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中佬的桃花運(民間故事)

畜牧業 農民 飼料 民俗 七彩風箏 七彩風箏 2017-11-05

豬中佬是廣西紅石鎮方言,也是該鎮一大特色職業。為了讓非紅石鎮的讀者便於閱讀,有必要對豬中佬的有關情況解釋一二。

在紅石鎮,設有專門的仔豬交易場所,叫豬行,每遇逢墟(逢集)的日子,養母豬的村民就把仔豬裝到豬籠裡,之後弄到豬行裡來交易。因品種、防疫措施、健康狀況等方面的因素,仔豬有的愛生長,有的不愛生長,愛生長的叫肉豬,不愛生長的叫僵豬,如果不小心買到僵豬,不但花了錢,而且還將白費許多功夫,但哪隻是肉豬哪隻是僵豬,在一群十多斤重的粉嘟嘟的仔豬裡,一般人很難分辨出來。在這種情況下,豬中佬這一職業就應運而生了。

豬中佬一般都有一套口口相傳的相豬經,哪隻仔豬好哪隻仔豬不好,他們往往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但豬中佬不會給你白分辨,你必須付一定的諮詢費,從這個角度說,豬中佬其實就是仔豬買賣雙方的掮客。到了後來甚至連掮客都不是了,只要賣豬一方給好處,他們就能把僵豬甚至只剩一口氣的病豬說得天花亂墜完美無缺,引消費者上當;相反,如果賣豬一方不給好處,他們就把待售的仔豬說得一無是處,讓你的仔豬無人敢買。豬中佬一般成群結隊,整天在豬行裡遊蕩,對豬進行隨意點評。單個賣豬的農民根本就惹不起,只好給他們回扣,讓仔豬儘快出手。

六井村的朱忠,就是這樣的一個豬中佬。

朱忠自小好吃懶做,不務正業,長期跟豬中佬混跡豬行,四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他父親見他不成器,就把他分開另過,朱忠從此甚至連家也很少回了,在豬行裡掙到錢後,就跟狐朋狗友到酒樓去胡喝濫飲。

這天紅石鎮又逢墟,上午十一點半,朱忠來到豬行溜達。在豬行門口,朱忠看到那兒擺著幾十只豬籠,仔豬正在豬籠裡哼唧著。賣豬的是一個馬臉青年。朱忠一看就知道馬臉是個二道販子,而且他賣的仔豬個個都有問題。

馬臉把朱忠拉到一邊,低聲說,朱大哥,我的豬隻賣六元一斤,多出來的全都歸你。

朱忠數了一下,一共五十隻仔豬,每隻十來斤左右,如果一隻仔豬賺十塊,五十隻就是五百塊。朱忠說,好,一言為定!

朱忠搖身一變,變成了賣豬人,他亮起嗓子吆喝起來。

一會兒,豬行進來一個幹部模樣的人,朱忠一看就知道他是個選豬的外行,因此上前去遊說道,師傅您買豬?您看看我這些豬,正宗的長白豬,長白豬可沒產在長白山,而是產在丹麥,原名叫蘭德瑞斯,夠洋氣吧?你要辦養豬場?那選長白豬再好不過,長白豬可是中西合璧的著名品種,母豬一次能產仔二十頭,公豬能長到一千以上,來,您瞧,體軀這麼長,又呈流線型,這樣好的仔豬您上哪兒去找!您再瞧這兒,頭狹長,愛生長,耳大前垂,吃飽就睡,背腰平直,什麼都吃,大腿豐滿,長膘不難,後軀發達,錢財發達,四肢瘦肉多,好處不用說……

幹部笑道,聽你這麼說,這些豬真不錯,多少錢一斤?

朱忠說,七塊。

幹部說,這麼貴。

朱忠說,一分錢一分貨,便宜無好貨。不錯,豬行裡有的豬賣三四塊錢一斤,可那都是些什麼品種?品種不行,而且大多都是僵豬病豬,光吃東西不長膘,能把人氣死。我這些長白豬就不同了,貴是貴了點兒,可它們適應性強,生長快,吃一斤長一斤……

幹部經不起朱忠遊說,就決定買下這些豬。幹部的卡車停在豬行門口,朱忠僱來幾個農民幫忙裝車。幹部把購豬款交給馬臉,之後把車開走了。

馬臉高興地對朱忠說,朱大哥,大功告成!現在也快十二點了,走,咱們到六降酒樓去吃飯,我請客,吃了飯後我們就分錢。

到了酒樓坐定後,馬臉把菜單遞給朱忠,恭敬地說,朱大哥,愛吃什麼菜,點就是了,以後我們加強合作。之後問服務員:衛生間在哪兒?為賣豬,我一上午都沒上廁所。

服務員指明衛生間的方向後,馬臉站起來說,朱大哥,你先點菜,我去洗個手。就急不可待地到衛生間去了。

朱忠專揀貴的菜餚點,心想不點白不點,反正不用自己掏錢。菜點好後,朱忠左等右等不見馬臉出來,就到衛生間去看,哪裡還有馬臉的影子?朱忠這才知道上當了。朱忠氣得正要走,可這時開始上菜了,服務員說,先生要走請把帳結了再走。

這頓昂貴的飯菜加上剛才付給農民的裝車費,幾乎花掉了朱忠身上所有的錢,朱忠當了幾十年豬中佬,沒想竟敗在一個年輕豬販的手上!朱忠從酒樓出來時,差點兒沒把肚皮氣破。

朱忠在街上亂走,企圖把馬臉找到。在農貿市場門口,朱忠碰到六井村支書,支書說,哎呀你還在這兒瞎逛,你爸叫你馬上回村去相親!

相親?朱忠半信半疑,因為不務正業,從來沒有人給他提過相親一事。朱忠問,支書你沒開玩笑吧?

支書說,哪個有功夫跟你開玩笑,你不回去算了,反正我已把話傳到。

朱忠把身上僅剩的十元錢坐了個摩的趕回村裡,果然是村裡的寡婦茅衝過來相親。

茅衝跟朱忠年紀差不多,但也因好吃懶做,加上守寡後緋聞不斷,雖略有姿色,可一直無人問津,現在卻主動追起朱忠來了。朱忠光棍多年,做夢都想娶個老婆,見茅衝要嫁給自己,忍不住喜上眉梢。

茅衝裝出嬌羞的樣子說,朱忠,你會相豬,我會養豬,咱們一起來經營養豬場,一定會興旺發達……

朱忠聽後摸不著頭腦,他的父親說,是這樣,我是村裡的幫扶對象,在心連心幫扶活動中,楊梅縣文化局決定給我送五十隻仔豬,叫我辦個養豬場,靠養殖業致富,剛才仔豬已經送來了,我想我老了還折騰什麼,乾脆把養豬場交給你來經營算了,你跟茅衝結婚後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去做豬中這類昧良心的營生……

朱忠聞言,連忙跑到豬圈去,卻發現五十隻仔豬全部躺到地上死掉了!原來馬臉為了增加仔豬的重量,在賣豬前往飼料裡拌了大量水泥粉,之後餵給仔豬吃,現在水泥已在仔豬的腹中凝結,仔豬排洩不通,就死掉了……

茅衝見狀,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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