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在吉林調研，走訪一家養牛專業戶，養牛多年的老高給我們簡要介紹了他的養牛生意經：
老高說，與養豬相比，養牛相對簡單，牛主要吃草料，適當加配飼料。我們這裡草料多得很，價格也便宜。而且，與生豬容易感染瘟疫不同，牛的疫情相對較少。因此，我們去老高的牛圈前問他是否方便，因為之前去過一些養豬企業的養豬基地，都要進行嚴格的消毒程序，老高說他這牛圈不需要。我們走進牛圈，牛們都走過來給我們打招呼。
老高說養牛最大的疫情風險是得口蹄疫，不會導致牛死亡，但是會影響牛的生長，拉長出欄週期。不過，即使牛死了，也能賣出去。活牛死牛一個價。這一點讓我很吃驚。我記得聽老人講過一個幾十年前老家生產隊時的故事：當時隊裡的一頭牛得病死了，社員們不捨得扔，把牛肉分吃了，結果很多人都吃的上吐下瀉，有幾個吃的多的還被拉到醫院搶救，差點兒鬧出人命！
老高說養牛的利潤率還是比較高的。我買的瘦牛一般都是散戶飼養了一歲左右的小牛，在我這裡經過十個月左右的飼養育肥，再賣給生牛屠宰場。往常年份一頭牛大概能掙兩三千塊錢，今年肉價上漲、行情比較好，預計一頭牛能賺4000多塊。但是散戶的利潤率更高，今年一頭牛能賺5000多塊。
我問那是因為散戶是從牛犢開始養的麼？
老高說不是，因為我需要僱傭工人，散戶不需要。我說那人家散戶其實是沒有計算自己的勞動力投入，如果散戶也給自己發工資的話，那他們的單頭利潤還不如你多。老高說是的。
老高僱了5個工人，每個月工資在3000塊錢左右，吃住都在牛圈。這樣算下來，一年的人工費用也得小20萬塊。不過，我覺得老高這個方面可能有點誇大了，老高這個地方的工資應該不會有這麼高。
我問養牛的利潤率這麼高，為啥沒有更多的農民們來養牛呢？
老高說養牛的最大的障礙在於投資大，一般散戶只能養個一頭兩頭，多的也就是十頭八頭。我是5年前開始養牛的，一開始養的少，去年開始，從銀行申請了200多萬元的貸款，購買了100多頭瘦牛。我問貸款利率？
旁邊的同事補充說，老高的這個貸款是地方農擔擔保貸款，擔保費率1%，貸款利率4.35%，也就是一年期基準利率，但是財政給貼息50%，也就是說老高實際的融資成本是3.17%。
我給老高算了一筆賬：200萬元的貸款，大約150頭牛，每頭牛一年賺4000塊，也是60萬元，扣除融資成本，淨利潤超過50萬元。這個利潤率還是比較高的。記得尤努斯在《窮人的銀行家》中曾說過，小農戶從事種養殖以及二三產業的毛利率很高，完全可以負擔得起他們平均12%的貸款利率。現在看來尤努斯說的是對的。
老高說，還不止，我的牛出欄時間沒有那麼長，一年基本上可以做到一欄半。
我看老高辦公室牆上有一塊牌子：全國基層農技推廣補助項目試驗示範基地。我說你每年獲得的各類政府補貼也有10多萬吧？
老高說沒有，就幾萬塊錢。不過這個事兒比較簡單，就是隔段時間把附近的養牛散戶喊過來，上面的技術員來講講，也沒有書。之前也有別的補貼項目，但是錢沒有多少，反而要做很多事情，改造牛舍，建立化肥池，還要準備各種材料等等，太麻煩，現在我都不要了。
但是老高確實建了一個牛糞池，
老高說前幾年牛糞沒有人要，我還得花錢請人把牛糞拉走處理掉，但這兩年牛糞也可以賣錢了，有些農民認識到了牛糞的價值，願意出錢來買我的牛糞做農家肥。我的理解，應該是這幾年農地流轉力度加大，專業的種植大戶多起來的緣故。
最後，我問了一個問題：南方北方養豬的大型企業都很多，如著名的溫氏集團，甚至丁磊也去養豬，武鋼也去養豬，雖然牛肉更貴、羊肉似乎也利潤率更高，為什麼很少聽說有大型的養豬企業集團呢？
老高說，我也不知道，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