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罕走廊迷蹤

在暴力和恐怖之外仍有一抹狹窄的天堂,它地處偏遠,阿富汗的眾多麻煩不曾波及這個角落。如果不是因為19世紀曆史上的一樁巧合,這地方根本不會成為阿富汗的一部分。它叫瓦罕走廊。

首次相遇

當我第一次宣佈自己要在夏天去阿富汗度假時,朋友和同事的反應令人不知所措——比如,會計部門的姑娘們深感震驚、甚至大為恐懼,我最好的女朋友一定要嚴肅地跟我談談,而外交部的一位親密夥伴憤怒地給我打電話,指責我不負責任、做了壞榜樣。一位1960年代曾在喀布爾生活的姨媽深情地緬懷往事,卻擔心自彼時以來,那座城市已經衰敗潦倒。當我與一位熟識的老先生討論這個想法時,他多少有些嫉妒地微笑著,因為阿富汗是中亞地區唯一一個他不曾踏足的地方,他擔心自己在有生之年已經來不及拜訪一次了。我母親怎麼想呢?哦,我告訴她,我是在托斯卡納訂了座帶泳池的假日別墅,還帶去很多書要讀。

如今,阿富汗因衝突頻發和局勢不穩定為人所知,然而這種過度簡單化的印象使人忘記了,在3000多年的歷史中,這個國度一直擁有豐富的文明、巨大的財富,並因其多樣化、世界性的人口結構而知名。亞歷山大大帝曾在此建立城市,在他身後,希臘-巴克特里亞王國的歷代王朝延續了幾個世紀——這裡是絲綢之路的心臟地帶,東方與西方在此相遇,貿易和文化極為繁榮。哪怕直到1970年代,喀布爾仍和貝魯特一樣被稱為“東方巴黎”,居民都受過良好教育、思想西化、生活富裕,至少以當地標準來說是如此。那段時光留下的照片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幸福與安寧的年代,聽到了國家墜入災難之前的最後一聲歡呼。年輕的女人臉上沒有面紗,她們在大學裡學習,期待在祖國的未來中扮演自己的角色。野餐會和舞會上擠滿了男男女女,有當地人也有外國人。照片中,這樣一個夏天似乎永遠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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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12月,蘇聯入侵阿富汗,他們未能毀滅的為數不多的東西,日後也紛紛被穆斯林聖戰者、內戰、塔利班和“持久自由軍事行動”摧毀。阿富汗被打回石器時代,各族群四分五裂,可想而知,人們的精神嚴重受創。因此,後來極端主義、好戰傾向和絕望逐漸控制了社會,也就不足為奇了。然而,在暴力和恐怖之外仍有一抹狹窄的天堂,它地處偏遠,阿富汗的眾多麻煩不曾波及這個角落。如果不是因為19世紀曆史上的一樁巧合,這個地方根本不會成為阿富汗的一部分。它的名字是瓦罕走廊。

請看中亞地區的地圖,並放大阿富汗的東北角,——你會注意到一個長而窄的地區、一片鍋柄形狀的土地,直延伸到塔吉克斯坦和巴基斯坦之間,東端與中國相接。這一狹長地帶最窄處只有19公里寬。你大概覺得周圍的每個國家都可以理直氣壯地主張對瓦罕走廊的所有權,但當年將它劃給阿富汗也確實有個重要理由:避免沙俄帝國和大英帝國的勢力範圍相互碰撞、衝突。噴赤河——即是古時著名的奧克蘇斯河,薩珊王朝與伊斯蘭世界的戰役發生地——就是一道天然屏障,它棲息在北方的帕米爾高原和南方的興都庫什山脈之中,因此,瓦罕走廊雖面積狹小,在政治上卻成了兩大帝國之間重要的緩衝地帶。

