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英之女:葉挺幾次講話表揚父親

本文摘自:《縱橫》雜誌,作者:項蘇雲,原題:《我的父親項英》。

核心提示:葉挺的兩個兒子都是我們“4821”的,二兒子現在已經不在了,老大葉正大,我們到現在關係非常好,他經常拍著我肩膀跟我說:蘇雲,父輩的問題別人願意去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們永遠是好朋友。我相信我父親和葉挺如果活著的話,也會拍肩膀,葉挺好幾次講話都表揚我父親,說新四軍由於項英的領導……從來沒有說項英怎麼排擠他。

項英之女:葉挺幾次講話表揚父親

1941年年初,抗日前方,戰事正急。而國共兩黨突如其來的一場紛爭,卻讓人們在震驚之餘,嗟嘆不已。這就是皖南事變。十天之內,國共雙方兄弟鬩牆,新四軍9000餘人的部隊一戰殆盡,軍長葉挺被俘。至今留下的是周恩來“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的慨嘆。而從此之後,人們關於皖南事變的回顧和反思裡,再也少不了他的名字,時任新四軍副軍長的項英。儘管在皖南事變中,他死於國事,是死難者中新四軍方面最高級別的將領。但關於他,關於皖南事變,留給今人的仍是種種疑雲。

項蘇雲,項英的女兒,和其他很多革命子女的後代一樣,母親十月懷胎時,就已經與項英分別。而她的幼年記憶中,從不知父母是誰,她在陶行知開辦的上海勞工幼兒園裡長大,抗戰爆發後,她被一位老師輾轉帶到延安,作為幹部子女,進入“保小”學習生活。

項蘇雲(以下簡稱項):我們白天在學校上課唸書,那個時候延安的生活都是集體的,吃住都在一起,單位、學校都是這樣,大家過著“軍事化的共產主義”生活。我們那時候吃飯分小組,每天吃飯的時候一個組給一臉盆菜,每個人分兩個饅頭,大家都蹲在臉盆旁邊盛菜,挺好的。

在延安“保小”,項蘇雲結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在大人們的談話中,她逐漸開始瞭解自己的身世。她的父親就是新四軍的重要將領、大名鼎鼎的項英。但也僅此而已,父親在當時幼小的項蘇雲心裡,也只是個陌生的名字。直到1938年9月的一天,有人告訴他,父親來了。

項:忽然有一天,我們正蹲在地下吃晚飯,郭老師就走到我跟前說:蘇雲,你爸爸來了。我一聽嚇了一跳。他說:蘇雲你過來,你不是要找你爸爸?我說對啊。他把我領到朱老總旁邊坐著的一個穿軍裝的人跟前說:老鄉,這是你的女兒。

多年之後,項蘇雲回憶起第一次與父親相會時的情景。她說當時也許是因為年紀太小,也許是因為還不習慣,她一時怎麼也無法把眼前的這個風風火火的軍人和爸爸聯繫在一起。直到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項:我父親很高興,就把我抱在他腿上。我看著他,很好奇,我沒見過。他就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現在念書了嗎?……”他問什麼我答什麼,老看著他。

當時的項蘇雲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陌生人、自己的父親已經是中共黨內資歷顯赫的大人物。他1922年入黨,領導過“二七”大罷工,1931年擔任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副主席,第四次反“圍剿”之後還曾代理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在紅軍主力長征之後,他受命以中央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之職,在極端艱苦的條件下,堅持了南方三年游擊戰爭,並且在抗戰開始後,帶出了一支威名赫赫的隊伍——國民革命軍陸軍新編第四軍,並擔任副軍長。而這次和女兒的相聚,也是他作為新四軍副軍長第一次來到延安。

項:頭幾天裡,由於白天他辦他的事,我上我的學,我們交談得很少。他對我特別耐心,特別慈愛,穿衣服、脫鞋、穿襪子、洗腳,什麼都替我幹。有一天,我去躲飛機轟炸回來,郭老師對我講:今天你爸爸來看你,他有任務走了。我也就是7歲,後來過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郭老師就告訴我說,西安有人來給我送來了一筒金雞牌的餅乾、一雙毛線手套、一封信,是你爸爸託人給你帶來的。

