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那個祥子
1
三月的濱海，遭遇了冷空氣，剛剛飄過一場小雪。寒風不烈，有一搭沒一搭地颳著，卻仍舊刺骨。落地的雪被這風一吹，一團一團抱成絮狀，猶如棉球，零零散散地躺在地上。
跑完最後一單代駕，車馳再一次摸了摸斜跨在胸前的包，確認東西安然無恙，小心翼翼地拉好拉鍊，這才戴好手套和帽子，掖了掖衣領，騎著自己的摺疊小車，卯足了勁蹬著。
此刻，他只想早點到家。莫小薇早就睡了吧，也好，明天早上起床後給她個驚喜。車馳心想著莫小薇的興奮勁，竟然不覺得冷了。
自從他就職的單位開始走下坡路，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之後，日子就過的緊巴巴。如今住的這套兩居室的房子，貸款還沒還清。
兩年前，他開始兼職代駕。下班後，在外頭吃過飯，先回家眯一會，八點左右開始接單。雖然辛苦，但為了能多賺點錢，讓莫小薇過上好日子，車馳感覺挺值。
即便如此，莫小薇脾氣上來了，依舊會埋怨，說自己過的這根本就不叫日子，簡直和難民沒兩樣。有了埋怨，吵架就避免不了，大吵不多，小吵不斷，每次吵架似乎都是為了錢。結婚這麼多年，車馳說生個孩子吧，莫小薇一句“你有錢養嗎”，硬生生給懟了回去。每次吵架，都是車馳千哄萬哄，極盡安撫之能事，才平息了莫小薇的氣。
莫小薇有句話常常掛在嘴上，“你看人家蘭歆，那才叫生活呢，出門有車，回家有別墅，動不動又美容又做SPA。我都不敢跟人家一起出去，怕丟人現眼。”
車馳向來不喜歡她這個閨蜜，“你就別跟她出去了，省得老是動氣。你這麼美的臉蛋，老是生氣，都起皺了。”
“你少貧嘴，我不吃這一套。真想讓我開心，你就想辦法讓我過上蘭歆那樣的生活。”
“我這不一直在努力嘛，錢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照你這個努力法，等我熬成黃臉婆，你還是窮光蛋一個。”莫小薇脾氣上來了，啥話都說，“要不是看你還有一張帥氣的臉，我早就跟人跑了。”
想起這些過往，車馳心裡好像被針紮了一樣。
到了樓下，將自行車疊好，感覺背上潮乎乎的，出了不少汗。他瞥了瞥手腕上的表，時針正好指向3。沒錯，是凌晨三點鐘。
到了家門口，車馳掏出鑰匙，像慢鏡頭回放一樣，輕輕地打開門，走了進去，又慢慢關上了門，那“砰”的一聲鎖響，如石墜水，倏忽即逝。
主臥門關著，莫小薇大概已經熟睡。車馳從包裡掏出準備好的禮物，放在茶几上，又特意寫了張祝福的紙條，壓在盒子底下，這才進了側臥。
莫小薇睡眠不好，一旦被吵醒，就會失眠好幾個小時，所以她下了死命令，車馳要是十二點以後回家，就上側臥睡。
2
次日清晨，揣著心事的車馳六點多就醒了，一直湊著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今天是莫小薇的生日，一週前他就開始準備。昨天下班，他沒回家，徑直去取定製好的禮物。裝在挎包裡，他生怕丟了或壓著了，一晚上幹了三單代駕，時不時就要摸摸。
在床上捱到七點半，依然聽不到客廳有動靜。車馳心想，今天是週末，莫小薇應該在睡懶覺。乾脆先起床做個早飯，往常週末都是去外面買，今天他要親自做，也算是表表心意。
早餐做好，已經八點半了，還不見莫小薇起來。車馳按捺不住，打開了主臥的門。房間空空如也，哪有人影。莫小薇徹夜未歸，她去哪了？車馳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想，竟然忘記給她打個電話。等他想起來要打電話時，卻聽到了開門聲。
