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真實版阿拉姜色,我和繼父成了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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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重組的家庭,隨著女主的離去,本就疏離的繼父與繼子理應陌路。可是,本文主人公崔樂文與林叔卻沒有走散,他們在共同經歷了生離死別之後,成了靈魂相吸的鐵哥兒們,讓悲傷之上,生長出一朵鏗鏘玫瑰。

以下,是崔樂文,一個16歲高中生笑中帶淚的心路——

01

8歲那一年,我跟媽媽來到林叔的家。此時,是爸爸因車禍去世的第三個年頭。

追求媽媽的人不少,很多都是媽媽離了婚或未婚的同學、同事,但媽媽最後還是選擇了林叔——他父母早已去世,離異無子女,有車有房,而且房是學區房。

可是,我眼中的林叔,則是個胖身材、小眼睛、長相馬虎的傢伙,完全不能跟我那英俊帥氣的親爸比。

媽媽是一個無比理智的女人,她對姥姥姥爺以及當時8歲的我說:“這輩子,我不可能再愛崔林(我爸爸)之外的男人,也不可能有人待我孩子像親生父親,既然再婚,就要選擇一個條件最好的。”

而對於如何與繼父相處,媽媽告訴我:“不用討好,但要有禮貌。

說起來,林叔對於媽媽還是有感情基礎的,他們曾經就讀於同一所大學,同院不同班,據他自己說,當初是在迎新晚會上對媽媽一見鍾情的。只不過,“校花”級的媽媽那時很驕傲,根本沒有看上他。

就這樣,2010年的秋天,我跟媽媽和林叔組成了一個新的家,我也換了新的小學。

我和林叔的交往真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小文,你好!”“小文,吃飯啦!”“小文,今天在學校開心嗎?”這是林叔日常對我說得最多的話。

“林叔早。”“林叔再見!”“都挺好的。”這是我跟他說得最多的話。

這種相敬如賓讓我們彼此都覺得很輕鬆。

但他對媽媽是真的好,十年如一日起床幫我們做早餐,我的早餐必須吃炒飯,而媽媽是牛奶麥片和烤麵包,林叔呢,就中西合璧,吃一點我剩下的飯菜,再吃一點媽媽剩下的麵包。

媽媽喜歡聽音樂會,而他一聽音樂就犯困,但每次都會幫媽媽四處託人買票,然後,媽媽在裡面聽音樂會,他就在車裡玩手機,或者敲電腦,等著媽媽出來。

記得那年冬天突然降溫,我們仨沒開車,吃完飯走出飯店,風大得簡直可以把人吹走。他讓我和媽媽在飯店門內等著,他去打車,走了一半,他又返回來,把毛呢外套脫下,披在媽媽身上,然後,他穿著一件薄毛衣站在風雪裡打車。

一次我們仨逛街,媽媽從試衣間裡出來,他整個人都看傻了,兜裡的手機響得所有人都聽見了,他卻根本沒聽到。他看媽媽的眼神真的跟偶像劇裡的男主有幾分神似……

還有一次最搞笑,媽媽切菜時,不小心切了手,他一邊給媽媽上藥,一邊掉了眼淚。我媽取笑他,他解釋:“眼淚消毒。”當時我在房間裡寫作業,聽他這句解釋,我差點就笑出聲來,但慌忙捂住了嘴。

爸爸走時我8歲,印象中媽媽愛爸爸比爸爸愛媽媽要多一些,現在林叔為媽媽做的事,從前都是媽媽做給爸爸的,他們每一次吵架,也都是媽媽先妥協。

愛,從來就是一個不等式,呵呵。

記得有一次我問媽媽:“男生女生吵架了,不應該是男生先道歉嗎?”

