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仇敵和利益

白勝 時遷 邊城 蔡福 我是小金魚 我是小金魚 2017-10-14

故事連載:一個女人的江湖(四十、仇敵和利益)

故事:仇敵和利益

任何事情都是這樣,對於會者,越是複雜,反倒越容易解決。主席當年就說的一針見血:綱舉目張。

小張軍就弄不明白這個道理,兩個人中這個大胖子似乎更難處理,那就先拿他開刀吧,恰恰他就錯在了這裡。

他的剔骨刀是扎向李老三的肚子的,眼前的目標最明顯的就是這個肚子,不過你要是讓他往致命的地方扎,小張軍也沒這個膽子。剔骨刀離著肚子還有一段距離,小張軍的手就被石頭飛過來的一腳踹向空中,緊跟著眉間就像被大鐵錘砸中了一樣,頓時小張軍鼻涕眼淚加上鼻血一起湧出,腦袋裡嗡嗡作響,短暫間失去了意識,直挺挺地轟然倒地。

他前腳倒在地上,李老三的大屁股後腳就砸了下來,小張軍倒在地上剛剛明白過來點,忽然又被窒息地迷糊了過去。

此時,離小張軍動手不過2秒鐘。

大多數的混混在小張軍發一聲喊的時候並沒有動地方,一個是人多,前面沒有可供活動的空間,再一個是打怵,都想先看看小張軍動手後的情形。而跟著小張軍衝過來的三五個混混,忽然就看見領頭的怎麼愣住了,然後怎麼臉朝下平拍了下去,怎麼就這麼被那胖子坐在屁股下,怎麼這架打還是不打了呢?一時間前面的混混都楞在那裡,猶猶豫豫的拿不定主意,而後面的混混還不知道發生什麼,抻著脖子問,咋滴了?咋滴了?張軍人呢?

亞男笑吟吟的走了出來,“好了,勝負已分,這事兒跟各位哥們沒多大關係,至於保護費我會跟小張軍好好談談的。老三,把這小子弄屋裡去。”

“好嘞。”李老三應了一聲,費力地從小張軍身上爬起來。身後的王紅軍和丁宏遠立刻上前,像拖死豬一樣拖著小張軍進了拉麵館。

一群老混子就在一群新混混的注視下,昂首挺胸地回了飯店。

“哎呀我草,剛才誰打的我?”一撮毛悠悠地轉醒過來,“小張軍呢?人呢?”

有人指了指飯店,“毛哥,張軍被那幫逼抓進去了。”

“那你們還站這裡幹啥,趕緊衝進去救人啊!”

“拉JB倒吧,就你那JB樣還想救人,哎呀我操,毛哥,你鼻子歪了。”

“我這是受傷了,要不我第一個衝進去。誒呦,誒呦,真你媽疼。”

外面的混混相互埋怨著,也相互吹著牛逼,什麼放火把飯店燒了,什麼找一車磚頭撇進去,等等等等吧,說歸說,就是沒人敢動手,又都不敢第一個離開。

仗可以輸,面子不能丟。

故事:仇敵和利益

那年初夏季節,亞男的網吧開業了,位置就在十字路口處,當年他們曾在這門前撒了一車的大糞。網吧的名字叫“四海”,寓意是四海昇平,日進斗金。他們連著放了三天的鞭炮和禮花,昭示著亞男的迴歸。

按石頭的意思想叫“點康姆”,又洋氣又有時代感,還跟網絡有關。亞男想了想,覺得還是用傳統的名字比較貼近大眾。四海網吧不光名字貼近大眾,連裡面的擺設也很貼近。

網吧曾長條狀,進門是個小吧檯,靠著牆的兩側各擺著六臺電腦,再往裡兩側各擺著四臺賭博機。如果說是網吧,不如說是賭場更貼近大眾。

十臺電腦只是相互聯機組成了局域網,根本沒有連到真正的互聯網內。因為那時候網絡才剛剛有,網絡遊戲卻還沒有,電腦上玩的最多是《紅警》、《三國志》單機遊戲,而且還都沒漢化,對沒點文化的人來說,上手很困難。

金魚兒曾去過兩次,386的機器真是羨慕死人了,這要是用來看美國大片多好。亞男也很聽勸,立馬把每臺機器都下載了十部大片,每臺機器的內容都不同,倒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硬盤實在裝不下更多的東西。

電腦上看電影的比玩遊戲的人多,而賭博機上比電腦看電影的人更多。所以,八臺賭博機的生意要比十二臺電腦更好,一塊錢十個幣子,用不上一分鐘就被幹淨利索地吞了進去。現在有些網吧還在打著這樣的擦邊球,弄幾臺跑馬機扔在角落裡,但你別小看這機器,一臺跑馬機的利潤絕對比一臺電腦的高。

頭一兩年賭博機風行,邊城靠此發家的老闆有幾個,最牛逼的是一位黃姓老闆。本來他是裁縫出身,靠做西服往省城倒賣發家,並且在省城的五愛批發市場有店鋪。

黃老闆腦子活,看到賭博機流行市面,立馬搞了幾十臺回邊城。從此,服裝生意也不做了,一門心思的在家數錢。那東西來錢太快了,黃老闆有三個賭場,每天進賬都是幾十萬。當然進的多開銷也大,有一次為了阻止外地團伙在被破解的機器上繼續贏下去,花了二十萬買通供電值班人員拉閘停電。

