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共享辦公「洗牌」後

創業 風投 毛大慶 投資 軟銀 南方樓事 2018-12-13


當共享辦公「洗牌」後


《樓世相》第一期

撰文/陳湘婷

當共享辦公「洗牌」後


像是突然迎來斷崖,曾經遍地開花的共享單車,如今非死即傷。

而另一端,“共享辦公”的巨頭們融資密集,春光無限。

繼2018年8月宣佈上一輪戰略融資,僅僅三個月,優客工場完成最新一輪(D輪)融資,總金額高達2億美元。

在此之前,路透社稱WeWork已從日本軟銀集團拿到30億美元的新增投資。

這當然不是“共享辦公”的全部真相。巨頭之下,行業持續動盪,市場淘汰加速,留給落後者的機會不多了。

市場現狀無法再用一個簡單的詞彙進行概括,吞併、廝殺、崛起、倒下,曾經萬馬奔騰的賽道,漸漸狹窄起來。那些從夢想出發的人,突然來到了現實的分水嶺。

多年後,當創業者們回想起今天,或許會發覺,當自己被歷史淘汰的同時,也在創造歷史。

懦夫從不啟程,弱者死於途中,

只有我們在前行。

——《鞋狗》



邊緣

創業者離開創業圈


“我們已經不在那裡了。” 經理張生(化名)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向客戶解釋,為什麼飛馬旅在深圳唯一的空間,大門緊閉,遍地狼藉。

因為租金飛漲的問題,飛馬旅離開了入駐三年的深圳灣創業廣場,為此雙方鬧得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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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馬旅搬走後,物業閒置至今)


2014年國內興起的雙創熱潮,催生了大量孵化器,也刺激了深圳灣創業廣場這樣資源集中的高科技產業園區的快速發展。

這條貫穿18棟甲級寫字樓、長達400米的創新創業創客主題街區,被視為培育世界未來企業的創新中心。“北有中關村創業大街,南有深圳灣創業廣場”的說法在創客圈流傳。

作為最早入駐的孵化器之一,2015年,飛馬旅以低於市場價的租金,每平50多元,租到了園區臨街的黃金位置。

但是三年合約到期後,深圳灣創業廣場名聲在外,租金也水漲船高。今年7月續約時,對方報出的價格為150元/平,翻了三倍。

不止是飛馬旅,同批佔據臨街好位置的公司,都面臨了租金飛漲的困境。張生試圖和其他企業聯合抗衡,但結果並不理想,“9月就斷水斷電了”。

租金成本大漲意味著盈利空間的大幅壓縮,熬不過的企業死的死,傷的傷。

一個孵化器倒下,掉落的創業者們就會被同片區的其他平臺瓜分。現代城市的競爭殘酷程度絲毫不亞於動物森林。

而這一切,都被盤踞在園區邊緣的WE+酷窩,默默看在眼裡。

“我們是外來企業,申請不到園區。” 即便如此,WE+酷窩的華南總經理古雯婷依然堅持將深圳第一家店開在深圳灣創業廣場,哪怕是周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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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定位為初創團隊,空間緊湊,最大的隔間不超過15個座位)


“2015年的時候,出租率只有三、四成,現在基本上都填滿了。”在她看來,一批批企業的淘汰,並不影響園區的日漸熱鬧

雖然這種熱鬧並不是皆大歡喜。

深圳入駐的創業團隊年齡大多在23歲到35歲之間,流動性極強。 “創業不可能一蹴而就,深圳這邊,如果覺得經營不下去就會立刻關閉,變化非常快。”

2015年創業潮的時候,一場活動就可以聚集大量目光,為平臺引流。但是現在,一般的活動很少能拉到人。“大家更清楚自己需要什麼。能夠做出迅速的判斷。”