車馳一腔熱情如遇冰封，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他死死地盯著門口，只等莫小薇半個身子剛進來，就冷冷地問：“你昨晚去哪了？”
莫小薇彎著腰，正在脫那雙高跟中筒靴，這是她和蘭歆一起逛街時，花了一千多買的。聽到車馳問話，她頭也沒抬，“跟蘭歆喝酒玩去了。”
“玩了個通宵達旦啊？”
莫小薇站了起來，姣好的面容上畫著濃妝，但倦態畢露。
“散場時太晚了，一個人打車不安全，正好蘭歆老公不在，我就去她家了。”
“真是這樣？”
莫小薇沒有回答。她聞到了早餐味，走到廚房看了看，有些驚訝，“你做飯了？”
車馳精心準備了禮物，又親自做了早飯，本想給莫小薇一個驚喜，沒想到她卻跟自己最討厭的女人瘋玩了一晚上。車馳心裡很不是滋味。
“別打岔，你說說去哪玩了？”
莫小薇有些不耐煩，“你這是幹嘛呢，難道你懷疑我撒謊？你要是不信，可以給蘭歆打電話。”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遞給車馳。
“小薇，到家了嗎？”
“我是車馳。”
“哦，車馳啊。昨晚我們一起給小薇慶生，太晚了，就一塊上我家住了一晚上。”
掛了電話，車馳就去廚房盛飯了。
莫小薇在茶几上發現了車馳準備的禮物，她拿起來，發現底下有張便條，“生日快樂，愛你久久！”幾個字赫然在目。她打開那個紅色的心形盒子，一枚鑽戒映入眼簾。看著熠熠奪目的鑽戒，莫小薇心裡五味雜陳，本應開心的她，臉上卻掛不住一絲笑。
“多少錢買的？”
“我先給你戴上。”
車馳將鑽戒取出來，戴在莫小薇的手指上。鑽戒不大，卻與她白皙修長的手指很配。
“很貴吧。”
“一萬三。”
“這可是你幾個月才能賺到的錢。”
車馳想要伸手攬住她，說只要她喜歡就好，錢不重要。可莫小薇一轉身，從他的指尖逃走，進屋去換衣服了。
3
“蘭歆，怎麼辦，我有些怕。”
“難道車馳發現了？”
“不是，”她伸出手指，“這是車馳給我買的，這可是有史以來，他送給我最貴的禮物。”
蘭歆定睛看了兩眼，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這連一克拉都不到，萬兒八千的事。”
此時，她倆面對面坐在一個小包間裡，四周的牆壁上貼著塗鴉畫，配著個性十足的文字。
“車馳對我也算不錯，我這麼做，總覺得對不起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蘭歆噗嗤一笑，兩片紅脣亮的蟄眼睛，“小薇，人要往高處走。車馳是買了個鑽戒送給你，可為了這個禮物他就得三四個月不吃不喝。而你呢，雖然戴著鑽戒，卻依舊吃著土。你想想，這算是好日子嗎？”
“你是不知道，那天我真怕自己露餡。”
“露餡了又能咋樣，女怕嫁錯郎，真要翻臉了，對你未必就是壞事。吳玉康的條件比車馳好的不是一星半點，你又何必把自己拴在他一個人身上。”
想起吳玉康，莫小薇心裡不禁泛起陣陣漣漪。如果說，她沒動心，那是假的。自從那晚之後，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突然破土而出的一株花，擺脫了往日的狼藉，驕傲地豔麗著。
那天早上，當她走在回家的途中時，甚至想直接和車馳提離婚。可到了家，看到他為自己準備的一切時，又不忍開口。
莫小薇問蘭歆：“真離了婚，吳玉康會娶我嗎？”
蘭歆拿起手機，撥拉了兩下，舉在莫小薇面前。這是吳玉康和蘭歆的聊天記錄，他央求蘭歆替自己傳達非莫小薇不娶的意思。莫小薇看了，有種掉進蜜罐的感覺，臉頰都在發燙。
“你都快把他迷的神魂顛倒了。你看看他說的這些話，我都害臊。當初他索要你的聯繫方式，是你答應給的。再說了，你們都……”蘭歆乾咳了一下，“你幹嘛不直接問他？”
