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薦讀」夜闌臥聽風吹雨

文學 封神演義 國學 連環畫 曹縣檢察 2017-07-17
「薦讀」夜闌臥聽風吹雨

夜闌臥聽風吹雨

白天忙忙碌碌,嘈嘈雜雜,晚上就是屬於自己的讀書時光。夜漸漸沉了下來,泡一杯釅釅的茶,捧起一本書,思緒就靜靜地流。乏了,站起來伸個懶腰,用目光穿透黑夜,聞幾聲犬吠,看點點繁星,然後繼續自己的漫長心旅。記不得從何時起,我就用這種方式瀰漫一個又一個深夜,享受著自己的夜讀生活。

與書我自認是有緣的。這種緣表現在,我對以前許多東西的記憶斑駁迷離,而對書的記憶十分清晰,讀過的書,買過的書,遺失的書,多能一一道來。而這種緣說起來只能算是後天之緣。我生長在農村,既不是書香門第,也非大戶人家,小時候除了課本和小人書,基本上無書可讀。直到上小學三年級,父親買來《小狒狒歷險記》《海洋的祕密》等,才算真正看上了課外書。讀書晚買書也晚,自己購買的第一本書是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年版的《朝花夕拾》,定價兩角五分,特價一角五分,在學校門口的地攤上買的,時間是1982年11月19日。與很多同齡人相比,我中學時代讀書的檔次不高。初中讀過《三俠五義》《封神演義》《西遊記》等,中外名著《紅樓夢》《悲慘世界》等到了高中才開始讀。讀四書五經、唐詩宋詞及歷史哲學類書籍則是到了大學以後。上中學時我不停地借書讀,很少買書,並非“書非借不能讀也”,實乃家境貧寒,無以書計。

參加工作後,儘管生活依然清貧,但我每個週末都要去書店逛一逛,往往是“俸去書來,落落大滿”。結婚的時候,所有的家當除了被褥就是幾箱子書。妻子出身書香門第,人嫁過來還陪嫁了不少書,其中竟有她家傳的幾套線裝書,讓我竊喜好久。後來兒子出生,家裡開支增大,不敢輕易再去書店,開始逛舊書攤。每逢縣城集市,便是我的淘書時光。一來二去,攤主和我成了老相識,有時他就直接推薦一些書,並詳細介紹這些書的來歷。與這個攤主合作了兩三年的時間,從他那裡買的書總數應該在七八百冊,其中有不少珍本。比如1949年6月冀魯豫新華書店印行的毛主席《新民主主義論》的單行本,彌足珍貴,當時只花了1元錢。有一次,我選完書付完錢,攤主隨手從他旁邊拿了一本小書,說這個不要錢了送給你吧。這本書是印度詩人泰戈爾獲諾貝爾文學獎的詩集《吉檀迦利》,冰心譯,1955年出版,令我大喜。這幾年購書的渠道廣了,除了書店,有時還會在網上買書,從出版社函購。大約十幾年前我開始從網上搜集電子書,並建立了自己的電子圖書館,電子書數量已達幾萬冊。從1982年買《朝花夕拾》算起,30多年間,如果加上碑帖、畫譜、印譜等,我現在的藏書已十分可觀,2008年曾作為全縣唯一的候選人被推薦為“全市十大藏書家”。平時逛書店對我來說是生活中最大的享受,以前到省城總要抽時間到書店逛逛。2010年8月,我從基層考錄到省直部門工作,單位宿舍與一家書店近在咫尺,多年來坐擁書城的美夢成真,業餘時間我又可以在書海里盡情遨遊。每每得到一本好書,我總是手不釋卷,足不出戶,通宵達旦,直到讀完放下方才盡興。

對於買書讀書,我是作為一種生活方式來對待的,讀書也是讀得隨心所欲,毫無章法。政治、歷史、哲學、文學、書畫、篆刻,甚至中醫、收藏,順手拈來,樂在其中。書讀得時間長了,感覺每本書和作者一樣都是有生命的。2009年7月,任繼愈先生仙逝。我找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任先生主編、人民出版社1966年版四卷本《中國哲學史》和1973年版的《中國哲學史簡編》重新翻看,書在人去,睹書生情,黯然神傷。