2010年,我首次抵達伊什卡希姆鎮,阿富汗與塔吉克斯坦的邊防哨所,也是兩國之間僅有的兩個允許外國人穿越國境的地方之一。我們一行中有四個人在過境前幾個星期裡就小心地把絡腮鬍子留起來,好與身上的紗麗克米茲服裝(中亞與南亞傳統服飾,男女皆可穿著)相稱,皮膚也晒成了深色,這樣,至少從遠處看,他們在人群中不會顯得那麼扎眼。然而,一等我們穿越邊境進入小鎮,就立刻遭到圍觀:小攤上那些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穿著深色夾克和便褲的男人們紛紛抬起頭,對著我們大笑不止。看來,鬍子在這裡已經屬於過去,只有老人和毛拉們才覺得時髦。

第一次到訪十分匆忙,但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阿富汗已經潛入你的身心。一次旅行遠遠不夠,當群山開始呼喚,我知道,是時候再次打點行裝上路了。儘管抵達之途總是漫長、艱苦、毫無新意,但激動人心的風景在前方等待,讓路上的時間過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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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訪伊什卡希姆

瓦罕走廊最顯而易見的吸引力正是群山:雄偉的、冰雪覆頂的尖峰巍然直抵天空,從四周合圍瓦罕走廊。蘇聯入侵前,這裡有許多富有挑戰性的攀登路線,是專業登山運動員的熱門訓練場地。阿富汗的最高峰諾沙克峰坐落在峽谷南端,此地山口眾多,群峰迭起。因此儘管諾沙克峰以7492米的高度聳立,你仍須在抵達登山大本營、走上最後一段攀登之路後,才能一睹其風采。

穿越瓦罕的路線有許多,有的沿著谷底河流蜿蜒前進,有的帶你攀上險峻的山坡進入山口,但有一條路讓我永遠不能忘懷:這條路帶你遠離公路、遠離人類,直到廣袤的荒野之中。路上只有天空、群山和偶然出現的一位牧民或一隻土撥鼠。對每個樂於體驗偉大戶外世界的旅行者來說,這條路上有許多值得觀看、銘記的地方。

我們的旅程再次從伊什卡希姆開始,這也是唯一的選擇。150年來,巴羅吉爾山口——通往巴基斯坦的奇特拉爾縣的道路——都對外國人緊閉大門;而中國人也同樣不大樂意隨時開放自家的邊境,以免有人由此祕密進入新疆、惹是生非。伊什卡希姆鎮的中心地帶是一條兩側佈滿低矮商店的街道。商家都是男性,多數顧客也是,但我們並沒有女性不受歡迎的感覺。

商店出售的商品多屬生活必需品,阿富汗北部的生活十分艱難,人們沒什麼可自由支配的收入。除了蔬菜、水果、大米,偶爾有小包裝商品,還有些從中國進口的便宜貨(如塑料桶、兒童玩具之類的)、“軍隊剩餘物資”(可能是合法獲得,更可能是偷來的),以及偶然出現的所謂“時尚商品”。路上稀少的行人身上穿著淡藍色罩袍,十分引人注目。罩袍總是被等同於塔利班的壓迫,但這裡是北方聯盟的控制範圍(塔利班的勢力沒能向北延伸得這麼遠),因此穿罩袍上街往往不是因為政治因素,而是古老的家庭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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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傍晚,我們穿過小巷,從集市走回旅社,沉浸在周圍的氣氛裡,在昏暗中享受著溫暖的空氣。河邊,十幾歲的男孩子們在打板球,他們的弟弟妹妹們追在我們身後,咯咯笑著,就像一大群小雞跟在母雞身後。

伊什卡希姆幾乎每座房子都有個帶圍牆的院子,但與喀布爾不同,這樣設計並非出於安全考慮。家庭逐漸發展,他們要在圍牆之內飼養家畜、照管菜園。有了圍牆,雞和蹣跚學步的孩子就不會隨意遊蕩到街上去,家裡的女人勞作時也可以不戴面紗,不用擔心有誰盯著你看。

看看伊什卡希姆突然興起的眾多旅社,就能察覺這裡的生活相對繁榮,以及旅遊業在當地經濟中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旅社常年招待來遊玩的救援人員,偶爾也有學者;夏季,徒步旅行客和登山者聚集此地。去年,大約有200名外國遊客造訪瓦罕走廊。

