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長大了就是愁
文丨劉長鋒
快樂是一個無憂無慮、活力四射的孩子。而愁，它是一個步入中年、略帶油膩甚至垂垂老矣的長者。
鄉愁是一枚郵票，是在外漂泊的人，從晚年寄回童年的一顆心，是惦念、是不捨、是追憶，甚至是莫名的失落與彷徨。對於我們這些七零年代以前的人，童年的生活也許是不堪的。物質生活貧乏，精神生活睏乏，在很多人的回憶裡，或許正如前段時間華為拍攝的一部小電影《悟空》。漆黑的夜裡，一個或者幾個孩子，光著腳丫、餓著肚子，連滾帶爬在荒郊野外浪蕩幾個小時，只為到遙遠的鄰村去看一場露天電影。看完電影，人困馬乏，親戚或者陌生人的家裡，路邊或者打麥場的秸稈堆下，都會在睡夢中咧嘴笑到天亮。第二天起來，輕則挨一頓責罵，重的也許還會捱揍，但是完了該上學上學，該幹活幹活，彷彿心裡什麼都擱不住。是啊，孩子的心那麼大，些許一點煩惱壓根不算什麼，很快就會被新的驚喜的漣漪，泛得無影無蹤。
快樂長大了就是愁
文丨劉長鋒
快樂是一個無憂無慮、活力四射的孩子。而愁，它是一個步入中年、略帶油膩甚至垂垂老矣的長者。
鄉愁是一枚郵票，是在外漂泊的人，從晚年寄回童年的一顆心，是惦念、是不捨、是追憶，甚至是莫名的失落與彷徨。對於我們這些七零年代以前的人，童年的生活也許是不堪的。物質生活貧乏，精神生活睏乏，在很多人的回憶裡，或許正如前段時間華為拍攝的一部小電影《悟空》。漆黑的夜裡，一個或者幾個孩子，光著腳丫、餓著肚子，連滾帶爬在荒郊野外浪蕩幾個小時，只為到遙遠的鄰村去看一場露天電影。看完電影，人困馬乏，親戚或者陌生人的家裡，路邊或者打麥場的秸稈堆下，都會在睡夢中咧嘴笑到天亮。第二天起來，輕則挨一頓責罵，重的也許還會捱揍，但是完了該上學上學，該幹活幹活，彷彿心裡什麼都擱不住。是啊，孩子的心那麼大，些許一點煩惱壓根不算什麼，很快就會被新的驚喜的漣漪，泛得無影無蹤。
我們在生活中，說一個人是老頑童。這裡面往往大概隱含著兩個意思：一個是佩服人家心態、心情好；另一個則是好像是說，只有頑童才是快樂的、開心的。總之，這是一種態度更是一種境界，一般人很難企及。芸芸眾生，人人追求灑脫，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灑脫。追求灑脫，正是因為不夠灑脫，灑脫就像一個遙遠的夢，看得見卻摸不著。中年以後，事業、生活、健康，等等，縱是一個幼時沒心沒肺的人，到了這地步也不得不為所困。因為，孩子們活在夢想中，成人們困頓在現實裡。
前段時間，我又重新讀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讀完之後，唏噓不已，回想讀書時的感受，比之現在的理解，卻是截然不同。彼時怎麼也理解不了，總以為不過是一次簡單的送行。於我而言，驚喜卻似乎只在於，讓我印象深刻地記住了“月臺”這個詞。八月份回家省親，返回廣州時的高鐵上，我反覆看這篇文章，那時列車途經鄭州站。我有意把這個故事告訴孩子們，但是終究沒有。若實兩歲多一點，若樸小學五年級，看著孩子們驚喜地睜大眼睛瞅著車窗外的世界，想想還是作罷。一是不願打破他們專注沉浸其中的世界，二是即便看了，他們也一定不會理解，每年暑假在擁擠的人流中，我帶他們回故土的意義。對他們而言，不過只是暑期的一次遠足，是一次與平時沒有什麼區別的外出旅行而已。既如此，我又何必自討沒趣，也於心不忍。就任由他們在自己的世界裡開心地遨遊吧。
快樂長大了就是愁
文丨劉長鋒
快樂是一個無憂無慮、活力四射的孩子。而愁，它是一個步入中年、略帶油膩甚至垂垂老矣的長者。