園區裡的企業更新也很快,在淘汰持續加速的大背景下,保持現狀成為一種進步。

截止到今年5月,WE+酷窩在全球21個城市建立了55個空間。但三年來,深圳始終只此一間。

原本計劃第二年佈局的分店,但是因為租金問題,物業方面一直沒有談攏。租金是公司運營成本的主要部分,盲目擴張意味著危險。

可持續的盈利模式是共享經濟的一大痛點,對於大多數企業來說,即使獲得資本的支持,單個項目的經營狀況依然非常重要。

即使WE+酷窩深圳灣店已經積累了三年,目前依然靠租金差保持著微利。


聚焦

資本寵兒的併購狂奔


優客工場的創始人毛大慶也在思考盈利問題,他曾公開表示,希望在2016年年底,優客工場的盈利收益一半以上將來自於撮合交易和衍生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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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半百的毛大慶身著T恤+牛仔褲,儼然一位創業者)


三年前,46歲的毛大慶離開萬科集團,創辦優客工場,此舉被稱為“放棄千萬年薪的從零開始。”

但事實是,他在地產圈裡攢下的經驗和資源,插上了“互聯網+”的翅膀,讓他迅速成為了“創業者背後的創業者” 。

而“從零開始”的優客工場,剛剛成功完成總融資金額為2億美元的D輪融資,目前估值高達30億美元。

正如他一直強調企業“IP”化的至關重要,他本人正在成為優客工場最大的“IP”。

人們相信這位把北京萬科銷售額從43億帶到200億的“馬拉松愛好者”,可以在優客工場上發揮更大的作用。畢竟這個聚集了人流、創意和資金的場所有更大的想象空間。

而毛大慶也在盡力迴應人們對他的期望。

截止到2018年11月,優客工場已經在全球37座城市佈局了逾200個共享辦公空間,聚集了近15000家大中型及初創類企業,總管理面積達到73萬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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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張還在加速。優客工場公佈,未來三年,預計總辦公面積將超過130萬平方米。

與此同時,作為聯合辦公的鼻祖,WeWork也在瘋狂融資。

據路透社報道,日本軟銀已承諾向WeWork追加註資30億美元,公司估值增加逾一倍,達450億美元,成為美國估值第二高的初創公司,僅次於優步(Uber),超過Airb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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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Work融資狀況 圖源中國企業家)


當中國大部分VC、PE機構面臨募資難、投資規模縮減局面時,聯合辦公領域熱錢不斷。

正如優客工場副總裁劉英今年8月在一次公開演講中宣佈的,共享辦公的黃金時期已經來臨。

戴德樑行 2018年5月發佈 《大中華的聯合辦公空間》調研報告顯示,中國共享經濟企業的市場交易額在2016年達到了3.34萬億元人民幣, 2017年達到了4.92萬億人民幣,同比增長47%。

這場爭奪賽的關鍵——創業者,也正在經歷一次次的洗牌。

2015年的創業潮,刺激了一大批人賭上全身家當去“搏一把”。李友(化名)也是其中之一。

隨著浪潮褪去,他的互聯網分銷平臺,從月入30萬,到血本無歸。

因為創業失敗,長達5個月,除了房租,李友每個月的花費不超過1000元:每天掐著錢過日子,去哪都是步行。

正是這個在深夜一遍遍質問自己為什麼要創業的人,在被稱作經濟寒冬的2018年,義無反顧再次迴歸。

沒有創業潮的刺激,沒有紅利的扶持,他相信自己的決定是遵從自己的內心,而非盲目跟從。

當李友正視過往,他發現2015年的那股浪潮,也許本就只是為了點燃夢想。它的退場不過是功成身退,經得起考驗的人終將再度出發。

像李友這樣的創業者還有很多,他們的堅持也在支撐著定位初創團隊的共享辦公企業。

當政策外力逐漸消失,一條由創業者和企業共同發力的閉環正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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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前瞻產業研究院)