“還是等等吧，畢竟接觸時間不長。”
“你自己拿主意吧，這種事我就不摻和了。”
四個月前，在蘭歆的生日派對上，吳玉康主動搭訕莫小薇，當時，兩人也只是簡單聊了聊。過了幾天，吳玉康通過蘭歆索要莫小薇的聯繫方式，說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和莫小薇就職的公司開展業務合作。後來發現，這就是一個藉口，他純粹是奔著莫小薇這個人來的。
莫小薇生日前夕，吳玉康說要為她慶生，有神祕禮物相送。這幾個月來，雖說他們的關係漸行漸近，卻從未越雷池一步。所以，當吳玉康這麼提議的時候，莫小薇內心是糾結的。最終，經不住吳玉康的軟磨硬泡，她同意了。吳玉康開著車，提前侯在公司門口。莫小薇怕撞見熟人，穿著高跟鞋，愣是走出兩百米，才鑽進了車裡。
“你今天真是太美了。”
和著甜言密語，吳玉康適時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藍寶石項鍊。
“生日快樂！”
莫小薇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她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忐忑，伸出的手都有些顫抖。接過禮物，她沒有說謝謝，只是默默地直視著前窗玻璃。外面華燈初上，車流簌簌，此時此刻，莫小薇是享受的，卻又是矛盾的。
“小薇，你就像一朵高貴的牡丹，本應盛開在宮殿裡，卻偏偏陷入了泥淖中。”
不得不說，吳玉康這個離過婚，摸爬滾打多年的商人，在討女人歡心這方面的確有一套，撩人都撩的這麼有深度。
那一晚，本想吃完飯就回家的莫小薇，還是陷入了吳玉康精心營造的情網裡。他侃侃而談，以自己極具深度的撩法，跟莫小薇在一起了。
那天早上，莫小薇並不是從蘭歆家回來的，而是從吳玉康家。她知道車馳會追問，在路上時就想好了說辭。為了不穿幫，她讓蘭歆幫忙圓謊。
矇在鼓裡的車馳，似乎並沒有發現破綻，信以為真了。
4
車馳大出血送鑽戒，確實在莫小薇心裡蕩起了漣漪。那段時間，歉疚和不甘就像拔河的繩子，一會兒這邊進，一會兒那邊退。最後，莫小薇還是禁不住富貴生活的誘惑，冷落了吳玉康幾天後，又和他糾纏起來。
吳玉康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莫小薇幻想著嫁給吳玉康之後，她就能和蘭歆平起平坐，出門逛街不用那麼寒酸，捧起昂貴的化妝品也不用口是心非地說不適合自己的皮膚。更重要的是，她不用住在逼仄的房間裡，因為錢的事發愁。
有時候，想著想著，嘴角就掛上了笑意，她卻不自知。別人問她，有什麼事偷著樂，她就慌亂地掩飾。鑽戒給她帶來的感動和愧疚，早已被這些憧憬衝的煙消雲散了。
車馳下班後依舊幹著代駕，自己挖的窟窿，還得自己堵上。當他坐在豪車上，做別人的司機時，總有一種錯覺，就好像這車是自己的。然而，錯覺易起，去的也快。當他獨自踩上兩輪車，逆著寒風吃力地前行時，不免對剛才的錯覺啞然失笑。
所有的主顧都是擦肩過客，在車上不是昏睡，便是閉目養神，偶爾聊兩句，也是不鹹不淡。然而，今天這位主顧挺能嘮。她約莫四十五六，酒微醉，人清醒，普通話裡夾著東北口音。車馳喜歡將主顧稱作“總”，今天這位是“申總”。
申總很少直接問東問西，可她不出十句話就把車馳的大概情況摸清了。車馳感覺她聊天很會帶節奏，似乎有一種魔力藏在裡頭。
她跟你聊房價，說年輕人購房壓力大，夾帶著來一句“你這麼拼，一定揹著房貸吧”。車馳苦笑著點頭。
聊起二胎，她感嘆自己那個年代不敢生，怕丟了飯碗。現如今依然不敢生，卻是怕壓垮自己。養的起的時候不敢生，養不起的時候更不敢生。她笑笑，“你的孩子已經上幼兒園了吧？”車馳又一次苦笑。