鄉愁是一枚郵票，是在外漂泊的人，從晚年寄回童年的一顆心，是惦念、是不捨、是追憶，甚至是莫名的失落與彷徨。對於我們這些七零年代以前的人，童年的生活也許是不堪的。物質生活貧乏，精神生活睏乏，在很多人的回憶裡，或許正如前段時間華為拍攝的一部小電影《悟空》。漆黑的夜裡，一個或者幾個孩子，光著腳丫、餓著肚子，連滾帶爬在荒郊野外浪蕩幾個小時，只為到遙遠的鄰村去看一場露天電影。看完電影，人困馬乏，親戚或者陌生人的家裡，路邊或者打麥場的秸稈堆下，都會在睡夢中咧嘴笑到天亮。第二天起來，輕則挨一頓責罵，重的也許還會捱揍，但是完了該上學上學，該幹活幹活，彷彿心裡什麼都擱不住。是啊，孩子的心那麼大，些許一點煩惱壓根不算什麼，很快就會被新的驚喜的漣漪，泛得無影無蹤。
我們在生活中，說一個人是老頑童。這裡面往往大概隱含著兩個意思：一個是佩服人家心態、心情好；另一個則是好像是說，只有頑童才是快樂的、開心的。總之，這是一種態度更是一種境界，一般人很難企及。芸芸眾生，人人追求灑脫，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灑脫。追求灑脫，正是因為不夠灑脫，灑脫就像一個遙遠的夢，看得見卻摸不著。中年以後，事業、生活、健康，等等，縱是一個幼時沒心沒肺的人，到了這地步也不得不為所困。因為，孩子們活在夢想中，成人們困頓在現實裡。
前段時間，我又重新讀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讀完之後，唏噓不已，回想讀書時的感受，比之現在的理解，卻是截然不同。彼時怎麼也理解不了，總以為不過是一次簡單的送行。於我而言，驚喜卻似乎只在於，讓我印象深刻地記住了“月臺”這個詞。八月份回家省親，返回廣州時的高鐵上，我反覆看這篇文章，那時列車途經鄭州站。我有意把這個故事告訴孩子們，但是終究沒有。若實兩歲多一點，若樸小學五年級，看著孩子們驚喜地睜大眼睛瞅著車窗外的世界，想想還是作罷。一是不願打破他們專注沉浸其中的世界，二是即便看了，他們也一定不會理解，每年暑假在擁擠的人流中，我帶他們回故土的意義。對他們而言，不過只是暑期的一次遠足，是一次與平時沒有什麼區別的外出旅行而已。既如此，我又何必自討沒趣，也於心不忍。就任由他們在自己的世界裡開心地遨遊吧。
若實這孩子有點奇怪。自從斷奶吃主食以來，所有葷菜一個不碰，素食裡也就紅蘿蔔、土豆絲兩個菜而已。他甚至可以挑剔到，一口飯裡，有一粒小米粒兒大小的青菜渣，都能感受到並堅決吐出來，寧願飯也不吃。若樸也是偏食比較嚴重。我查百度、問醫生，向別人請教，想著法子為他們補鋅、補鈣，各種水果、果汁，各種魚肉，想著法子讓他們吃一點，但都不為所動，絲毫沒有一丁點兒效果。在學習上也是一樣，套用一句網絡語言說，簡直就是操碎了心。有時靜下來，突然想起自己上學那陣子。小學稍微好一點，天天回家。到了初中住校，每週日離家，一個布袋子，裝幾個幹饅頭。夏季有時還好，可以有點蘿蔔絲或青椒，到了冬季，就是一罐頭瓶油潑辣子。十幾個幹饅頭就著開水吃兩天半，週三下午再回家補充一次。饅頭掛在宿舍的牆上，天氣不好，常常很快就發黴。有時宿舍裡有老鼠，饅頭被啃得坑坑窪窪，也就把那些發黴或者老鼠咬過的地方摳掉，一口冷饅頭一口白開水，就這麼一天天下來。即便如此，那時卻是多麼無慮，今時卻怎地如此多慮？
人愈老心愈小。父母七十多歲，身體尚好，加之有姐姐們和哥哥擔待，我竟然是不怎麼操心，平時打電話也不多。反倒是，每隔一段，父母都會打電話給我，問我最近可好，關心我工作和生活的事，關心孩子們的事兒。因為在他們眼裡，即便我也四十多歲，但在他們眼裡，我仍是孩子，是他們的孩子。每每颱風季，或者持續暴雨天，儘管我看不到，但我知道父母常在電視邊，他們實時關注著天氣，不停地打電話來問這個問那個，反覆交代我們要注意安全。而我每次問他們的時候，總是說什麼都好，叫我只管放心。我喜歡聽到他們這樣說，儘管有時真的並不放心。
