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心理諮詢室——驅鬼與校園欺凌(一)

心理學 不完美媽媽 抑鬱症 大學 一隻心理狗的日常 2019-07-12

剛剛大學畢業的我,回到家鄉開了一個心理諮詢室,生意冷清得要命。

無奈之下學了些周易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接了幾個單子逐漸也算是有了點所謂“道上”的名氣。儘管我自己知道,哪有什麼鬼,全都是安慰劑效應罷了。

還是蠻諷刺,專業的心理學竟還不如裝神弄鬼接受度高。

我最愛坐著小馬紮在店門口看行人匆匆忙忙,學心理學的人有時候閒的沒事還真挺愛觀察人的。

天上的雲轟隆了幾聲,就有雨點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像是冬天雪地上飄落的梅花暈在地上。沒過一會,雨更大了,噼噼啪啪摔在地面上,砸起一片片水花,雷聲轟鳴,不少沒帶傘的人在屋簷下躲雨。沒躲雨的人也都撐著傘步履匆匆地往家趕。

庸人心理諮詢室——驅鬼與校園欺凌(一)

這時我注意到了一個小孩,看著大概十幾歲,有點駝背穿著初中校服,也不撐傘,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在雨裡,好像整個世界都和她沒關係一樣。

可能是青春叛逆期吧,我心裡想。這個時期的小孩就是這樣,也不聽話,又很倔的樣子。

青春期小孩有這個特徵是因為想和全世界證明自己長大了,可惜並沒有長大。

這小孩一個人走在路上,身邊連個朋友都沒有,以後性格恐怕不會太外向。

我嗤笑自己一聲,瞎操心別人什麼,忘了老師教的那句話了麼。

臨畢業,班導眼神深深地跟我們說:“不管以後在社會上你看到那個人有多大的心理問題,只要對方沒向你求助,你就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管。”

話雖難聽,道理卻確實如此。

這個世界啊......

那小孩走遠了,我心裡有點悵然,可又把這情緒壓了下去。幫她該是她父母的事情,我插手不過是狗拿耗子。

庸人心理諮詢室——驅鬼與校園欺凌(一)

也許是因為上次雨中她的樣子在我腦海中留下了印象,之後一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在穿著初中校服的學生中看到她。

晴天,一個人。

雨天,一個人。

陰天,還是一個人。

我支著胳膊想,這小孩就沒一個朋友麼,怎麼都是一個人?

後來終於有一天,她在放學路上和同學有了交集,在我的小店門口。

一個戴著眼鏡,明明只是初中生,腰卻比我一個成年男人還粗的小胖子和幾個小孩擋在了她面前。

她抬頭看小胖子,戒備得像炸了毛的小貓:“你幹什麼?”

小胖子頑皮地對她做了個鬼臉:“醜八怪~”

我看到她的表情變了一下,很快又回擊回去:“你考試連我都考不過,你又算什麼?”

受過微表情鑑別一點點訓練的我還是看到了,雖然懟回去了,但那一瞬間她出現的微表情是害怕。

小胖子上前,推了她一下,又帶著幾個小夥伴跑開了,邊跑邊喊:“快跑啊~醜八怪來追我啦~”

她就那樣站在原地,抿著嘴,眼圈微紅,小手緊緊攥成拳,卻一聲不吭。

庸人心理諮詢室——驅鬼與校園欺凌(一)

這是校園欺凌?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青少年這個階段,是非不明,太多被家裡人寵壞了的小孩肆意妄為,又缺乏有效監管,漸漸的一點點的小欺凌變成了群體暴力。

我看到她眼裡淚花閃了一下又憋了回去。

那一刻我還是忘了班導叮囑我的話,站起身來遞給了她一張我的名片,指了指小店“庸人心理諮詢所”的牌子,跟她說:“如果需要幫助,可以來找我。或者閒的沒事,可以來我這喝茶。”

她跟我說了一聲謝謝,把名片攥在手裡離開了。

我嘆了口氣,希望她會來吧。

庸人心理諮詢室——驅鬼與校園欺凌(一)

那次之後,她還是每天都路過我的小店門口,經常遠遠地看我的招牌又不走過來。

是怕自己付不起診費麼?

我心裡想。

也是,心理諮詢一小時動輒一兩百塊錢,她一個初中生怎麼付得起。

可沒過幾天,我看到她的精神狀態好像更糟糕了,小胖子又追著她不知道罵了什麼,這次她連反應都沒了。小胖子和那些小孩就圍成一個圈,把她在小圈中間推來推去。

我心裡鈍痛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向她,其他小孩看到我來了,四散逃開,只剩下她孤零零站在原地。

庸人心理諮詢室——驅鬼與校園欺凌(一)

“你老師呢?你爸媽呢?你被人欺負了怎麼不跟他們說?”我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她無聲地笑了,卻是諷刺地笑,並沒有回答我的意思。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她還是那個樣子。

這怎麼行,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抑鬱症的症狀,可又不能這麼隨便下診斷。

“你爸媽電話多少?我聯繫一下他們。”我摸出手機。

她揚起頭看我,笑著說的話卻讓人有點莫名心疼:“哥,我知道我有心理問題。可你覺得會有人管我麼?”

“就算老師不管你還有爸媽啊。”我下意識開口。

“那你試試吧。”她說完這話,報出一串電話號碼。

庸人心理諮詢室——驅鬼與校園欺凌(一)

電話打過去沒響幾下就接通了,是一個很爽利的女人的聲音:“喂?”

"您好,我是庸人心理諮詢室的心理諮詢師。"我禮貌地開口。

“你怎麼有我的電話?有什麼生意想談嗎?”

我咳了咳,組織了一下語言:“是這樣,您的女兒最近可能有點問題。”

電話對面的聲音立馬拔高了一度:“有問題?有什麼問題?你再怎麼缺錢也不能汙衊我女兒有問題來騙那點諮詢費啊。”

果然,又是這樣。這個社會好像容不下有心理問題的人,一個人得了抑鬱症被說玻璃心,一個人有了人格障礙被說鬼上身,人總是傾向於用已知解釋未知,造成一種一切都不過如此的假象來給予自己那點可憐的安全感。

我無奈地撇撇嘴,壓低聲音:“我說的不是心理問題,是說您孩子可能有髒東西跟著吶。”

“什麼髒東西?我可沒那麼迷信。”女人話雖然是這樣說,可語氣已經軟了下來。

“我的店就在她們學校對面,您來接她一下吧,我跟她待著您也不放心不是。”我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好,好的。”女人說,“那就麻煩您照看一下孩子,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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