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寨的故事:宋江是如何坑花榮的?

沒有陰謀論,乾淨聊水滸之二十八

宋江道:“卻又作怪!我聽得說是清風寨知寨的恭人,因此把做賢弟同僚面上,特地不顧王矮虎相怪,一力要救他下山。你卻如何恁的說?”——《水滸傳》第三十三回

清風寨的故事:宋江是如何坑花榮的?

(1)

宋江來到清風山,在那裡,宋江做出了坑花榮一輩子的決定。

王英抓住了清風寨劉知寨的夫人打算爽爽。然而,好色作為江湖好漢普遍不齒的行為,宋江從王英手中救下劉夫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這個舉動,王英沒得爽,花榮被迫落草,而劉夫人後來在清風寨認出宋江,也把宋江抓住毒打一頓。

從結果看,宋江這個做法肯定是錯了。那麼問題在於,宋江究竟錯哪了?這一切,就要從宋江和花榮的聊天說起。

在花榮眼裡,清風寨是青州府的關口,這種是非之地,偏偏有個文官過來當知寨,的確會讓花榮做事束手束腳。這個感覺,和《亮劍》裡李雲龍第一次見政委趙剛的感覺是一樣的。所以花榮聽到劉知寨的夫人被抓後,他最想的,就是劉夫人被王英姦殺後滅口。於是一切都開心了。

當然,宋江的理由也很充分:

“‘冤仇可解不可結。’他和你是同僚官,雖有些過失,你可隱惡而揚善。賢弟休如

此淺見。”

這段被花榮認為極為高明的話,究竟錯在哪了呢?

清風寨的故事:宋江是如何坑花榮的?

(2)

中國古代的官場,也分為“生人社會”和“熟人社會”。也就是所謂的“皇帝與小吏共治天下”。

對宋江來說,此前作為鄆城縣的小吏,縣太爺待一段時間,總是要走的。但宋江、朱仝、雷橫這樣的捕頭,卻要一直呆在鄆城縣。

為了工作方便,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和當地的財主、鄉紳,往來的江湖好漢打點好關係。這樣一來,亡命之徒來了鄆城縣不鬧事;在本地開展工作也容易開展的多。所以我們看到,晁蓋打劫生辰綱以後,宋江玩命給晁蓋報信,朱仝也擔心雷橫不懂事,堅決要從後門抓捕晁蓋,好伺機放人。

說白了,宋江、朱仝想做的,其實是一個廣告:在鄆城縣,宋江、朱仝治下的鄉紳、財主,你們犯了天大的干係,我也給你兜得住。那你以後要不要給我們點面子呢?

所以對宋江連閻婆這樣的寡婦,都要隨手給銀子,說到底,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但對官員來說,卻並非如此。

清風寨的故事:宋江是如何坑花榮的?

為了防止官員培養地方勢力,中國古代會給地方官一個任期,到期調崗。當然,這只是針對文官來說的。因此對文官來說,正常開展工作只是他若干業務中的一項。好官自然願意為民請命了,但官員品行一旦不好,就會像劉高一樣,無所不為。

然而,這個規定卻並不適用類似花榮這種鎮守地方官的武將。畢竟一個將領如果不在一個地區呆足夠的時間,是沒法帶兵打扎的。表現在水滸傳裡,就如同宋江招安征討方臘,路不熟的原因,好多好漢就莫名打醬油了。

這,才是花榮和劉高矛盾的根源。

清風寨的故事:宋江是如何坑花榮的?

(3)

對花榮來說,“得饒人處且饒人”的確是一個高明的想法。但對劉高來說,並不適用。

劉高和花榮之間,本質上是一個有基本面的競爭關係。

青州府慕容知州不可能放任轄區內的一二把手之間不和,因此當花榮帶兵打算圍毆劉高的時候,就犯了慕容知州的大忌,是一定要被捉拿歸案的。花榮可以和劉高有矛盾,但這是暗地裡的。雙方其實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拿下對手,讓自己獨霸清風寨。而在明面上,雙方還是要維繫一個穩定的關係的。

所以,如果是劉高老婆丟了,找到花榮幫忙,由於發兵攻打清風山是需要在慕容知州那裡備案的,這種明面上施恩的行為,是可以得到文官集團的認可的。換句話說,宋江可以是花榮的大哥,但在處理劉高和花榮關係的問題上,宋江根本沒資格說話。

清風寨的故事:宋江是如何坑花榮的?

因此劉夫人發現清風山賊人在花榮府上的時候,坑花榮是一定的,這時候,根本不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一句簡單的話可以解決的。換句話說,官場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比宋江這種小吏與鄉紳之間的關係,要複雜多了。

這樣一來,我們也能解釋宋江再一次捉住劉夫人後的話了:

“你這潑婦!我好意救你下山,念你是個命官的恭人,你如何反將冤報?今日擒來,有何理說?”

在宋江眼裡,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就應該是用我的真心或者錢,換回你的笑容。然後大家沆瀣一氣,穿一條褲子。在這個過程中,任何人的背叛,都會遭到非常嚴重的報復。

比如打劫生辰綱後,白勝供出了晁蓋。直接導致作為梁山原始股的持有者白勝,直接排到了倒數第三。

清風寨的故事:宋江是如何坑花榮的?

(4)

問題在於,宋江內心深處,是想混入這個文官集團的。

但對宋江來說,用和江湖好漢打交道的規則和文官集團打交道,還是太幼稚了。這才導致了宋江救了劉夫人,直接連累花榮丟掉了自己穩定的工作,被迫落草。而宋江,在想加入文官集團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但永遠也玩不過他們。

好在宋江坑的,不止花榮一個,宋江對所有人都很坑。想到這,似乎也就釋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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