快樂長大了就是愁
文丨劉長鋒
快樂是一個無憂無慮、活力四射的孩子。而愁，它是一個步入中年、略帶油膩甚至垂垂老矣的長者。
鄉愁是一枚郵票，是在外漂泊的人，從晚年寄回童年的一顆心，是惦念、是不捨、是追憶，甚至是莫名的失落與彷徨。對於我們這些七零年代以前的人，童年的生活也許是不堪的。物質生活貧乏，精神生活睏乏，在很多人的回憶裡，或許正如前段時間華為拍攝的一部小電影《悟空》。漆黑的夜裡，一個或者幾個孩子，光著腳丫、餓著肚子，連滾帶爬在荒郊野外浪蕩幾個小時，只為到遙遠的鄰村去看一場露天電影。看完電影，人困馬乏，親戚或者陌生人的家裡，路邊或者打麥場的秸稈堆下，都會在睡夢中咧嘴笑到天亮。第二天起來，輕則挨一頓責罵，重的也許還會捱揍，但是完了該上學上學，該幹活幹活，彷彿心裡什麼都擱不住。是啊，孩子的心那麼大，些許一點煩惱壓根不算什麼，很快就會被新的驚喜的漣漪，泛得無影無蹤。
我們在生活中，說一個人是老頑童。這裡面往往大概隱含著兩個意思：一個是佩服人家心態、心情好；另一個則是好像是說，只有頑童才是快樂的、開心的。總之，這是一種態度更是一種境界，一般人很難企及。芸芸眾生，人人追求灑脫，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灑脫。追求灑脫，正是因為不夠灑脫，灑脫就像一個遙遠的夢，看得見卻摸不著。中年以後，事業、生活、健康，等等，縱是一個幼時沒心沒肺的人，到了這地步也不得不為所困。因為，孩子們活在夢想中，成人們困頓在現實裡。
前段時間，我又重新讀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讀完之後，唏噓不已，回想讀書時的感受，比之現在的理解，卻是截然不同。彼時怎麼也理解不了，總以為不過是一次簡單的送行。於我而言，驚喜卻似乎只在於，讓我印象深刻地記住了“月臺”這個詞。八月份回家省親，返回廣州時的高鐵上，我反覆看這篇文章，那時列車途經鄭州站。我有意把這個故事告訴孩子們，但是終究沒有。若實兩歲多一點，若樸小學五年級，看著孩子們驚喜地睜大眼睛瞅著車窗外的世界，想想還是作罷。一是不願打破他們專注沉浸其中的世界，二是即便看了，他們也一定不會理解，每年暑假在擁擠的人流中，我帶他們回故土的意義。對他們而言，不過只是暑期的一次遠足，是一次與平時沒有什麼區別的外出旅行而已。既如此，我又何必自討沒趣，也於心不忍。就任由他們在自己的世界裡開心地遨遊吧。
若實這孩子有點奇怪。自從斷奶吃主食以來，所有葷菜一個不碰，素食裡也就紅蘿蔔、土豆絲兩個菜而已。他甚至可以挑剔到，一口飯裡，有一粒小米粒兒大小的青菜渣，都能感受到並堅決吐出來，寧願飯也不吃。若樸也是偏食比較嚴重。我查百度、問醫生，向別人請教，想著法子為他們補鋅、補鈣，各種水果、果汁，各種魚肉，想著法子讓他們吃一點，但都不為所動，絲毫沒有一丁點兒效果。在學習上也是一樣，套用一句網絡語言說，簡直就是操碎了心。有時靜下來，突然想起自己上學那陣子。小學稍微好一點，天天回家。到了初中住校，每週日離家，一個布袋子，裝幾個幹饅頭。夏季有時還好，可以有點蘿蔔絲或青椒，到了冬季，就是一罐頭瓶油潑辣子。十幾個幹饅頭就著開水吃兩天半，週三下午再回家補充一次。饅頭掛在宿舍的牆上，天氣不好，常常很快就發黴。有時宿舍裡有老鼠，饅頭被啃得坑坑窪窪，也就把那些發黴或者老鼠咬過的地方摳掉，一口冷饅頭一口白開水，就這麼一天天下來。即便如此，那時卻是多麼無慮，今時卻怎地如此多慮？