從山上的鎮中心散步到之前預訂好的Juma旅店真是令人愉快,我們要在此處好好地歇一歇了。雙扇大門上嵌著一扇小門,推開小門進去,就來到一個綠意蔥鬱的休憩庭院。色彩明麗的花朵與水果蔬菜競相生長,也為本地蜂群的繁榮壯大提供了條件——晚餐時分,我們就享用了甜美黏稠的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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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旅社的客房裝飾簡單,採用一種被稱作“chid”的帕米爾建築風格。整座房屋的設計都極富象徵意義。傾斜的屋頂覆蓋著方形的主屋,陽光透過四個同心正方形組成的天窗照耀進來,它們分別代表土、風、氣和火四個元素。五根下粗上窄的長柱由雕刻精美的木頭製成,支撐著屋頂,分別代表先知穆罕默德和他的四位家庭成員,也代表伊斯蘭教的“五大支柱”。其中被稱作“Khasitan Shokhsutun”的立柱象徵先知穆罕默德本人,它佇立在入口左側,遵照傳統由檜木雕成,這是一種聖木,被認為擁有治癒之力。立柱上方有兩根支承橫樑,其中一根象徵普遍理性,另一根象徵宇宙之靈魂;此外,另有一些較小的橫樑,數量應為49根(代表伊斯瑪儀派中的49位伊瑪目)或72根(代表在卡爾巴拉戰役期間阿里的軍隊中戰死的72個士兵)。

天色漸暗,黃昏的寧靜也被屋外柴油發電機的啟動聲打破。幾個燈泡亮閃閃地發著光,晚餐前的大約半小時裡,一臺老電視接上了衛星天線和汽車電池,發出響亮刺耳的聲音,聽上去好像阿富汗版的“GotTalent”達人秀,時不時還被板球比賽的比分直播打斷。等待晚餐的時候,我們餓得飢腸轆轆,拿堅果和甜品當點心。在山間旅行,晚餐永遠也不嫌早。

在毗鄰的塔吉克斯坦,食物總是豐盛而油膩,但阿富汗式烹飪與波斯風格有更多相同之處。新鮮的薄面餅有時直徑長達40釐米,加上蒸白米飯和味道不重的咖喱土豆,都是當地的主食,而且總有許多酸奶、果醬和茶配飯吃。在較為富裕的家庭、或某些特殊場合,人們能吃到鮮美多汁的烤羊肉,配上開心果、杏仁和薄荷葉;蔬菜則簡單得多,用自家院子裡種的菜煮熟並調味即可。總體而言,阿富汗食物美味、有機又健康,不過你有時也可能會覺得太過單調。

儘管伊什卡希姆讓人無比愉快,我卻總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奇遇還在前方等我,只有把這座小鎮拋在身後,才能真正開始冒險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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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露營之樂

有那麼一條路從伊什卡希姆東側開始,沿著瓦罕走廊蜿蜒而行,但它只能抵達Sahad-e Broghil村,山谷的中點。說實話,我將它稱之為“路”也算慷慨了,這條道根本沒鋪設過路面,而且某些路段的河水已經上漲、吞噬了道路,於是“路”壓根就不復存在了。幾座橋都是新修的,但有的已經搖搖欲墜,它們橫在河水之上,把村莊連接起來,否則它們將被完全隔絕。

我們驅車離開伊什卡希姆,——是一輛路虎Discovery,15年車齡的四驅車,兩年前我們曾開著它逛中亞,它一直顯得飽經風霜、破破爛爛。然而,與其他人的裝備比,這輛車簡直可以說是鶴立雞群:據估計,瓦罕共有六臺車,其中兩臺由於缺乏替換部件,恐怕無望重新上路,剩下四臺也只好說是苟延殘喘了。

即使開的是路虎,這一路也絕對說不上舒服。車上載著我們五個旅行者和一位嚮導,外加所有露營設備。汽車緩緩而行,我們隨之顛簸搖擺。路上要駛過許多溪流;岩石刮擦車盤,發出可怕的嘎吱聲,儘管我們駕駛得非常小心,塑料裝飾物、踏板和拖車鉤還是很快就鬆垮了。全靠拉緊帶、彈簧鎖和紮線帶,這輛車的基本部件才沒有四分五裂。

