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不完美媽媽 恐怖襲擊 日本 有意思教練 2019-07-08

聽說上海的死亡體驗館要關門, 我立刻上網做了預約。

我好像一直對死亡這個話題感興趣。回想我過往人生經歷的三個低谷,好像都和死亡有關。

一次是兒子早產兩個月,一次是癌症,一次是跑馬拉松失溫。感覺冥冥之中宇宙給我的功課應該和生死有關。

中國人好像很容易談“死”色變。

記得很久以前和一位比我年長的男性朋友吃飯,我問他如何看待死亡,他馬上跳了起來,讓我趕緊打住,他說一想到“死”這個字,他連飯都吃不下,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

我們每天關心柴米油鹽,關心國家大事,關心著完成各種各樣的“事”,滿足各種各樣的期待。

但關於死亡這個人生的終極“目標”,我們又思考了多少呢?

孔子說過:不知生,焉知死?倒過來未嘗不適用:未知死,焉知生?

或許知道自己願意為何而死,能讓自己活得更自由, 更篤定?

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01

你願意為何而死?

死亡體驗館的遊戲規則是:每一輪大家要亮出自己對於生死場景的選擇,並進行解釋。

每一輪結束時,在場的人投票選擇一位參與者去“死”,剩下的人進入下一輪遊戲,遊戲一共十二輪。

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死亡體驗館外的場景

進入死亡體驗館的第一個場景是這樣的:

如果你是一名反恐隊長,抓獲了一名恐怖分子和他兩歲的女兒。恐怖分子在某個人流熙攘的廣場上放置了炸彈,但無法得知確切的地點。唯一有可能讓恐怖分子說出實情的辦法是折磨他兩歲的女兒。你選擇折磨還是放棄?

我選擇了放棄, 理由是:我無法違背自己的價值觀,去折磨一個無辜的孩子。

接著,主持人問:如果你的孩子和家人正好在那個放置炸彈的廣場上,你會改變你的選擇嗎?

我猶豫了。。。。。

我想選折磨,因為我不想讓我兒子和家人死於恐怖襲擊。然而,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放棄, 我很難接受自己做違背基本價值觀的事,即使是為了救我兒子。我感覺如果選擇折磨,晚上會做噩夢,睡不踏實。能踏踏實實的睡覺對我很重要。

與其說這是一個“高尚”的選擇,不如說是一種本能,甚至是一種膽怯,不願意承擔主動行為責任的膽怯。

面對生死選擇,其實我的第一反應是我願意為我愛的人而死

如果我兒子生命垂危,而我可以選擇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的生命的話,我會毫不猶豫選YES。然而,我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價值觀去救兒子, 那推理出的結論是:我的價值觀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好幾位夥伴在覆盤時,說到她們其實知道選一個更應該選的,會更容易“活下來”,比如:選擇不折磨兩歲的孩子。但她們還是選了自己“想要的”,比如:保護家人。結果很快就“死掉”了。

然而,這些靈魂拷問真的有“應該”選的答案嗎?“應該”代表的是什麼?是普世價值觀嗎?這些“應該”是從哪兒來的?大腦還是靈魂?集體有意識還是集體無意識?有利於人類社會的進步還是不利?

不同的“想要”有高低之分嗎?尊重生命平等,是比保護家人更高的價值觀嗎?

第一輪遊戲結束時,場上的人可以選一個你最不喜歡的人去“死”。讓我驚訝的是,大家並沒有選決定折磨小女孩的人,而是選了一個給大家表裡不一感覺的人。

比起和自己價值觀不一樣的人,大家更討厭虛偽的人。

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02

死過一次,我決定對朋友好一點

死亡體驗館的第二個場景:

一隊人一起去登山,大家都栓在一條繩子上。在爬一個陡坡時,一位隊友不慎滑倒,開始往下滑落。做為隊長,你有兩種選擇:割斷繩子,犧牲掉這個隊友,保全剩下的人;還是全力營救,但很可能危及到其他隊友的生命。你會怎麼辦?

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營救。

但是,好幾位參與者的選擇是先徵求下滑者和其他隊友的意見,然後根據大多數人的意見選擇。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太武斷,很容易認為自己的想法和價值觀就應該是對的,不關注其他人的想法和感受。

當我們的選擇影響其他人時,要尊重他人的想法,沒有一個選擇是絕對正確的。

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第三個場景:

如果你的朋友被幾個流氓圍攻,你要是上去幫忙,也會被暴打,還可能有生命危險,但是能大大減輕朋友的痛苦;如果你不去幫忙,而是去別處呼救,那你朋友會受到很大傷害,還有可能有生命危險。這時候,你選擇衝上去幫忙,還是去別處求救?