人愈老心愈小。父母七十多歲，身體尚好，加之有姐姐們和哥哥擔待，我竟然是不怎麼操心，平時打電話也不多。反倒是，每隔一段，父母都會打電話給我，問我最近可好，關心我工作和生活的事，關心孩子們的事兒。因為在他們眼裡，即便我也四十多歲，但在他們眼裡，我仍是孩子，是他們的孩子。每每颱風季，或者持續暴雨天，儘管我看不到，但我知道父母常在電視邊，他們實時關注著天氣，不停地打電話來問這個問那個，反覆交代我們要注意安全。而我每次問他們的時候，總是說什麼都好，叫我只管放心。我喜歡聽到他們這樣說，儘管有時真的並不放心。
我有幾個朋友，孩子有的在外求學，有的在外地工作。每隔一段，都能看到他們在朋友圈裡晒圖，他們見到了孩子，孩子帶他們去了這裡那裡旅遊，帶他們吃了這樣那樣的美食，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甚是讓人羨慕。但是很多時候，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感受到他們為人父母，在與孩子短暫相聚遂又分別的不捨與落寞，相聚是短暫的，分別是長久的。尤其我們這一代人，很多家庭就一個孩子，孩子遠遊後，居住在繁華都市的斗室裡，沒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日常走動，沒有孩子的陪伴甚至煩擾，這種深入骨髓的孤獨，無法掩飾，無處排遣。孩子們並不知道，父母每晒的一幅開心圖，背後其實都是不捨和孤獨。他們需要你，但是絕不告訴你，他們把憂愁掩飾在心裡，只為讓你放心得飛得更高更遠。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快樂是個孩子，長著長著，長大了它就變成憂愁。
2019.08.16，於三一齋
圖片來源於網絡
快樂長大了就是愁
文丨劉長鋒
快樂是一個無憂無慮、活力四射的孩子。而愁，它是一個步入中年、略帶油膩甚至垂垂老矣的長者。
鄉愁是一枚郵票，是在外漂泊的人，從晚年寄回童年的一顆心，是惦念、是不捨、是追憶，甚至是莫名的失落與彷徨。對於我們這些七零年代以前的人，童年的生活也許是不堪的。物質生活貧乏，精神生活睏乏，在很多人的回憶裡，或許正如前段時間華為拍攝的一部小電影《悟空》。漆黑的夜裡，一個或者幾個孩子，光著腳丫、餓著肚子，連滾帶爬在荒郊野外浪蕩幾個小時，只為到遙遠的鄰村去看一場露天電影。看完電影，人困馬乏，親戚或者陌生人的家裡，路邊或者打麥場的秸稈堆下，都會在睡夢中咧嘴笑到天亮。第二天起來，輕則挨一頓責罵，重的也許還會捱揍，但是完了該上學上學，該幹活幹活，彷彿心裡什麼都擱不住。是啊，孩子的心那麼大，些許一點煩惱壓根不算什麼，很快就會被新的驚喜的漣漪，泛得無影無蹤。
我們在生活中，說一個人是老頑童。這裡面往往大概隱含著兩個意思：一個是佩服人家心態、心情好；另一個則是好像是說，只有頑童才是快樂的、開心的。總之，這是一種態度更是一種境界，一般人很難企及。芸芸眾生，人人追求灑脫，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灑脫。追求灑脫，正是因為不夠灑脫，灑脫就像一個遙遠的夢，看得見卻摸不著。中年以後，事業、生活、健康，等等，縱是一個幼時沒心沒肺的人，到了這地步也不得不為所困。因為，孩子們活在夢想中，成人們困頓在現實裡。
前段時間，我又重新讀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讀完之後，唏噓不已，回想讀書時的感受，比之現在的理解，卻是截然不同。彼時怎麼也理解不了，總以為不過是一次簡單的送行。於我而言，驚喜卻似乎只在於，讓我印象深刻地記住了“月臺”這個詞。八月份回家省親，返回廣州時的高鐵上，我反覆看這篇文章，那時列車途經鄭州站。我有意把這個故事告訴孩子們，但是終究沒有。若實兩歲多一點，若樸小學五年級，看著孩子們驚喜地睜大眼睛瞅著車窗外的世界，想想還是作罷。一是不願打破他們專注沉浸其中的世界，二是即便看了，他們也一定不會理解，每年暑假在擁擠的人流中，我帶他們回故土的意義。對他們而言，不過只是暑期的一次遠足，是一次與平時沒有什麼區別的外出旅行而已。既如此，我又何必自討沒趣，也於心不忍。就任由他們在自己的世界裡開心地遨遊吧。
