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雪暴》導演崔斯韋:-42℃的無人區,藏著最真實的人性

集結了張震、廖凡、倪妮、黃覺、李光潔等一眾實力演員,又在釜山國際電影節榮獲最高獎項“新浪潮獎”,《雪暴》無疑是五一檔備受矚目的國產電影。


專訪《雪暴》導演崔斯韋:-42℃的無人區,藏著最真實的人性


暴雪、金礦、懸案、警察、悍匪、刁民,在《雪暴》的多個要素中,任選一個元素都有十足的看點。

而這一次,崔斯韋將它們都組合起來,在零下42℃的長白山上實景拍攝,將鏡頭對準了一片被茫茫大雪所覆蓋的森林。

“極致環境帶來製作難度的同時,也會帶來一些體驗上的不同。”電影上映之際,鏡像娛樂(ID:jingxiangyule)專訪了《雪暴》導演崔斯韋。

從業十幾年,由編劇轉型導演,在處女作《雪暴》中,崔斯韋將商業犯罪元素與具有文藝氣質的現實題材融合,講述一個關於人性和慾望的故事。


新人導演,二度跨界

在拍攝導演處女作《雪暴》之前,崔斯韋已經是業內知名編劇,《瘋狂的賽車》《無人區》《一出好戲》等國產佳作都由他參與編劇。

崔斯韋告訴鏡像娛樂(ID:jingxiangyule),他在大學學的是攝影,從業時選擇了當編劇,這次又二度跨界當起了導演。

作為編劇,儲備故事是崔斯韋的工作常態。在一次東三省的自駕旅行時,崔斯韋和朋友在邊境線附近遇到了久居深山的森林公安,瞭解到全國約有6萬警力分佈在960萬平方公里的最邊緣地區,產生了要為他們寫一個故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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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積攢靈感,身為編劇的崔斯韋往往選擇困難。一直到電影開始拍攝,崔斯韋都在考慮劇本的完整度、細節的合理性等問題。最終在多版完成稿中選了相對較早的一版,故事更純粹,操作上更自如。

“每個電影人進入這個行業,其實都懷著一種夢想。”個人主觀的表達欲,加上好友甯浩、黃渤等人的鼓勵,崔斯韋有了自己拍一部電影的想法。而客觀條件上,投資環境日漸成熟,觀眾愈發喜愛電影藝術,眼光也愈發專業。崔斯韋坦言,在編劇崗位耕耘十多年後轉型導演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5載打磨,這才有了今天的《雪暴》,有了新人導演崔斯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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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編劇其實是一種內在系統的自我發展,畫好一個圓,不斷地豐富、完整這個系統。但是導演處理的是更外延的工作,在編劇這個系統之外還有好幾圈龐大的系統。”作為導演的崔斯韋,首先需要和演員、主創人員溝通,和整個劇組溝通,然後代表整個劇組與投資人溝通、與宣傳發行方溝通,最後,與整個社會溝通。

另外,導演對整部電影的美學,無論是影像、色彩、還是表演方面,都需要有更完整的思考。

“要做一個合格的導演,除了有經驗、方法之外,也需要好的合作意識、溝通能力、解決問題的能力。”通過這一次當導演的實踐,崔斯韋對劇本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環境為隱色,人性為顯色

零下42℃、海拔2800m、積雪厚達1.35m、900m²大雪覆蓋。“我們走訪了北方的很多地方,黑龍江、吉林、遼寧,包括內蒙古的一些林區,最後選定了這樣一個環境。”敘事離不開特定空間的書寫,《雪暴》中所有的景都是在這樣的極端環境中實拍得來的。

這不是崔斯韋第一次把主演“困在險境”。從《無人區》的戈壁灘到《一出好戲》的孤島,都是極端環境、封閉空間,對演員和主創團隊而言都是不小的考驗。

最初在設計王康浩這個角色的時候,崔斯韋想到的就是張震。對他來說,挑選演員的第一標準是契合角色,第二是表演能力。張震看過劇本後爽快答應,廖凡隨後也敲定了角色。“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志同道合吧。大家也明白拍攝會很艱難,但是仍然會加入進來。”

主演張震拍攝雪地爬行戲份時,扛著嚴寒,用臉蹭地,袖子裡灌滿了雪,遲遲沒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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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光線的需求,劇組需要躲避陽光,移到常年陰暗的山溝裡拍攝,器械來回運輸、鏡頭調度、演員調度都是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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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服了重重困難,電影最後呈現的畫面極富美感,張力十足。當災難級的暴雪降臨,警察、悍匪、刁民在與世隔絕的深山中相遇,暴雪形成了時間上的緊迫感、空間上的封閉性,厚厚的積雪掩蓋了一切血腥和罪惡,將個體的疏離感發揮到極致。

“極寒情況下,情感狀態一定不是像我們在城市裡那麼直接、那麼炙熱、那麼簡單,一定是壓抑的。”

正如福柯所說:“禁閉的目的在於壓制瘋癲,從社會秩序中清除一種找不到自己位置的形象。”交錯無言,張震、廖凡的背後是一片虛焦的大色塊。在電影充分向內的心理捕捉中,個體的內心成了顯色,外界的變動充當隱色。冷酷鏡頭下的每個人,都要直面自己與自己的關係,審視自己。環境越極端,人性越鮮活。


文藝氣息,商業電影

“文藝和商業,並不是評判電影好壞的一個標準。”崔斯韋告訴鏡像娛樂(ID:jingxiangyule),《雪暴》是具有文藝氣息的商業電影。

文藝氣息來自電影美學設計和演員的表演。

電影在鏡頭語言的使用、影像的處理上總體比較舒緩,沒有過度剪輯、戲劇化的成分,因此《雪暴》呈現出工整規範的一面。“成熟電影,比如好萊塢的電影,邁克爾曼導演、諾蘭導演,他們的拍攝方法其實也都是很穩定,很飽滿的方法。”

表演的節奏慢,對應了極寒環境下情感表達的相對剋制,更偏內心。

而作為一部商業片,崔斯韋認為,故事是先行的。“電影作為故事載體,最重要的當然是故事好看。”事實上,訴求不同,每個導演的追求也不同。有些看重情緒的傳達,有些則非常重視影像美學,而崔斯韋最看重的是故事。故事之外,質感和張力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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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雪暴》這樣一部自帶文藝氣息的商業電影,有人覺得畫面一流,角色刻畫到位,也有人覺得劇情拖沓,人物動機不清晰。面對觀眾對於電影的兩極化評價,崔斯韋直言:“有話題其實是個好事。我都可以接受。”每個觀眾的立足點不同,心理狀態不同,因此對電影的感受也各不相同。

他談到,在釜山電影節放映的時候,有觀眾反映配音與口型對不上的問題。而後期配音其實是因為拍攝時,每個鏡頭旁都配有一臺巨型鼓風機,營造颳風、下雪的環境。演員表演受到限制,只能採用後期配音。由於釜山電影節放映在即,配音製作時間緊,效果不好,但正式放映後就會得到解決。“這些問題其實都可以彌補,但是觀眾可能會覺得你不嚴謹,給你一個很低分,我覺得都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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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韋“不想強迫觀眾去獲得某一種感情體驗”,所以沒有刻意設計讓觀眾大哭或大笑。他希望,觀眾在看《雪暴》時有一種“更主觀的審美體驗”,“更內在的一種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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