我媽說:“他不道我就先道吧,我那麼愛你爸爸,才捨不得浪費時間跟他冷戰呢。小屁孩,等你長大了你就懂了。”

是的,媽媽依然愛著爸爸,這也是我不像其他孩子那樣,跟繼父作梗的原因。

每年爸爸的忌日,林叔都會開車把我和媽媽送到墓園,然後,他一個人在山下等候。每一年,媽媽都會落淚,告訴爸爸兒子很懂事,告訴他爺爺奶奶身體很好,告訴他等她,說等兒子長大了,結婚了,她就去找他。

有好幾次,我們已經離開了,媽媽還一步三回頭,淚眼婆娑。

媽媽還深愛著爸爸,這對我來說,是莫大的安慰,也讓我覺得山下那個深愛媽媽的林叔,有幾分可憐,所以,我不必像其他熊孩子那樣,去離間他和媽媽之間的感情。

我們這個重組的家,就這樣平順地過了七年。

02

然而,命運翻雲覆雨,2017年3月,媽媽在單位體驗中查出了乳腺癌,而且是非常凶險的三陰性乳腺癌。

消息傳來,率先崩潰的不是媽媽,而是林叔,壯得像頭熊的他,在接過診斷書時,當場飆淚,還不忘用顫抖的手去掏手機,給單位的老總打電話:“我愛人生病了,我必須從科研室裡撤出來。你要不答應我就辭職。”

事實上,怎麼會不答應呢,當時他接手的那個科研項目是公司當年最大的一單生意,馬上交差的他在做完這個項目之後會升職加薪,但他毫不猶豫地拱手出讓,給自己辦了停薪留職,把所有的時間用來帶著媽媽求醫問藥。

我是親眼看到他是如何照顧媽媽的,手術後的媽媽時常失眠,他就不停地給她讀小說,等到她睡了,他就躺在她床邊的小床上,手裡牽著一根線,這頭綁在他手上,那頭綁在媽媽手上,這樣媽媽有個風吹草動,他就馬上會醒過來。一天,兩天,天天如此。

媽媽一句“北方的冬天枯黃得令人絕望”,他就馬不停蹄地將陽臺改造成陽光房,搬進來各種綠植,買來茶海,這樣手術後體弱的媽媽就可以在綠意蔥蘢的陽光房裡看書、發呆、拍照片。

一次,媽媽最喜歡的一個叫“卡羅拉”的多肉黑腐了,怕媽媽見了傷心,他讓我帶媽媽去超市,然後,在朋友圈四處求“長相、大小差不多的卡羅拉一棵”。結果,還真被他淘到了,時至今日,媽媽也不知道家裡現在的這個“卡羅拉”是個替換品。

放化療讓媽媽的頭髮落盡,他就給媽媽買回來幾十頂帽子,讓她每天挑一個,天天都換造型。

術後三個月後,媽媽在複查中,發現了癌細胞淋巴轉移,這令林叔很絕望。當他四處求醫問藥,知道日本有一家醫院治療三陰性乳腺癌很有名時,他不計成本地帶媽媽去了日本,一個月後,媽媽的病灶沒有再發展,兩個月後,病灶消失,他欣喜若狂,為此初一、十五齋戒,去廟裡三叩九拜。

我陪他去過一次,看著他從山底一直跪拜到山頂,我心裡替媽媽感到幸福:這輩子,有個男人愛她到這份上,也是值了。

病中的媽媽曾經流著眼淚問我:“如果有一天,媽媽走了,你是想跟林叔生活,還是跟姥姥姥爺?”我說:“當然是姥姥姥爺。他愛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不在了,我跟他還能有什麼關係。”

“可是,你要答應媽媽,將來你長大了,如果林叔叔有什麼事情,你能幫到的,一定要幫他。因為,媽媽欠他的。”

“嗯,放心吧,媽,你欠的,我幫你還。”

是的,我是小小男子漢了,如果林叔遇到麻煩,於情於理,我都是應該幫襯一下的。

03

我們都期待媽媽轉危為安。可是,喜悅是短暫的,林叔帶媽媽第三次去日本做藥物治療時,媽媽產生了耐藥反應,病灶重新出現,而且疼痛反應開始加劇,日本的醫生建議他們回國靜養。

