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日本的文化,筆者和廣大的國民一樣,有種很難言表的情感。這種情感和千百年來兩個民族的愛恨糾葛有關,特別是近代以來,該國的軍國主義盛行,給我們的民族和國家留下了無法遺忘的,不可磨滅的傷痕。另外一個方面,又因為兩個國家隔海相望,自唐朝以來,兩個國家在經濟文化上進行了廣泛的交流。日本的文字中,很大一部分就是漢語,所以兩國的很多文化理念也有共通之處。而小津安二郎就是一個成長在二戰期間,並且參與過對我國侵略戰爭的日本導演。但是當看過他的電影后,我們很難在他的電影中找到他對於戰爭的態度。

小津安二郎,一個愛電影的人,遲早都會遇到的日本導演

小津是和黑澤明齊名的大師級日本導演,由此可見他在電影界的地位。但是和黑澤明不同的地方在於,他的一生都致力於拍攝日本普通人和家庭有關的情感的電影。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並不享有國際上的知名度。但是這並不妨礙愛電影的人會遇上他,因為他的電影於平凡之處找尋到了關於生活中最偉大的力量。如果你看過他的電影,你會發現他電影中的演員和電影語言很少發生變化,甚至故事本身而言,也是從一個家長裡短,到另一個家長裡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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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並不妨礙觀眾對他影片的喜愛,筆者第一次看小津的作品,是在凌晨四點鐘醒來。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後,在筆記本電腦裡點開了他的《秋刀魚之味》。筆者是懷著對周杰倫一句歌詞的好奇,希望從這部電影中找到答案——“秋刀魚的味道,貓和你都想了解”。然而當電影的畫面一幕幕在筆記本上滑過,筆者完全忘記了看這部電影的初衷。漸漸的進入了小津的電影宇宙(這是近來被常用在科幻電影中的詞彙),在影片中人物剋制而又禮貌的語言和肢體中,感受生活的無奈和無趣。而由這些無奈和無趣漸漸的生出了一種物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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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津電影作品裡的人物和故事,就好像他標誌性的鏡頭機位一樣,故意拉低了觀眾觀看世界的姿態。他貌似是希望用這種姿態,讓觀眾拿著放大鏡看看身邊習以為常的一切,以此告訴觀眾在這些平凡中,依然蘊含著生命偉大而含蓄的情感力量。

然而雖然是家長裡短,但是小津卻深喑這種類似家庭輕喜劇電影的奧妙。在利用他嫻熟的各種電影技巧講故事的時候,他總是能抓住觀眾的注意力,例如在《秋刀魚之味》中幾個老頭捏造遲到的好友已去世的消息,和酒館的老闆娘開玩笑。另外一段則是其他幾個老頭聯合起來戲耍笠智眾扮演的男主角平山,告訴他給他女兒介紹的對象已經和另外一個姑娘定下了婚約。這些看似極其簡單的幾個老頭的逗樂,卻恰到好處的活躍了影片的氛圍,導演也以此牢牢的抓住了觀眾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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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津的作品中,很少有激烈的對話和矛盾場面。他影片中的角色,總是在禮貌的,剋制的處理著身邊合理的和不合理的家庭事務。就好似一種默契的,每個角色都很好的控制在屬於自己的邊界內。例如在小津的代表作《東京物語》中,兩位老夫妻去東京探望自己的子女,他們默契的接受子女的各種安排。其實這種情感和我國現在的家庭狀況很相似,老年人的感情狀態很少得到足夠的照顧和重視。這在小津的作品中是一種幾乎不變的主題,老年人最後不得不放開子女,《秋刀魚之味》中的女兒出嫁,《東京物語》中的子女再次投入工作,留下失去老伴的男主角等等。這種離別是短暫,也是永恆,這種情感狀態是不捨的,也是不可逆的。

小津就是這樣一個導演,他用簡練的電影語言,在他的作品中通過對家長裡短的解讀,賦予了他作品永恆的藝術生命力。他的影片中,除了幾個絕世美女之外,絲毫的看不出任何的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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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足夠傳奇的是,將家庭生活刻畫的如此生動而深入觀眾內心的小津,卻終身未娶。很多研究人士認為,小津正是對這種家庭情感認識的太過透徹,所以才恐懼於家庭生活。因此他最終用這種方式選擇對生活的逃避,也是一種對世俗的拋棄。

小津的電影中除了以上的特點外,還不忘每部作品都加入他的兩大愛好,一個是飲酒,一個是美食。他的御用男主角笠智眾是不會飲酒的,而他在影片中醉酒的狀態都是模仿小津而來的。而影片中幾個老頭,一邊享受美食,一邊飲酒的場景,都是小津的最愛,幾乎他的每部作品中都少不了這樣的場景,有網友感慨,小津是哪裡找來的這幾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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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津在電影中的成就,就是建立在他作品中對於家庭情感,人情世態細膩而有條理的展現。一直在他去世後的幾十年裡,他的作品依然是家庭電影的標杆。對後世影響深遠,值得一提的是,臺灣系的華語導演楊德昌、侯孝賢、李安都深受小津作品的影響。在他們的電影中都或多或少的看到小津的電影技巧。​

而作為一個真正愛電影的人,或早或晚的都會遇到小津,小津在電影史中的存在,正如一個熱愛生活的人,最終都逃不脫家庭生活的歸宿一樣。他作為一個和黑澤明完全不同的大師,就在那裡,吃著他的美食,喝著一壺清酒,靜靜的等待著愛電影的人來和他促膝長談。他的作品不像黑澤明電影的那種霸氣,向世人彰顯著自己對於電影事業的野心。而正是這種心態,讓他抓住了世間最難捉摸的人情世故,於父子之間,於夫妻之間。在簡單的粗茶淡飯之中,在他幾乎不會移動的電影鏡頭裡,在他一成不變的電影演員裡,他最終將電影拍出了禪學的味道,他最終成為了電影史中那個已經入定的高僧,靜態的展現著世間人們最難懂,最接近的情感。他就是小津,一個不算出名的電影大師。

小津安二郎,一個愛電影的人,遲早都會遇到的日本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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