我們停車在BabaTangi村過夜,這是個坐落在同名山峰下的小村莊;直到最近,才有人成功登上這座山峰。這是座與眾不同的三角形山峰,簡直像一幅集中了山峰所有應有特徵的漫畫。正值九月初,每個男人、女人和孩子都下到田裡去收莊稼,或者用腳踩踏脫粒。一個多半不超過10歲的小男孩趕著他的驢群在麥穗間走來走去,讓麥粒與穀殼在驢的踩踏下彼此分離,隨後,穀殼就隨風飄走了。

與山谷底部的每個村子一樣,Baba Tangi村也是瓦罕人的棲居地,而瓦罕走廊的命名正是因為居住於此的瓦罕人。瓦罕人說瓦罕語。據估計,全世界共有約7萬瓦罕人,儘管在走廊之外,他們常被當作帕米爾人。

瓦罕人雖然發源於此,如今卻更多分佈在巴基斯坦、中國和塔吉克斯坦,而不是呆在阿富汗。他們是伊斯瑪儀派穆斯林,就是說,他們是什葉派,追隨歷任世襲的領袖阿迦汗。伊斯瑪儀派對瓦罕村落最迅速、也最顯著的影響體現在婦女身上。她們與丈夫、兄弟一起在戶外工作,並且很樂意靠近我們、與我們交談。村裡沒有矇住整張臉的面紗,也沒有罩袍,她們更喜歡戴繡花頭巾和彩色的面紗,只遮住頭髮,把她們美麗、精緻的面龐露出來。這裡的女人活潑迷人,一心想對我們展示她們的家,告訴我們她們平日都做些什麼,而作為交換,她們也想看看我們的相機,想知道相機的工作原理,想看到給她們拍的照片。當她們看見自己在相機屏幕上莊重的表情時,笑聲非常富有感染力,隨後我們拍到了一些最出色的照片。

然而,Sahad村依然在召喚,於是我們離開了Baba Tangi,朝路途的終點駛去。道路逐漸消失,眼前一無所有:一面看起來簡直是垂直的山牆以驚人的姿態擋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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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車留在了旅店(旅店是阿迦汗為這座村子造的),然後僱了兩個養馬人,他們結實耐勞的矮種馬能幫助我們完成旅程。為徒步旅行團馱運行李的費用是固定的,每匹馬每天20美元;在當地,這算是筆小小的財富了,畢竟體力勞動者一天只能賺到這個數目的1/7,而一名教師一個月的工資也只有60美元。我們的帆布揹包都被仔細地稱了重,小東西打包裝進麻袋裡;行李穩穩地放在馬背上,用繩索牢牢繫住。養馬人和嚮導在前面領路。

就這樣,我們開始攀登。眼前是一片陡峭的上坡,從谷底通往海拔4267米的達力茲山口。這是個貧瘠多岩石的地方,當烏雲垂下、將它包裹時,便冷得刺骨。上至山口回頭看向Sahad村,你只能分辨出陽光下銀波閃閃的河流,以及正迎來豐收的土地,深深淺淺的金色覆蓋交錯的田野。

山口頂部的光線被雲層濾得很柔和。海拔太高,空氣稀薄,每走上一步都會氣喘吁吁。養馬人和馬兒倒是輕輕鬆鬆地大步前進,只有我們這些可憐又虛弱的低地居民才需要奮力掙扎。

晚上,我們在Borak宿營,睡在瓦罕河岸上。這裡沒有永久定居點,只有一座簡樸的石屋,冬季下雪前的幾個星期,牧羊人會趕著牲口下到Sahad村,途中在此休息。顯然,距上次有人在此歇腳已經有幾個星期了,他們點燃過的火堆早已冰冷。