我曾不止一次見林叔在深夜的衛生間,壓抑地痛哭。24小時的止痛泵已經不能減輕媽媽的痛苦,最後,林叔帶她去了臨終關懷醫院。

我放學後,通常去姥姥姥爺家,有我在,會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減輕一些他們對媽媽的牽掛。

一天,我上課時開始發燒,最後燒得全身骨頭都疼,我跟老師請假回家休息。不想讓姥姥姥爺擔心,我回了林叔的家。

燒得半睡半醒間,我突然被林叔臥室裡傳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驚醒,接著,是他的咆哮般的哭聲。我一動不敢動,心裡有個特別可怕的想法:如果我這個時候出現,他可能會殺了我。

過了很長時間,我聽到他掃玻璃碎片、拖地的聲音,後來,他開門走了。

十分鐘後,我才敢走出房間,走進他和媽媽的房間,然後,我看到那個平時鎖著的床頭櫃抽屜是半開著的。

我打開它,看到了三本日記和一封信。

日記是媽媽的,日期是從爸爸去世到現在,與其說是日記,不如說是寫給爸爸的信,每一天,媽媽都在跟逝去的爸爸講話,除了思念還有生病的沮喪,她提到林叔,盡是說他的好。

隨後,我打開那封信。信是寫給林叔的,感謝他這些年全心全意的愛,說如果有來生,一定會嫁他,補償他。但今生,她走後,希望他成全,讓自己和逝去的丈夫埋葬在一起。以及,讓我跟姥姥姥爺一起生活,不成為他的負擔。

媽媽的遺書中,用了很多個謝謝,雖然沒有愛,我卻讀出深深的不捨。

我看了日記和信,都難受得厲害,更何況林叔呢?他一定已經全都看過了。

我不知道看了這些書信的林叔,去醫院後,會如何面對媽媽。我顧不上自己的燒,下樓打了車,直奔臨終關懷醫院。

病房的門半開著,我悄悄走進去。林叔在給媽媽念小說,唸的是她聽了無數遍的《簡愛》。他的聲音和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我默默退出房間,我怕我的表情出賣我內心的地震。

又是週末,我去醫院陪媽媽。推著輪椅帶她去院子裡散步,玩自拍。自生病以後,她一直努力在我面前樂觀,就像她在日記中所說:“如果不能像別的媽媽那樣,陪小文很久很久,那就拿病做教科書,很堅強很樂觀很美麗,把這樣一個媽媽烙在他的腦海裡。”

16歲的我已經在這一場又一場的生離死別裡,學會了偽裝,明明心裡難過得要死,在媽媽面前卻裝得沒心沒肺,講著學校裡同學和老師的笑話,在手機前做著各種鬼臉,然後,回到家裡,把自己捂在被窩裡淚流成河,再擦乾眼淚,繼續在姥姥姥爺面前裝堅強少年。

2017年11月5日,媽媽走了。

姥姥姥爺雙雙病倒,所有後事全由林叔一人操持。

他按照媽媽生前的遺願,將她和爸爸合葬在一起。我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忙碌著這一切,寬厚的肩膀扛起所有的悲傷,沒有讓我看見一滴眼淚。短短几天,他在我心裡的形象高大起來。我甚至替媽媽欣慰,這一生,被這樣一個人這麼愛過,她是幸福的。

04

埋葬了媽媽,我也應該按照媽媽的安排,回到姥姥姥爺的家。

我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林叔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等我拿著行李箱出來時,他看著我,小心地問:“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姥姥家住一晚上?這個家,現在已經不是家了。”

我點點頭。

那天晚上,林叔就跟我一起住在姥姥家。做飯、收拾家,帶姥爺去樓下社區醫院輸液,檢查我的作業……

第二天早上,他送我去上學。我們在學校門口分手時,他紅著眼睛對我說:“不耽誤你學習的情況下,我希望你週末能跟我一起過。”

