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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總裁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宣佈,他希望明年推出一款名為"Libra"的數字貨幣。這一消息在中國引起轟動。從谷歌的搜索數據來看,任何一個國家對這一主題的搜索量都沒有像中國這樣多。"Libra與支付寶、微信支付競爭"等相關詞的搜索量在微博上排名第二。中國熱門搜索引擎搜狗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王小川則說,對於中國來說,這是一個"真正的挑戰"。

在西方人面前,中國人在這一領域首次成為領跑世界的佼佼者。現在他們感覺受到挑戰。除了高速列車,共享單車和電子商務外,數字交易是中國特別自豪的"新四大發明"之一。到目前為止,西方在移動數字貨幣支付方面進展緩慢,而在中國卻早已進入人們的日常生活。互聯網巨頭阿裡巴巴和騰訊的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等應用程序已經被大部分中國人使用,現金支付正在逐漸消失。

對於臉書的Libra電子貨幣來說,這些中國公司顯然是其楷模。但其實就在不久前,情況還曾完全相反。

略有差異的體系

臉書希望將其電子貨幣與已經收購的服務平臺(如Instagram和WhatsApp)整合到一個類似於微信的自有數字生態圈統中。然而,臉書的數字錢包只是複製中國的多功能應用程序的模式。雖然系統相似,但存在顯著差異:Libra將採用開源模式和區塊鏈技術。

Libra不會像微信或者支付寶支付應用程序那樣,綁定一個單一貨幣,比如人民幣。它將會與一籃子貨幣掛鉤。因此,作為一種可以跨國使用的貨幣,它不會像比特幣那樣容易受到價格波動的影響。

Libra不是由國家級中央銀行監管,而是受控於二十多家大公司組成的共同組織,其中包括優步、Ebay和Spotify等西方科技巨頭,以及Mastercard,Visa和Paypal等知名的金融服務商。中國公司則不在其中。

一方面,擁有高達24億用戶的臉書很有可能迅速在全球立足,特別是在發展中國家。因為那裡的大部分人口往往擁有智能手機,卻很少擁有自己的銀行賬戶。對於旅居他鄉的勞工來說,該貨幣也令人感興趣,因為迄今跨境向家鄉匯款還要支付昂貴的匯款費用。

從另一方面來說,中國的支付應用程序已經向非洲國家、印度和印度尼西亞擴展。這也關係到地緣戰略問題。北京方面擔心,儘管Libra有一籃子貨幣,但實際上主要與美元掛鉤,因此得以提升其霸主地位。如果來自西方的數字貨幣在全球普及,那麼中國將人民幣作為世界主要貨幣的計劃將會受到遏制。2013年至2018年擔任中國央行行長的周小川就預言,未來會有一種非常強勢的國際電子貨幣,以至於"能夠迫使所有其他主要貨幣與其緊密掛鉤。該數字貨幣不一定是Libra,因為會有越來越多的公司想要推出這樣的貨幣。"

中國是最早相信數字貨幣會在全球金融市場發揮重要作用的國家之一。自2014年以來,中國央行就一直在研究國家掌控的數字貨幣。為了推出能夠與Libra抗衡的電子貨幣,中國正在加強這方面的努力。北京絕對想保住其領先地位。

數字貨幣 誰來"印鈔"?

為了加強人民幣的國際化,周小川建議在允許私人銀行的香港推行新的、通過美元儲備得到保障的數字貨幣。他說,數字貨幣的"鈔票"可以"由中央銀行或商業集團發行。"他所指的商業集團無疑是像阿裡巴巴和騰訊這樣的大型中國科技公司。通過他們的支付應用程序,這些公司已經擁有了最豐富的經驗和基礎設施。

幾周前,中國大型科技公司獲得了香港的銀行牌照,現在開始著手運作。金融業正在從傳統的銀行領域轉向科技領域。由於中國的傳統銀行業不像西方國家的同行那樣強大,因此在這方面中國比其他國家更開放。但是兩個重要的侷限性是不容忽視的。首先,由於國家對貨幣的壟斷,在中國是不可能通過新的支付系統不受控制地將資金轉移國外的。基於這些原因,雖然中國一度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比特幣市場,但實際上兩年前就已禁止這一加密貨幣的交易。

然而事實表明,北京已經認識到金融行業的新技術潛力。例如,中國獲得批准的區塊鏈專利申請多達790個,在全世界名列前茅,甚至領先美國。對於Libra的發展,北京也將密切關注。從政治角度而言,監管機構不太可能簡單地對Libra予以放行,因為這也關係到走向衰落的美國與正在崛起的中國這兩個世界強國之間的權力之爭。

美國總統特朗普說:"我不是比特幣和其他加密貨幣的粉絲。"這位美國總統最近呼籲國會停止Libra項目。這不難理解:因為有了一種受控於企業財團的全球數字貨幣,國家不僅會失去財政壟斷,而且還會失去通過貨幣政策手段應對經濟波動的能力。

在抵制Libra項目問題上,華盛頓和北京倒是觀點一致。巴黎近郊舉行的G7峰會上,這個話題就被提上了議事日程。最終,七國財政部長和央行行長一致認為需要"認真考慮"。他們認為,世界不需要逃避民主監督的額外貨幣,或者更準確地說:避開G7控制的額外貨幣。

儘管美國和中國人在開展數字支付競賽,但是歐洲人還沒有走出"瞻前顧後"的階段,就像在互聯網科技領域一樣。他們還在不停地思考著如下的問題:如何保障幣值穩定?如何處理匯率風險和洗錢?臉書還會進入信貸市場嗎?哪些規則適用於隱私保護和消費者保護?

然而,迄今只有中國能夠證明:採用一種創新、迅速和便捷的付款方式,方便用戶的日常生活,從而促進經濟發展是完全可行的。在這方面中國領先了一大步,扎克伯格必須快快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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