我們支起半球形的帳篷,苫布是耀眼的橙色,在四周灰濛濛的景色襯托下異常鮮豔。兩匹馬終於擺脫了重負,可以輕鬆地尋草吃、暢飲河水,這是它們應得的獎勵。一陣水花四濺,我們也加入了馬兒的行列,在水裡洗去身上的塵土和汗水。為了做飯,我們帶了個多燃料爐,但沒什麼比得上一堆暗淡卻溫熱的火,為此我們撿了不少蕨類和枯樹枝。火升起來了,樹枝噼噼啪啪地響,我們圍成一圈坐好,手裡捧著裝滿茶水的馬克杯。

夜色降臨,氣溫驟降,此時火焰帶來的溫暖更受歡迎。我們用絨衫、外套、手套和羊毛帽子把自己牢牢包裹起來,盡情享用一頓早已殷切期待的熱餐。與其一心指望當地少得可憐的食品供給,我們總是寧願自帶食物,博洛尼亞肉醬面和羊肉火鍋沒多久就被消滅乾淨。嚮導和養馬人對我們的食物大為驚歎,可想而知,他們立刻興致勃勃地大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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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山裡總是起得很早,第一縷天光穿透帳篷時就醒來了。在家裡我對賴床總是難以抗拒,但在這兒,要做的事真是太多了。我從睡袋中爬出來,掬一把快結冰的溪水洗臉,一瞬間,多少瞌睡蟲都不翼而飛。我點燃爐子,把水燒上,用熱氣騰騰的茶喚醒同伴。

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徒步旅行時,這句話可是千真萬確。不管你喜不喜歡粥,你都得喝光,再吃些堅果或者果醬。我們收拾起露營設備,放在馬背上,再次準備上路。

這樣的生活模式很快成為習慣,但每一天的旅程都有獨特的魅力。瓦罕走廊不同尋常的地質構造吸引著我們的眼球,引起一番關於板塊構造學說的議論。金棕色的肥土撥鼠從洞穴裡探出腦袋,好奇卻格外鎮定地看著我們。

偶爾我們會經過一些神聖的古代陵寢(mazar),有些已有數百年曆史,被自然的風與水侵蝕過,仿若天成,與周邊的景色渾然一體。儘管瓦罕走廊的大多數居民都是穆斯林,伊斯蘭信仰卻從來沒能徹底代替那些更古老的宗教傳統,因此你還能看見許多石頭、獸角,以及系在樹上的小緞帶,每一條都代表著某位信徒的祈禱。

獸角多數屬於西伯利亞北山羊,偶爾也有馬可·波羅亞種盤羊的角。據說馬可·波羅向東前往忽必烈汗的王庭時曾穿越瓦罕走廊,而這種長著令人印象深刻的螺旋形彎角的盤羊,正是為了紀念他而命名。它們畏懼人類,很難一睹身影,但據估計,仍有多達1500只珍稀而又神氣軒昂的盤羊生活在瓦罕走廊的頂端。偷獵者確實威脅到了盤羊的生存,但迄今為止,由於到達瓦罕的路途很艱難,阿富汗又被視為危險之地,它們反而獲得了一定程度的保護——希望這樣的情形繼續下去吧。

作者手記

我是聽著阿富汗的故事長大的:1960 年代我姑姑住在喀布爾,將那裡描述成童話般的地方。長大後,我發現電視和報紙上描述的阿富汗和她給我的印象完全不同。因此我渴望親身抵達那個國家,看看那裡真實的人民。直到2010 年,我第一次得到了這個機會。

阿富汗並不是童話國度,但也並非處處是戰場。這個國家的地理、歷史、文化和民族都非常迷人。它是如此多樣,吸引著我一次又一次去拜訪、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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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phie Ibbotson

畢業於劍橋大學克萊爾學院,主修東方學。還是學生時就與伴侶Max Lovell-Hoare在印度齋浦爾住了一年,策劃了從大吉嶺到倫敦的“茶之路”項目。之後他們曾分別在中亞、歐洲和非洲的30 多個國家工作生活多年,曾為南蘇丹撰寫了該國第一本旅遊指南。她如今是一位旅行撰稿人,同時也是英國皇家學會亞洲事務協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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