不過這種錢肯定燒手,你拿了多少,將來註定要還回去的。邊城那幾年開這樣買賣的老闆,無一例外的都沒有好下場。

後來全國禁止這樣的買賣存在,一夜之間賭博機被從市面上清掃個乾淨。也有繼續做的,但都是地下,屬於無照的黑戶,那樣的地方顯然不會有很多人光顧。

而網吧擺上幾臺賭博機,屬於擦邊球,對外宣稱屬於遊戲機。反正只要是官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兒就可以明目張膽地經營下去,至於怎樣讓官方不管還用金魚兒去解釋嘛。

這才是亞男開網吧的真實目的。

故事:仇敵和利益

那天小張軍被抓進了老英拉麵,大軍邪惡地獰笑著,“把他手筋腳筋都挑了,讓這小子比我更殘廢。”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贊同這個觀點,不廢了他將來後患無窮。小張軍這時已經清醒過來,看著在眼前亂晃的自己那把剔骨刀,忽然笑了,“操,裝什麼JB燈,今個除了剛才那兩位,別人敢跟我單挑嗎?”

老英上前給了他一個嘴巴子,“不服氣是不,草尼瑪的,我跟你練練。”

“別倚老賣老,有能耐你跟從前那樣,現在就捅死我!”小張軍梗著脖子跟老英叫號,“怎麼不敢啊?不敢就別在那逼逼。”

老英一把奪過大軍手裡的剔骨刀,揪住小張軍的脖領子,然後就呆住了。

還真讓小張軍說對了,就當時的場景,老英還真不敢捅死他。不僅是老英不敢,屋子裡其他十四個人,沒有一個人有這個膽量。

殺人,不是像電影裡那麼容易的。

就金魚兒所知道的殺人案件,都是在亂鬥或者不經意的情況下發生的。像這樣面對面眼對眼,頭腦都清晰著,敢下手的人那絕對不是一般的人,或者叫做“冷血殺手”,或者叫做“儈子手”。這群老混混裡沒人能上升到“冷血殺手”的高度,就連做個“儈子手”的資格也沒有。

《水滸傳》裡為什麼要給蔡福和蔡慶一個排位,而且比白勝和時遷的排名還高。就是這兩位敢在冷冷靜靜的情況下砍人腦袋,那需要一顆很堅強的大心臟。時遷和白勝肯定不行,他們是典型的混混,所以排名靠後。

正在大家尷尬著不知如何處理小張軍的時候,亞男招呼大家都落座,連帶著把小張軍也安排了座位。

“小子,跟你商量個事兒,你要是同意咱們今後就是朋友,你要是不同意,不好意思,今兒你得留下點東西才能出去。”

“哦,還跟我商量?”

“聽不聽在你,要是不想聽,你現在就說,留下幾根指頭也好。或許留下腳筋也行。”

“你說說看,我可不一定同意。”

“呵呵,是這啊。我想開個買賣,看中了路口原來副食店的那間房子,我打聽了一下,現在租房的那幾戶沒有退租的意思。你跟他們熟,想請你出面把他們都儘快打發走。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然後呢?”

“我這買賣有一部分賭博機,手續我都已經辦好了,如果你能辦到,賭博機收入的一成分給你,我想應該比你收這幾家的保護費要多得多。”

小張軍沉默不語。

亞男給他倒了杯酒,“老英哥這個拉麵館吶,養活著三家人。道上混也得講個遠近親疏,按說老英哥是你的前輩,況且還有何叔的面子在裡面。其實今天你栽在這兒不算冤,如果我們今天不在場,你真的把老英哥打了,呵呵,別說拉麵館的保護費,我估計你今後敢不敢再露面都是個問題。”

小張軍拿起酒杯,慢慢地小口著喝了下去,“你想怎樣?”

“還是那句話,幫姐把房子這事兒辦了,今後咱們就是朋友。”

“那這些人都能聽你的?以後不找麻煩?”

“哦,我問問何叔和老英哥吧。”亞男轉眼看著那二位。

老英和何勝利一直在聽,今天這仗打的也蹊蹺,如果現在為難了小張軍,那就是多了個仇人,保不齊將來他會鬧什麼么蛾子。開門做買賣,最怕的就是三天兩頭來搗亂的。

“丫頭,他是石頭放躺下的,人怎麼處理你說了算。”何勝利打著哈哈。

“好,現在就看你的了。”亞男盯著小張軍。

後來老英跟何勝利說,看來我們真的是老了,落伍了,這丫頭心思太縝密,鬼主意太多,混江湖實在是可惜了。

小張軍挺胸抬頭地走出了拉麵館時,很有點關雲長單刀赴會的得意。外面圍觀的混混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哎呀我草,毫髮無損的出來了,連鼻血都清理的乾乾淨淨。

小張軍當然要吹吹牛逼,這個時候不吹,那就不是混混的風格了。

後來小張軍使用了什麼手段把那幾個租戶趕跑的不得而知,反正沒用上兩個星期,亞男就和戶主副食店簽下了租賃合同。

小張軍幾乎天天帶著幾個混混來網吧玩,當然是玩賭博機,每次他都輸多贏少,嘟嘟囔囔的罵街。這是和他一起來的混混能看到的,看不到的是他和亞男在老英拉麵館的包房裡分賬。每週結算一次,連帶著他每次輸的錢一起結,多則四五千,少則三四千。

所以說,沒有什麼永遠的仇敵,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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