這道題我最糾結,我的第一反應是和朋友在一起幫助她/他,但馬上開始害怕自己受傷。這時,大腦開始啟動邏輯來自我辯護,認為去別處求救或許是更明智的選擇。我當時選擇了求救。

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不過在陳述自己為什麼選擇求救時,我又改變了主意,我感覺身體在告訴我另一個選擇,我改選了幫助朋友。

最後,在遊戲中,一位參與者作為“受到傷害的朋友”要赴死時,主持人問:如果你是她的朋友,你現在願意陪她一起去死嗎?我又猶豫了,我的手停在按鍵前面,但遲遲沒有按下去。

場上之前選擇“幫助朋友”的好幾位參與者中,只有一位選擇了“願意真的陪朋友一起死”。

我想起去年在日本發生的江歌案,江歌就是一位典型的“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但卻被朋友的男友插刀。她的室友選擇了躲在家裡報警,結果致使江歌死於非命。

事情發生後,輿論一邊倒的譴責江歌的室友。不過,我在想那些譴責江歌室友的人裡,有多少人真的可以做到冒著生命危險去選擇幫助朋友?我不想為江歌的室友辯護,我覺得她的行為非常可恥。但是在危險面前,選擇幫助朋友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堅定的。

在大家攀比朋友圈是兩千人還是五千人的時代,大家不妨翻翻朋友圈,看看有多少是可以為你兩肋插刀的朋友?又有多少位朋友是你願意為他/她兩肋插刀的?

擇友需慎重,對那些可以為我們兩肋插刀的朋友好一點。

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03

“如果今天死了,你今生還有什麼遺憾?”

到了最後一輪,場上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位夥伴還“活著”。這時候,主持人問我們:

“如果今天死了,你今生還有什麼遺憾?”

這個問題我在四年前被確診為癌症時,就問過自己。我當時的遺憾是:沒有花更多的時間陪伴兒子和父母,沒有去過南美,南極和北極,沒有在做自己有熱情和有意義的工作。

好在過去四年,我把這些遺憾都一一補上了:

雖說我陪伴兒子的時間還是很有限,但我已經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做到了我的“最好”。也許我的最好在別人眼裡並不一定是多麼好,但是,孩子,這就是我現階段能做到的最好。

我開始每週花時間陪伴我的父母,和他們聊我的新工作。雖然我和我媽媽的價值觀和溝通方式非常不同步,但我開始慢慢的理解她是在用她自己特別的方式在愛我。我也學會了接納她,用陪伴和感恩去愛她。

在過去四年裡我去了南美(祕魯,古巴),也去北極圈內看到了極光。

一年前,我辭去了人人羨慕但對我已索然無味的外企高管工作,開啟了無限創造有意義的工作和人生之旅 —— 走出舒適圈,開始全職做教練和培訓的助人工作。

所以我回答說,我沒有遺憾。

而我的同伴因為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直到現今她還無法和她母親達成和解。這是她人生最大的遺憾。

就這樣,選擇這一輪犧牲誰留下誰的主動權落到了我手上。而我居然選擇了犧牲自己,保全對方。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當時的選擇。在選擇犧牲自己的時候,我感覺很輕鬆,甚至還沾沾自喜是捨己為人。

後來,我再回想自己的選擇, 我感覺我也許更像是在逃避“生”的責任。活下來的人並不輕鬆,她要揹負兩個人的使命。她要證明自己留下來是有意義和有價值的,甚至要對世界做出雙倍的承諾和貢獻。

選擇活下來,也許是更負責任的做法。因為活著,是需要勇氣和擔當的。

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總結

“死”過一次之後,我看到了我還需要做的功課。

“死”過一次之後,好像死也沒那麼可怕了。

“死”過一次之後,讓我更加清晰了自己的價值觀。當遇到關鍵事件時,我可以更容易地有意識地去做選擇,而不是在慌亂中讓恐懼主導我的無意識或下意識地選擇。

不管死後的世界是好還是糟,即使我可以為親人,朋友,隊友,我的價值觀而去赴死,我決定先好好的活著,活在當下,好好的享受生活裡的各種美好和不美好的東西,珍惜我愛和愛我的人們,把我的愛傳遞給他們。

後來,我又重新列了一個遺願清單, 驚訝的發現居然只有十項:

1. 去看看南極

2. 去一次火星

3. 寫一本自我教練的書

4. 住在能在院子裡喝茶的房子

5. 登珠穆朗瑪峰

6. 去一趟尼泊爾

7. 遊歷亞馬遜原始森林

8. 跳傘

9. 蹦極

10. 陪伴兒子成為一箇中正,勇敢,有韌性的人,創造有意義的人生。

如果我還能健康的活20年,那我平均每兩年需要實現一項。我決定先從第6項和第3項開始。每兩年至少劃掉一項。

花點兒時間列一下你的遺願清單,然後爭取每兩年實現一項。看看咱們誰最後都完成了,不給自己留遺憾。

雖然我是哭著來到這個世界的,但我想笑著離開。

也正如羅曼羅蘭所說:

“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看透了生活的真相,卻依然熱愛生活”。

我在死亡體驗館,和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告別

歡迎關注我們,並在評論區留下你的答案和故事,我們會選擇一位朋友,送你一份價值39元的線上課。

歡迎關注 | 有意思教練(公號ID:MessageCoach)

關於作者 | 張巖,有意思教練特約作者/教練。共創式教練, 清華大學認證積極心理學指導師,哈佛大學經濟學碩士,芝加哥大學MBA。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