若實這孩子有點奇怪。自從斷奶吃主食以來，所有葷菜一個不碰，素食裡也就紅蘿蔔、土豆絲兩個菜而已。他甚至可以挑剔到，一口飯裡，有一粒小米粒兒大小的青菜渣，都能感受到並堅決吐出來，寧願飯也不吃。若樸也是偏食比較嚴重。我查百度、問醫生，向別人請教，想著法子為他們補鋅、補鈣，各種水果、果汁，各種魚肉，想著法子讓他們吃一點，但都不為所動，絲毫沒有一丁點兒效果。在學習上也是一樣，套用一句網絡語言說，簡直就是操碎了心。有時靜下來，突然想起自己上學那陣子。小學稍微好一點，天天回家。到了初中住校，每週日離家，一個布袋子，裝幾個幹饅頭。夏季有時還好，可以有點蘿蔔絲或青椒，到了冬季，就是一罐頭瓶油潑辣子。十幾個幹饅頭就著開水吃兩天半，週三下午再回家補充一次。饅頭掛在宿舍的牆上，天氣不好，常常很快就發黴。有時宿舍裡有老鼠，饅頭被啃得坑坑窪窪，也就把那些發黴或者老鼠咬過的地方摳掉，一口冷饅頭一口白開水，就這麼一天天下來。即便如此，那時卻是多麼無慮，今時卻怎地如此多慮？
人愈老心愈小。父母七十多歲，身體尚好，加之有姐姐們和哥哥擔待，我竟然是不怎麼操心，平時打電話也不多。反倒是，每隔一段，父母都會打電話給我，問我最近可好，關心我工作和生活的事，關心孩子們的事兒。因為在他們眼裡，即便我也四十多歲，但在他們眼裡，我仍是孩子，是他們的孩子。每每颱風季，或者持續暴雨天，儘管我看不到，但我知道父母常在電視邊，他們實時關注著天氣，不停地打電話來問這個問那個，反覆交代我們要注意安全。而我每次問他們的時候，總是說什麼都好，叫我只管放心。我喜歡聽到他們這樣說，儘管有時真的並不放心。
我有幾個朋友，孩子有的在外求學，有的在外地工作。每隔一段，都能看到他們在朋友圈裡晒圖，他們見到了孩子，孩子帶他們去了這裡那裡旅遊，帶他們吃了這樣那樣的美食，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甚是讓人羨慕。但是很多時候，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感受到他們為人父母，在與孩子短暫相聚遂又分別的不捨與落寞，相聚是短暫的，分別是長久的。尤其我們這一代人，很多家庭就一個孩子，孩子遠遊後，居住在繁華都市的斗室裡，沒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日常走動，沒有孩子的陪伴甚至煩擾，這種深入骨髓的孤獨，無法掩飾，無處排遣。孩子們並不知道，父母每晒的一幅開心圖，背後其實都是不捨和孤獨。他們需要你，但是絕不告訴你，他們把憂愁掩飾在心裡，只為讓你放心得飛得更高更遠。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快樂是個孩子，長著長著，長大了它就變成憂愁。
2019.08.16，於三一齋
圖片來源於網絡
劉長鋒，陝西銅川人，現居廣州。作品見諸《中國青年報》《解放軍報》《瞭望》《散文》《雜文選刊》《西北軍事文學》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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