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08 胡欣紅 晚上八點
一個月前，網上盛傳清華大學根據2011年——2014年畢業生質量評估，對全國百餘所重點中學進行了量化考核。包括衡水中學在內的一些著名超級中學被評為“劣質中學”，讓人大跌眼鏡。這些“劣質重點中學”的特點是：考入清華人數非常之多，然而大多數學生在大學期間成績平平……引起輿論熱議後，清華大學回應從未發佈此類排名，也未授權任何機構進行此類排名。
然而，令人拍案驚奇的是，這則早已被證偽的謠言，最近居然又堂而皇之地重出江湖。在某公眾號推出的《著名超級中學被清華大學列入黑名單》一文，幾乎一字不落地再現了之前所謂的“網傳熱帖”。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應該天下皆知的假冒“劣質高中排行”，很多人竟然照單全收，紛紛轉發到朋友圈。
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因。除了感慨公眾的“健忘”和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的炒作宣傳之外，更應該看到謠言死灰復燃背後所蘊藏的真問題。
心裡有什麼，眼睛就看到什麼。短短一個月內，超級中學被扣上“劣質中學”帽子的假消息之所以梅開二度，除了其“驚悚”效果極具吸睛價值之外，從某種意義上講，其實也折射了相當一批公眾心中對超級中學的觀感。
北京四中、人大附中、清華附中、北師大附屬實驗中學，這些牛校固然如雷貫耳，但它們所享受的得天獨厚的資源也同樣早就招致眾多的“怨念”。因此，不管真假，能夠被“劣質”一回，當然“大快人心”。
而作為應試教育典型代表的衡水中學，更是眾矢之的，稍有風吹草動，常常惹起風波。最近，衡水中學進軍浙江一事，便鬧得滿城風雨。眾所周知，衡水中學已經在全國開了眾多分號，這一次之所以引起輿論的持續高度關注，是因為衡中的應試模式與倡導先進理念的浙江教育之間產生了強烈的對比和衝突。同樣道理，對於很多早已厭煩痛恨應試教育的人而言，衡水中學當然就是“劣質中學”，如果能被清華大學列入“黑名單”，無疑是“眾望所歸”。
有關超級中學的紛爭可謂由來已久，面對違規辦學、破壞教育生態、超級中學不“超級”之類的指責，不乏有人以“現實”的名義反脣相譏，認為能幫助學生圓大學夢（名校夢）的學校就是好學校……長期以來，紛爭不已，莫衷一是，這便為“劣質高中排行”之類“謠言”的滋生提供了豐厚的土壤。爭論一日不息，“謠言”一日不絕。
其實，這樣的爭論並不難塵埃落定，關鍵在於教育研究能否精準發力。誠如評論者所言：“所謂的嚴格管理，在學生走進社會後，是因此轉化成一種良好的個人生活工作作風，還是留下心理陰影從而影響生活工作？從這些學校考上北大清華等名校的那些學生，在大學期間乃至走向社會後又是如何？這都缺乏相應的跟蹤研究。”
換言之，對於某些超級中學所製造的“產品”，其質量到底如何，亟需進行系統的跟蹤調查。這項工作，中學做不了，各地的教研室往往只侷限於教育方法上的微觀研究，對教育現象、教育規律的宏觀研究相對不足，而相關高校好像也沒興趣靜心研究這個問題……由於缺少研究數據的支撐，多少年來，只能停留於口水戰的層面。
在大數據時代，高校公佈考進本校學生進校後的適應性、大學學業發展、大學畢業後就業跟蹤等信息，理應不是難事。令人遺憾的是，面對要求公佈有廣泛爭議高中的畢業學生大學學習情況等強烈的社會呼籲，相關高校卻一直置若罔聞。究竟是不能也，還是不為也，值得深思玩味。
作者系晚上八點“大家談”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