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徐藝婷

編輯 | 杜博奇

今天上午，百度AI開發者大會現場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一幕：李彥宏被潑水了！

事發時，他正在演講。一名掛著工作牌的人員衝至臺上，一手按著他的胳膊，一手持礦泉水，潑了李彥宏一身。

整個過程持續約三秒鐘。李彥宏顯然愣住了。他並沒有反抗，在三秒之後用英語質問潑水者：“what’s your problem?”儘管極盡剋制，但仍可從他嚴峻的臉上看出滿腔怒火。

李彥宏不停擦拭臉上的水，現場一度陷入沉默。

大約8秒鐘後，觀眾自發鼓起了掌，給李彥宏打氣。

李彥宏旋即恢復如常，並面露微笑調侃道：“大家看到在AI前進的道路上，還是會有各種各樣想不到的事情會發生。”掌聲再次響起。

事情雖然化解了，但人們不禁疑惑：此番“宏顏獲水”，所行何人？所為何事？

其實，答案早就藏在了過往之中。

潑的是李彥宏，更是百度

疑似潑水者的微博很快被曝出，網名叫做“直男上樹”。儘管微博中並未提及潑水理由，但從最新的幾條微博中可以看出，事件早有預謀。

根據微博內容，事發前一日，他從山西運城來到北京，為的就是參加百度AI開發者大會。

潑水前一小時，他發博文問：“小度小度，如果我澆你老闆李彥宏一腦袋水，會有什麼後果？”

緊接著又說：“我準備上去了。”

潑水，是表達對李彥宏的極度不滿；對李彥宏的不滿，其實是對他所管理的百度這家公司的不滿。

對百度不滿的，並非只有這位“直男上樹”。打開知乎，討伐百度的帖子比比皆是，其中被廣泛詬病的是百度的“搖錢樹”——搜索業務中的競價排名體系。

2001年，李彥宏力排眾議，推出競價排名機制，百度公司依靠競價排名飛速發展，謀得上市。

一直以來，人們都習慣了在“百度”上問路；競價排名，則讓不少想問明路的人都走上了歧路。

在魏則西事件之前，百度將“血友病”等貼吧商業化，與莆田系等機構合作，驅逐原有的貼吧志願者，討伐聲四起；在魏則西事件之後，百度的整改也未見多少效果。

以“腎虛”為例進行搜索，PC端已少有廣告，移動端排名前幾位的卻仍然是各家專科男科醫院的廣告。

百度還是那個百度，只不過在PC端的掩蓋下換了個地兒收錢。2017年第四季度，百度總營收為236億元，同比增長29%，其中移動營收就佔比76%。

競價排名都用在移動端上了，能不賺錢嗎？

“好好先生”李彥宏

有人要問，競價排名18年，為什麼偏偏是今天李彥宏被潑水了？

因為人們逐漸清晰地認識到，這家公司的背後是李老闆說了算。

2018年7月，有“硅谷華人傳奇“之稱的陸奇不再擔任百度集團總裁兼首席運營官職務。他曾表示，為了百度的名聲應該堅定幹掉某些垂直行業的競價排名廣告：“這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只會有收入上的影響。”

然而改革過半，陸奇出局。

2019年，百度公佈最新的業績，營業收入241億人民幣，淨虧損3.27億。與此同時，百度高級副總裁、搜索公司總裁向海龍提出辭職。他是在百度銷售成長起來的老兵，自2007年出任百度公司銷售副總裁起，就負責公司競價排名業務的全國銷售管理的工作。

簡而言之，人們指責百度的競價，第一指向是向海龍。而李彥波，一直以“好好先生”的形象出現。

如今，向海龍離職，無人站在前方擋箭，李彥宏自然成了靶心。

向海龍

此外，近年來，李彥宏的不少言行也在一定程度上犯了眾怒。

2018年3月，中國高層發展論壇在北京舉行。李彥宏在發表演講時提及，“我想中國人可以更加開放，對隱私問題沒有那麼敏感，如果他們願意用隱私交換便捷性，很多情況下他們是願意的，那我們就可以用數據做一些事情”。

一時間，輿論炸鍋，對百度的信任感降至冰點。

百度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無論如何，潑水自然是不妥的，潑水也是無意義的。

但是，潑水事件也應該讓李彥宏切身地體會到，人們對百度公司的不滿與抗拒，已經到了何種程度。

潑水後李彥宏的淡定表現，符合他一貫的大度寬容的形象，自然為他加了不少分。但如果百度這家公司沒有改變，潑水事件依然可能二次上演。

這家披著科技外衣的廣告公司，現在正面臨著“廣告失靈”的危機。2018財年，字節跳動的廣告營收為400億元，僅為百度的一半；2019財年，字節跳動廣告營收為819億元，已與百度不相伯仲。

從2016年Q1至2019年Q1，百度的歸母淨利起起伏伏。最近兩個季度，卻是滑鐵盧式的下跌。

目前，百度市值417.74億美元，大約是阿里巴巴和騰訊的十分之一，儼然已經掉出BAT陣營。

作為未來風口的AI業務還需要砸錢，百度恐怕不捨得也沒辦法真正割捨競價排名這個“命根子”。

那麼，不滿百度所作所為的人，可能還會潑水；參照百度業績，買了百度股票的人，也可能會潑水。

我們譴責潑水者，但客觀來說，“宏顏獲水”很可能再次發生——今後，李彥宏出門，恐怕得帶把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