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談 | 時間停止了，剩下的只是看電影 ——如沐春風的藝術片市場
呂 瑤 / 文
關注中國電影市場的觀眾不難發現，今年春天，向來與市場保持距離的藝術片們如雨後春筍般，爭相鑽出了鬆軟的土壤。不論是奧斯卡獲獎作品，還是新鮮的國產之作，都在發掘人性深度方面不斷推進。
首先，“第六代”三劍客集體出招值得一提。繼2018年秋賈樟柯憑《江湖兒女》收穫個人最高票房（6994.7千萬），今年王小帥與曾經睡在他上鋪的兄弟婁燁也不甘落後，先後交出了各自的最新成績單——《地久天長》與《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從《冬春的日子》到《我11》，王小帥穿過光影為文藝片擁躉呈現的，一度是改革背景中浸染懷舊色調的青春時代。而今年這部坐擁柏林雙熊的《地久天長》，也算是與前作的一次漫長的告別（片長足足3小時）。它為我們講述了一對夫妻在三次失子的至痛中，如何與自己及他人和解的半生往事，如熱淚落於手背，溫暖中夾雜著蒼涼。在片中，王景春飾演的父親說：“時間早就停止了，剩下的，只是等待慢慢變老。”這何嘗不是觀眾印象裡，小帥導演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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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如往常，上映一波三折的婁燁，新片《風中有朵雨做的雲》終於如期走上了院線，新的故事依然發生在潮溼的小城中，氤氳的水霧、看不透的關係、浮出水面的宗宗迷案，婁燁保留了手持攝影與《浮城謎事》中相似的驚情，以紀實風格影像，為觀眾輕輕剝開或新鮮或腐爛的種種人性，這依舊是個原汁原味的婁燁故事，他也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鏡頭這東西，沒有最暈，只有更暈。
藝術片舞臺上也不乏紮根現實題材的青春故事。青年導演白雪攜處女作《過春天》初登銀幕，本片曾先後入圍柏林國際電影節、亞洲電影大獎、香港國際電影節；同時，東北風味的張猛與滬上作家任曉雯首次合作，改編電影《陽臺上》以膠片質感與觀眾正式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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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國產青春片一度是觀眾的群嘲對象，有趣的是當源自生活的殘酷青春影像《過春天》上映時，票房卻比狗血青春往事寂寥得不是一點半點。電影聚焦於深圳一個普通的中學女生佩佩，因“單非”家庭緣故，從出生起，即感受著一半內地、一半香港的身份割裂感。為實現和好朋友去日本看雪的願望，她誤入歧途，頻過海關做水客，在灰色地帶的亡命奔波中，試圖尋回日益失重的生活種種看似迷人的巧合，在《過春天》中恰如其分地在集合於同一人身上，以至於無論從哪個向度看，她都在路上，疲憊卻堅韌地成長著。。相比較英文名《The Crossing》的言簡意賅，電影中文名從《分隔線》到《過春天》的改變，將主題更加柔軟而迂迴地傳遞給了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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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過春天》相比，《陽臺上》則日常得多，它既有上海的軟語綿密，也不乏東北的率真笑料，一個少年的曲折心事，以及對恨意與愛意的分辨，在張猛鏡頭下，有了小說之外豐腴而夢幻的觀感。與從前張愛玲的風光旖旎、王安憶的格調雅緻不同，任曉雯眼中的上海，更加現實而樸質——空氣裡有股爛紙頭的味道，一隻死老鼠，被車輪碾成一灘淺灰的皮，粘在路中央。故事就這樣在塑料袋、包裝紙、梧桐葉，以及一次性飯盒的雜亂無章中拉開序幕。期待膠片質地的同時，電影本身的文藝氣息、新鮮面孔以及簡單類型，自然對票房作用有限，但看導演張猛的氣定神閒、出品人周冬雨的喜愛有加，恐怕從一開始，大家也沒狠奔著賺錢去吧。雖然因戲劇衝突曖昧、大段跟蹤戲份穿插，不甚討大眾歡心，但某個傍晚，你若是渴望重返少年，再嘗心悸的滋味，還是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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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過春天》相比，《陽臺上》則日常得多，它既有上海的軟語綿密，也不乏東北的率真笑料，一個少年的曲折心事，以及對恨意與愛意的分辨，在張猛鏡頭下，有了小說之外豐腴而夢幻的觀感。與從前張愛玲的風光旖旎、王安憶的格調雅緻不同，任曉雯眼中的上海，更加現實而樸質——空氣裡有股爛紙頭的味道，一隻死老鼠，被車輪碾成一灘淺灰的皮，粘在路中央。故事就這樣在塑料袋、包裝紙、梧桐葉，以及一次性飯盒的雜亂無章中拉開序幕。期待膠片質地的同時，電影本身的文藝氣息、新鮮面孔以及簡單類型，自然對票房作用有限，但看導演張猛的氣定神閒、出品人周冬雨的喜愛有加，恐怕從一開始，大家也沒狠奔著賺錢去吧。雖然因戲劇衝突曖昧、大段跟蹤戲份穿插，不甚討大眾歡心，但某個傍晚，你若是渴望重返少年，再嘗心悸的滋味，還是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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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滄桑一生與青春掠影都無感，藏族導演萬瑪才旦的《撞死了一隻羊》與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羅馬》會為真正鍾情藝術片的觀眾，帶來純粹的審美愉悅。
藏族題材、佛教意味、西部意象，這是萬瑪才旦從《靜靜的嘛呢石》到《塔洛》共通的影像圖騰，而《撞死了一隻羊》作為今年唯一一部入圍威尼斯電影節“地平線”單元的華語片，隨後也以最佳編劇獎回饋了導演；從預告片，觀眾已不難感受到，相較前作，它明顯空靈與輕盈了許多。這不再是一個紮根於現實的故事，而是透過兩個同名金巴的角色，及其互相映照的命運，導演試圖與我們探討，關於復仇與救贖的更為宏闊的主題。穠麗與黑白相間，光暈中笑靨如花，王家衛（為本片擔任監製）的死忠粉表示，宛如看到了西藏版的《東邪西毒》，也算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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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羅馬》，不消多說，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威尼斯最佳影片，金球獎最佳外語片，英國電影學院獎……由阿方索·卡隆執導的這部佳作，更像是送給電影這門藝術的一份厚禮，它用完美的場面過渡、比例得當的構圖、毫不做作的表演以及漸進現實的故事，邀請觀眾感受試聽語言獨立的、運動的、相宜的美感。即使在小屏幕上看過此片，但逢藝術院線上映時，還是推薦走入影院，以電影的方式，再度享受它。
雖然同商業片的票房相比，藝術片仍然只能算是少數人的狂歡，但如果你也覺得大好的時光不應浪費，那這些作品一定能為你帶來一個不一樣的春天。
主編：叢子鈺 |編輯：袁浩
END
藝術片的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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