與書相伴幾十年,對書的理解也逐年加深。中外名人論書的名言警句數不勝數,給人的啟迪何止萬千。我個人對書的理解有三句話:書能正人;書能養人;書能醉人。有的書講道德人格、人生法則,開竅明智,修身養性,“雁引愁心去,山銜好月來”“粗繒大布裹生涯, 腹有詩書氣自華”;有的書似天下珍饈,人間美味,可口可人,咀嚼品咂,回味無窮;有的書則讓人愛不釋手,猶如微醺,在似醉非醉間,沉浸其中,周身透徹。除了讀書,有時晚上我也調調口味,讀碑帖,讀印譜,讀美石,從中也能讀出雋永與飄逸,平緩與奇崛;讀出小橋流水、大漠孤煙;讀出筆中驚雷、刀下風雨。有時興致來了,鋪紙研墨舔筆,依心造之境,順自然之理,塗上三幅五幅;或者拿一把刻刀,一方頑石,衝刀切刀,酣暢淋漓。清代張潮在其《幽夢影》中說,“善讀書者,無之而非書:山水亦書也,棋酒亦書也,花月亦書也”,此之謂也。

魯迅先生在《且介亭雜文·隨便翻翻》中說:“書在手頭,不管它是什麼,總要拿來翻一下,或者看一遍序目,或者讀幾頁內容。”這是一種閒適的讀書態度,在有意無意間讀書。英國哲學家培根認為:“書有可淺嘗者,有可吞食者,少數則須咀嚼消化。”2006年,我在北京大學乾元國學教室學習,課餘時間曾當面聆聽現任北大哲學系主任、博士生導師王博先生講讀書之法。他的觀點是讀書無定法可循,就是 “無常勢,無常形”。他諧稱讀任何書之前,先要相面。然後要看看“面”後面的那個“心”。千萬不要把書看作是一個死的東西。看了“心”之後,就要看這個書的基本架構。讀書還必須注意文字、句讀、考據、辭章等等。他說,到了一定境界就是看書非書,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出來了。王博先生15歲考入北大哲學系,曾是北大最年輕的教授、博士生導師,是奇人奇才,他的讀書境界非常人所能及,但其讀書之法對我們每個人都有借鑑意義。

古人云,讀書如銷銅,作文如鑄器,勞於讀書,而逸於作文。對我來說,雖志於此,往往是書能讀下去文卻寫不來。多年來,每每情之所至,也寫些小詩小文,但都是自娛之舉。後來,因為一件事發生了改變。一次,幾位媒體的朋友慕名來縣裡看蚩尤墓。蚩尤墓我是知道的,在縣城的東北部,有一佔地一畝多的土堆,就是傳說中的蚩尤墓。朋友追問起來,我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回家翻閱縣誌、府志,雖有記載卻是寥寥數語。從那以後,我查閱《皇覽·冢墓記》等古籍,天天晚上沉浸其中。利用近三個月的時間,用散文筆法寫出了一萬多字的《蚩尤,一位孤寂的先人》的文章,認定蚩尤和黃帝、炎帝都是中華民族的始祖,在歷史上產生過重大影響,只是在漢代以來才被“以成敗論英雄”的偏見所抹殺和醜化,應當還其應有的歷史地位。這篇文章不僅填補了當地蚩尤研究的空白,而且進一步呼應了國內有些學者中華民族炎、黃、蚩尤三大始祖的觀點。後來此文被收錄到一本散文集,天涯社區、和訊、第三媒體等網站相繼轉載。我曾經工作的縣城東十里,為傳說中魯哀公“西狩獲麟”之地,當地至今流傳著許多有關麒麟的故事。麒麟貴為“古代四靈”之首,但歷史上對麒麟的研究大多隻言片語。從此,我遍查典籍,斷斷續續開始對麒麟文化進行系統研究,目前已寫出近二十萬字的書稿。

作家路遙曾寫過《早晨從中午開始》的文章,講述自己晚上的讀書寫作生活。他是專業作家,而我白天要忙於工作,只有晚上是屬於自己的,可以在書海盡情徜徉。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夜晚與書相伴,認山識水,信馬由韁。無書,魂不守舍;讀書,樂此不疲。這就是我一直堅守的讀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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