這些問題都戳中了車馳的痛處，可他竟然沒有太大的反感。這就是眼前這位申總說話的高超之處。
到了目的地，申總要額外給他費用，理由是車開的又快又穩。車馳堅決不收。
“就當是陪我聊天解悶的費用吧！”
車馳忙擺手，“跟您聊天我長了不少見識，照這麼說，我還得交學費。”
申總聽了，滿面笑意，“小夥子不錯，留個聯繫方式，下次再找你代駕。”
5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這話很俗，卻像法則一樣牢靠。凡出軌者，無一例外，都會露出馬腳，只是早晚而已。
車馳懷疑妻子出軌，不是通過手機裡的聊天記錄，也沒有人向他告密，而是在她身上嗅到了不一樣的氣味。而且，這氣味來自男人。
長期生活的兩個人，對彼此再熟悉不過，雖然無法形容，但是一聞便知。莫小薇身上的味道變了，說明她和那個男人關係親密，而且時間不短，這是車馳推斷的。
有了這樣的懷疑，他決定一探究竟。下班後，他躲在莫小薇公司對面，注視著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當莫小薇款款走出時，他的神經瞬間緊張起來。
像往常一樣，莫小薇出門後就向左拐，去往約定好的地方。車馳穿過馬路，匆匆跟上。他緊緊地盯著莫小薇。就在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莫小薇與以前不同了，渾身都發著光，即使在人流中，也那麼耀眼。
莫小薇來到吳玉康停車的地方，打開副駕駛的門，鑽了進去，身輕如燕。車遲想衝上去，把莫小薇揪出來，可腳上就像灌了鉛，一步也拔不起來。
那輛黑色的奔馳已經啟動，透過玻璃，車馳看見莫小薇笑開了花。而他，卻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只留一具軀殼在原地出神。
莫小薇回到家時，已經十一點了。她哼著曲，走出電梯。打開家門的那一刻，屋內亮著燈，一眼看見車馳坐在沙發上，像一尊佛。她趕忙停止了哼唱。
“莫小薇，你還知道回來？”
“你今天怎麼沒去代駕？”
車馳冷笑著，“你都過上理想的日子了，我幹嘛還要拼命。”
她心裡咯噔一下，感受到了緊張氣息，“你說什麼呀，莫名其妙！”
“我說什麼你不明白？做都做了，還不敢承認嗎？”
車馳黑青著臉，眼神裡射出的灼灼之光，讓莫小薇極度不適。她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快步往衛生間走著。可她剛推開門，腳還沒邁進去，就被箭步衝來的車馳從背後環住了脖子。
“車馳，你想幹嘛，快給我放手！”
車馳顯然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將左手從她的腰上繞過去，把她整個人緊緊地箍在自己身上。他眼裡帶火，胸口呼呼作響，嗓子裡像是冒著煙。
“莫小薇，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竟然揹著我找男人。”
莫小薇停止了掙扎，將頭扭過來，仰面朝著車馳，嘴角掛著一抹譏笑，“綠帽子戴了這麼久，現在才知道啊！”
“信不信我勒死你！”
車馳的胳膊用了用力，莫小薇呼吸有些困難，開始掙扎，拳腳並用，想要掙脫車馳。
這是兩人結婚以來，第一次大打出手。當莫小薇癱躺在沙發上時，卸了氣的車馳也成了一頭被鬥敗的公牛。
“我要跟你離婚！”
莫小薇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吳玉康已經催了她無數次，她很矛盾。如今，這場仗一打，反而讓她下了決心。