目前來看,共享辦公自身的盈利模式仍是痛點。即使是市場老大哥WeWork,仍在轉虧為盈的道路上掙扎。

但是行業正在形成一種共識:共享辦公是一個關於未來的好故事,只有擁有足夠的規模做後盾,才可能在今後的共享辦公領域贏得市場。

規模和資本的相互青睞,刺激著頭部企業們不斷擴張、併購,跑馬圈地。

優客工場是最敏捷的併購者之一,先後合併無界空間、wedo聯合創業社、Workingdom。最新動態是10月完成了對方糖小鎮的併購。

還在加速。2018年9月,國務院印發《關於推動創新創業高質量發展打造“雙創”升級版的意見》,不斷拓展市場化、專業化眾創空間功能被列為目標之一。

政策風口出現,馬太效應加劇,共享辦公的寡頭化趨勢將比預計更早出現。

不僅是平臺本身,用戶群體也正在從個人、中小企業向大企業轉變,且需求在逐步增長。

從長遠發展來說,大公司會不斷成立臨時團隊進行內部創新事業的嘗試。對團隊快速組建和落地,以及新業務的開展方面來說,共享辦公的環境不僅能節約巨大成本,也更開放,讓不同行業之間的碰撞更激烈。

大企業用戶的持續增加,對平臺綜合實力的要求越來越高。留給普通玩家發育的時間不多了。

迴歸

求生者依舊前行


聚光燈下的故事固然精彩。但在舞臺上,那僅僅是奪目的一小束,黑暗處還有無盡的廝殺。

“盲目併購的,就是在講故事,根本就沒有良性的業務”, 氪空間創始人劉成城對併購興趣寥寥,他堅信自營模式才是聯合辦公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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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出生的劉成城,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身價卻早已過億)


這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在WeWork中國收購裸心社時,大膽宣佈將在2020年追趕並超過WeWork的全球規模。他把WeWork稱為與自己抗衡的唯一對手。

顯然,當優客工場和WeWork在併購場上狂奔時,氪空間也在加速佈局,彈藥充足。

今年1月,氪空間宣佈完成總金額高達6億元Pre-B輪融資,號稱當時中國聯合辦公領域最大單筆現金投資。

不到半年,氪空間再次傳出即將完成一筆3億元(B輪)融資的消息。

此前悄然退出的深圳氪空間,近期也捲土重來。但這次是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的一部分。

香港佈局的速度明顯更快,對於氪空間來說,2018年是走出去的一年。

今年5月,氪空間與香港華懋集團簽約灣仔全新地標One Hennessy,租下11層到19層共7層,近8萬平方英尺。8月,再次與九龍倉集團簽約銅鑼灣時代廣場,並計劃2019年正式開業。

未來三年,氪空間計劃在香港新開面積超過百萬平方英尺,覆蓋香港主要商業區。

今年6月,劉成城對媒體透露,氪空間的目標是每月新增聯合辦公面積5萬平方米,到年底擁有WeWork總面積的25%(50萬平方米), “今年還有10多億元要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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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氪空間認為,自營面積將成為衡量企業的最核心指標之一。圖源艾媒諮詢)


臨近年末,資金和目標都還有一些空間。氪空間宣佈讓利1個億,加速搶奪小微企業。

11月,氪空間將全國十餘個社區的辦公工位,以最低五折的價格優惠提供給全國5000家中小微企業,同時,把原價5000元的“自由座“企業套餐降至500元。

競爭何其激烈。當頭部企業想方設法搶佔市場份額的同時,落後者們仍未放棄。

WE+酷窩仍在深圳物色合適的物業。不久前,他們剛剛完成一筆融資,分店的進度或許有望加快。

飛馬旅在深圳灣創業廣場一公里以外的生態園,開始新的征程。租金成本依然很高,但能夠承受。

而在最新的一起採訪中,飛馬旅CEO錢倩開始強調“一線人才正在向二三線城市迴流”。也許機會在別處。

這個市場一定會變成巨頭們的地盤,但風力正強勁,有人起飛,也有人跌落,仰望的人還有機會登頂。

經濟增速放緩,涼意漸濃,共享辦公的快速發展猶如寒冬中的一團烈火。被光和熱吸引而來的人不斷逼近,從邊緣取暖,到親自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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