從最初的相認,到父親的不辭而別,項蘇雲回憶說,這其間她和父親只有12天的相處,然而就是這12天的相處,卻成為他們父女唯一一次,也是最後的記憶。

項:皖南事變後,我在“保小”的安塞那裡聽到消息,人家告訴我說我們犧牲了好多人,你爸爸下落不明,葉挺被捕。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也不是很難過,因為我們那個學校好多孩子家長都在前線打仗,說犧牲就犧牲了。

1941年1月4日夜晚,新四軍軍部和皖南部隊9000餘人,由安徽省涇縣雲嶺地區出發,經江蘇南部向長江以北轉移。5日,部隊行軍途中,遭到國民黨顧祝同、上官雲相等部包圍和襲擊。戰況遷延至1月12日晚,葉挺等人在石井坑親自組織突圍。雙方火線衝突進行了七天七夜,新四軍因兵力薄弱陷於絕境。葉挺赴敵處協商時被扣押。新四軍全軍約9000人,除2000人突圍成功外,大部被俘、失散或陣亡。而項英,卻連他的生死都是撲朔迷離。

項:我父親第一次突圍出來後,聽說葉挺沒突圍出來,他想回去救葉挺。得知葉挺已經被國民黨拘留了,他又突圍出去,帶了一些警衛員,和周子昆一起躲到安徽雲嶺的蜜蜂洞,在那待了一個多月。一邊瞭解軍情,一邊跟當地的地下黨聯繫。我父親說再重新建立起根據地打游擊,天天派警衛員下去了解地下黨的情況,一些警衛員下去了,在他跟前還留有警衛員,一個姓黃的,是周子昆的警衛員,另外一個叫劉厚總。

關於劉厚總,有人說他是項英的副官,也有人說他只是一個警衛員。但有後人考證,劉厚總1926年便參加革命,以勇武著稱,也以彪悍和不服管教聞名。項英曾對別人說過,劉厚總這個人力氣大,個子高,槍法準,是個“打游擊的好手”。可當時誰也想不到,他會做下一樁驚人之事。

項:這個人是軍部原來的一個馬伕,當時跟他們一起突圍出來。他個子很高大,據說上山的時候劉厚總扶著我父親。當時他們就反映他情緒有些波動。

皖南事變之前,新四軍部隊所轄9000餘人。而自1941年1月12日的那場7晝夜的大戰之後,戰況慘烈,主力部隊除2000餘人突圍之外,大部損失殆盡。副軍長項英僅率副參謀長周子昆等十數人躲入皖南石井坑一處山洞中。

項:我父親和周子昆帶了一點金子,說帶點軍費要重新建立根據地的時候,就作為費用。他們有時在外頭晒太陽、捉蝨子,叫劉厚總看見了,劉厚總就起了圖財害命的歹意。有一天他趁著只剩下周子昆、項英、姓黃的警衛員和他四個人的時候,他就開槍先打死我父親和周子昆,再打傷姓黃的警衛員,把金子搶走了。下山的路上,碰到有警衛員上來,就問他:怎麼山上有槍響?你幹嘛去?他說:首長派我有任務,大概首長在上頭打狼吧。警衛員一回來,看見三個人都倒在血泊裡,姓黃的警衛員沒有死。劉奎和幾位警衛員把周子昆和我父親的遺體掩埋,抬著姓黃的警衛員離開。

皖南事變發生之後,新四軍的高級將領都成為國民政府懸賞通緝的對象,一時間,皖南山區傳遍了蔣介石的手令:活捉新四軍軍長葉挺獎十萬元,活捉副軍長項英、政治部主任袁國平各獎五萬元。項蘇雲認為,劉厚總希望以項英的首級鋪他發財之路。

項:聽說後來劉厚總還帶了國民黨的隊伍來找我父親的屍體,但沒找到,因為他跟國民黨去報功,說他殺了項英,人家要看到屍體。他沒找著。我父親的遺體能移到南京烈士陵園,就是因為劉奎。他以後在安徽做警備師師長,聽說現在也去世了。他帶著我弟弟,受劉伯承元帥的委託,把周子昆和我父親的屍體搬到南京去,在雨花臺烈士陵園下葬。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