“休想！”
車馳進了主臥，將門重重地關上，就好像要堵上莫小薇的離婚之路。
可是，莫小薇鐵了心要離。她衝到臥室門口，轉了轉把手，發現反鎖了。
“車馳，你這樣有意思嗎？離婚對誰都好，僵著咱倆都難受。”
“我不難受，我就是要看著你難受！”
車馳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早已心如刀絞。今天，是他第一次動手打莫小薇。打完了，並沒有痛快，反而更加心痛。
“車馳，你這個窩囊廢，不管你同不同意離婚，今天往後，我不會再回來。”
莫小薇開始收拾自己隨身用的東西，鬧出很大的動靜，故意讓車馳聽見。
莫小薇走了。出門的那一刻，她回頭看了看這個憋屈的屋子。
車馳始終沒有出來，直到外面響起關門聲，他才站起來，在屋裡踱了幾步後，來到了窗前。透過窗戶，看見莫小薇拉著行李箱，邊走邊打電話。
一定是給那個男人打的吧，車馳恨恨地想。他抓起眼前的一盆多肉植物，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五天後，車馳在民政局門口見到了莫小薇。她是從吳玉康的車裡出來的，車停在視線不及之處。
車馳答應離婚了。也許，董胖說得對，你只有十塊錢，卻願意拿出十二塊來取悅一個女人，說明你對她有百分之一百二的愛。可她卻不珍惜，這樣的女人還是早點放手的好。
“哥們，強扭的瓜不甜，該放手了。女人多的是，何必守著這樣的女人。”
董胖是車馳關係最好的朋友，在他面前，車馳沒有什麼可藏的。
“哎，岳母一直把我當親兒子對待，真對不起她老人家！”
車馳老家離得遠，他畢業後獨自在濱海，和岳父母關係比較近，對兩個老人照顧的無微不至。他自幼喪母，向來把岳母當親媽。鄰里都羨慕老兩口，說他們這是撿了個親兒子。老兩口待他亦如親生。可惜，岳父無福，兩年前患癌去世了。
他倆很快就辦完了離婚手續，房子是車馳婚前買的，不存在分割之說。存款並不多，一直是莫小薇保管，如今她拿了出來，全部給了車馳。
民政局門口，兩人相顧無言，匆匆離開了。
6
岳母得知兩人離婚後，差點沒背過氣去。她一猜就知道是女兒折騰的，在她眼裡，車馳是個好女婿。
“做人要講良心啊，小薇。你忘了嗎，你爸住院那時候，端屎端尿熬夜伺候的人是誰？他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有小馳在，你們娘倆就有靠山，我也能放心地走了。小薇，這些你都忘了嗎？”
莫小薇不為所動，“要是指望他這個靠山，我一輩子都得陷在泥土裡，過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日子。媽，你到底是在愛我還是在害我？”
“住口！”老太太喝止道。
“媽，我算看出來了，你是捨不得這個女婿，根本就不管我的幸福。當初是你逼著我相親結婚，親手把我推進火坑裡。現在，我要為自己活一次。”
“你給我滾，永遠別想帶其他男人進這個家門，我只有車馳這一個女婿。”
莫小薇走了，在她看來，母親這頭只要假以時日，必定會消氣。離婚之後，她感覺自己的天突然亮了。她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終於能夠光明正大地挽起吳玉康的胳膊，和他依偎在一起。這個男人在她眼裡，比車馳強百倍。和他在一起，她覺得日子是發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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