我說,行。然後大踏步地向學校裡走去,不想讓他看見我流淚的臉。

此後,每個週末他都來接我,一起回他家,像從前一樣,他忙他的那些花草,我做我的作業,然後打遊戲。

只不過,我不去他家的日子,他經常會去姥姥家,幫他們做飯,陪他們聊天。

他的情深意重沒有因為媽媽的離開而中止。這份日久見人心,令姥姥姥爺提一次,哭一次。

而我和他呢,媽媽走了,聯繫我和他之間的紐帶斷了,但我們之間似乎比從前親近了許多。

他敢於對我好了,因為這樣的好再也沒有了討好的嫌疑與尷尬,而我,再也不會覺得,和他親近是對誰的背叛。

他會來看我打籃球比賽,會從班級的合影裡,猜出我暗戀著哪個女孩,會在喝了一點小酒之後,跟我講他在大學裡製造與媽媽偶遇的往事……

2018年父親節,我跟老師請了假,下午四點半左右去單位找他。

接到我的電話,他下樓。

走出單位的轉門,看到我,他飛奔過來,跑到一半,突然蹲下身去,捂著臉,雙肩劇烈抖動。我想,他是見到我太激動了。

我心疼起他來。那天,吃過晚飯,我跟他說:“趕緊再找個人照顧你吧。”

他說:“等有一天,你真正愛上一個女孩,你就會明白,這事不能將就。你媽媽走了,我也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了。”

他興致勃勃,跟我講了很多他對媽媽的記憶。他說,大學時,他家窮、自卑、被人瞧不起。媽媽是學院主席,幫他爭取獎學金,幫他爭取在食堂勤工儉學的名額。

有一次,他進教室,聽見有人在散播他的壞話,說他家裡窮,什麼活動都沒錢參加。這時,一個聲音響起:“窮怎麼啦?窮又不是他的錯,你們背後嚼舌頭,還不如別人呢!”林叔沒有進教室,但他知道,那個替他辯護的聲音正是來自媽媽。

很多事,媽媽沒放心上,可是,林叔念念不忘。帶著這份感激,他讀研讀博,赤手空拳有了現在的一切。

聽到這些,我才明白,原來林叔的愛,藏著這份執念。

我問他,關於媽媽與爸爸合葬,他怎麼想。

他眼睛紅紅地,過了許久回答我:“想一次,就嫉妒一次。但愛一個人,如果連這點心願都不能滿足她,那就不是愛了。”

那一刻,我喜歡上了這個男人,他比我所有粉過的偶像都更男人,是活生生的榜樣,我開始覺得,這個男人是值得我用一生去交往的。

2018年11月4日,媽媽去世一週年,我和他一起去掃墓。然後,他讓我先下山,他要跟媽媽說幾句話。

幾分鐘後,我聽到山上傳來的號啕,在整個山間迴響。

我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別哭啦。以後,咱倆當哥兒們處。要是你這輩子都找不到合適的老伴兒,你的老,我來養。我以逝去的爸爸媽媽的名義發誓,此話終生有效。”

十分鐘後,他從山上走下來,抱著我,一把老淚把我衣服都弄髒了。

我和他,我孤,他寡,就這樣患難生親情,從此都不再一無所有。

命運待我們都涼薄,但他有我,我有他,也算是另有饋贈。

我們這兩個大男人,一定會好好的……

結語

前不久上映的電影《阿拉姜色》,講述的是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一個失去妻子的丈夫,在去拉薩朝聖的路上親情和解的故事。本文主人公也是這樣一對用愛融解苦難的繼子繼父。

人生冷暖,在愛與恨、溫暖與寒冷之間,我始終相信愛、相信溫暖的力量。這也是此文傳遞的主題。您看了今天的故事,作何感想?歡迎留言、轉發,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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