸平臺的推廣服務。但都無疾而終。

眼下,ofo迫切需要一個接盤俠將其拉出泥沼。然而,無論是滴滴、阿里巴巴還是螞蟻金服,都未表現出接盤的意向。

11月14日,久未現身的ofo創始人兼CEO戴威在內部會議上承認,他在三四個月前曾想過放棄,想著要不要乾脆倒閉,承認自己失敗,因為“確實沒錢了,不想管了”。但10月回來後發現公司居然還活著,“就覺得不能再逃避了”。他表示,ofo不會倒閉,其他都有可能。10月底,ofo還被曝出已有大型券商中介機構入場做破產重組的消息。戴威也予以否認,稱由於供應商債轉股,目前資金情況正在好轉,但依然很困難。

11月28日,戴威發佈了一封內部信。為應對更加複雜和困難的生存環境,他宣佈公司決定對組織架構進行調整和升級。除了三項人事變動,公司內部還合併了多個部門。

戴威還在信中表示,“冬天已經來臨,風雪亦將隨至。在最困難的時候,我們仍需堅守信念,哪怕是跪著也要活下去,只要活著,我們就有希望!所謂危機,就是危險和機遇的並存,只有在最危險的時候才能真正讓我們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當你認為它是危險,那麼危險已經來臨,當你認為它是機遇,那麼機遇即將到來!”

對ofo的出路,戴威曾說:“ofo除了不會倒閉,什麼都有可能。”但如果問到,未來ofo將何去何從,恐怕連戴威本人也無法回答。

2016年3月,ofo經歷“重啟計劃”,覆盤之後戴威認為“唯一能讓ofo死掉的就是用戶離開我們”。如今來看,兩年之前的“死亡推論”,正一步步在演變為現實。

有文章寫道:ofo踏錯了節奏,錯過了運氣,一切那麼偶然又那麼必然,就像它當年成功那樣。曾經的那些圍觀與貼金有多瘋狂,今天的挑剔與嘲笑就有多刻薄。它越狼狽地折騰想活,圍觀的人越叫喊;“ofo,你為什麼不能體面地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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