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穀鳥的傳說

杜鵑花 炎帝 山海經 長子縣 漳河 西安交大黎荔 2019-06-08

作者:黎荔


布穀鳥的傳說


“布穀—布穀”,一把粗獷而單調的聲音,鳴聲響亮,播撒於整個原野。

誰躲在野煙最低迷的一角,在一叢叢稠葉密枝的深處,一聲聲,一聲聲,鳴叫不息。

從神農的古黃曆裡,一路按節氣飛來,但它們一般隱匿於隙,且飛行迅疾,使人聞其聲卻難見其形。這個季節,整個天空的晴朗蔚藍,深山深谷的雨霧繚繞,隱匿了一隻鳥的存在,但卻無法隱匿它那宏亮致遠的聲音。

這是布穀鳥,杜鵑科杜鵑屬的一種大杜鵑。杜鵑本身有花與鳥兩種理解,令人有點混亂困惑,我更喜歡用布穀這個名字來稱呼這種小鳥。而且,杜鵑是杜鵑科鳥種的總稱,杜鵑科的家族比較大,我國有20種,外觀相似,但叫聲有別。布穀鳥就是大杜鵑的俗稱,叫聲響亮,為兩個音節。四聲杜鵑的叫聲不是“布穀—布穀”,而是有人說的“光棍好苦”,與兩個音節的大杜鵑是完全不同的。而子規,就是鷹鵑,叫聲最為淒厲,甚至可以說是聲嘶力歇。古人所說的那種啼血的杜鵑,應該是特指俗稱子規的鷹鵑,那一聲聲淒厲宛轉,如怨似嗔,聽著能不吐血嗎?然而這種杜鵑並不是我們可愛的、勸耕的布穀鳥。我們以往把這幾種杜鵑混為一談,致使很多人以為布穀鳥、子規和四聲杜鵑是同一種鳥。


布穀鳥的傳說


我認同散文家葦岸的觀點:“‘杜鵑’更像一個人的名字,一個在向日葵、碾盤和貧匱院落長大的農家姑娘的名字。我喜歡它們的別稱:布穀(儘管在鳥類學家那裡,杜鵑屬中只有大杜鵑才被這樣稱呼)。‘布穀’一詞,讓人聯想到奇妙的、神異的、準確無比的二十四節氣,洋溢著古老的土地和農業氣息。在鳥類中,如果夜鶯能夠代表愛情的西方,布穀即是勞作的東方的最好象徵。”

年復一年,每到春來,布穀鳥掠過山地、丘陵和平原地帶的森林,出現於農田和居民點附近高的喬木樹上,大聲吆喝著:“布穀-布穀-布穀!”農人都說:“布穀鳥來叫我們種穀啦,不是坐著的時候啦!”於是人們趕著公牛,扛著鋤頭、犁耙到田裡做活去了。布穀—布穀,是一個季節的開場鑼鼓。那獨特的叫聲,悽婉,明亮,一聲聲的催喚,有時一大晚上也鳴叫不休,我仔細數過,每分鐘可反覆叫20次。這小鳥,是農耕民族的自然鍾,天風中揹負著祕密的使命,在諭示中飛向這個世界,向著整個原野撒播著它們音節短促的歌聲。


布穀鳥的傳說


我看過一個資料,講到《山海經》中“精衛填海”的故事:“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名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遊於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湮於東海。漳水出焉,東流注於河。”“發鳩之山”到底在哪裡呢?“發鳩之山”的“之”是個襯字,無實義,音節助詞,起湊足音節的作用。“發鳩之山”就等於“發鳩山”。發鳩山,位於山西省長子縣城西約 25公里處,為太行山分支。山上有靈湫廟,原名靈泉廟,所供之神,即為女娃和她的母親與姐姐三人。當地有一種說法,說精衛鳥其實就是布穀鳥,每到春天耕種之時,布穀鳥便飛到田間去喊:“布穀—布穀”,因她原是炎帝之女,雖化為神鳥,仍不忘勸農耕種之責,所以,又有“勸耕鳥”之稱。傳說中說精衛鳥“其鳴自詨”,即:它的叫聲是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大自然中有不停地啼鳴著“精——衛——”的小鳥嗎?但卻有在低迴的永嘆調中“布穀——布穀”的布穀鳥。

陶淵明在《讀山海經》一詩中:“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把區區精衛小鳥與頂天立地的巨人刑天相提並論,一種悲壯之美,千百年來震撼著人們的心靈。滄海固然大,而精衛鳥堅韌不拔的精神更為偉大,這正是我們民族精神的一種象徵。女娃自幼跟隨父親炎帝治理水患,不幸溺死,以身殉職,死後變為精衛鳥,仍以生生不息的精神銜石填海。千百年來,布穀鳥這褐色鳥兒自田間飛起,在農事的春天裡大聲吆喝,用疊句迭迭地吹奏,“播谷——播谷——播谷”,周而復始,年年如是。這兩隻小鳥,它們何等相似。

精衛鳴兮,天地動容。布穀勸耕,田園動容。傳說一直響在歷史的體內,誕生著春種或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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