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東仙境天台為什麼會有神祕懸棺？探索千古之謎
2019-04-27 09:06 | 浙江新聞客戶端 趙宗彪 | 記者 趙靜 整理
天台山自古聲名遠播，但鮮有人知道，天台還有神祕的懸棺葬。
這神祕的懸棺葬，就在詩人寒山的隱居地——浙江天台縣街頭鎮寒山景區，或叫寒巖。
歷史上懸棺葬的集中地。
什麼是懸棺葬？
懸棺葬，顧名思義，將木棺懸置於插入懸崖絕壁的木樁上，或置於崖洞中、崖縫內，或半懸於崖外，往往陡峭高危，下臨深溪，無從攀登，是我國古代南方少數民族的一種奇特的葬俗。
懸棺葬的時間起源已不可考，只知道延續時間達數千年之久，最近的也有幾百年。
對懸棺葬的文化解釋，有多種。有人認為，屍體放在懸巖絕壁的高處可以得到很好的保護，防止人、獸的侵擾；人們可能還以為“彌高者以為至孝”，還相信把懸棺置於巖上，“子孫高顯”，萬事趨吉。
台州為何會有懸棺葬？
台州原先是百越民族的故鄉，百越民族躋身於山水之間，深習水性，善使舟楫，習慣於水上生活。懸棺葬的風俗，一般沿水路而傳播。
椒江的最大支流始豐溪奔流於寒巖山腳下。明代以前，這裡水道寬闊，附近有繁華的碼頭。
從這裡抬頭仰望巖壁，你會發現一些只有飛鳥才能飛到的高高的巖洞上，似有放過東西的痕跡。歷史上，這一帶的高高低低的洞穴裡，都曾放置過棺木，時間從遠古時期，一直到上世紀七十年代。
除了台州市天台縣的此處，浙江還有瑞安、松陽、遂昌等地，也有懸棺葬遺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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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中的仙人石棺
除了上了年紀的當地村民，鮮有人知道懸棺葬，也一直不引人注意，偶有提及，亦語焉不詳。但是歷史文獻中，多次出現懸棺葬的身影。
三國沈瑩著《臨海水土異物志》中，有關於台州懸棺葬的風俗記載。
宋代陳耆卿的《赤城志》說，寒山有仙人石棺，骸骨還在，有和尚看過，脛骨有數尺長。
清代的《天台縣志》就說得更清楚了，獅子巖下臨小溪，險峻不可涉，唯可仰視，有石棺、石櫃、石爐之屬。
1917年10月，被梁啟超稱為徐霞客第二、《旅行雜誌》譽為“中國近代第一旅行家”的辛亥革命功臣蔣叔南暢遊天台山，他的《天台山遊記》也有懸棺葬的記錄：“山半有落山猴子洞，洞頗軒爽，惜其中厝柩累累，為煞風景也。”
實地考證懸棺葬的蹤跡
我老家在寒山隱居地不遠處，童年時常聽祖輩提起，也曾去看過，故對懸棺葬記憶在心。
上個世紀80年代初，台州文史學者朱封鰲曾到實地作過深入的考察，認定寒巖的巖壁、巖洞裡確實存在過懸棺葬。2016年5月，我特地為此事向朱封鰲先生請教，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寒巖山腳下張家桐村的老人協會會長陳兵虎先生，老人七十三歲。他說，小時候看到高高的懸崖洞穴上，都有很多的棺材板。山腰的巖洞裡更是積棺累累，不下數百具。
天台寒山鷹嘴巖。
2016年8月9日，陳老先生專程陪我看了寒山鷹嘴巖、水缺嶺、獅子巖等處的洞穴，可惜裡面的棺材在文革中被清理。文革後，山洞擱棺的習俗也徹底消失。
2018年3月6日，我又在當地村民陳華、穆彩虹夫婦的帶路下，尋找到了寒巖兩處目前還有棺材的巖洞。這兩處因為地處隱蔽，不易尋找，所以僥倖得避過1972年的大清理。
一個在山嶴的巖洞內，邊上有瀑布，但洞內乾燥，面積100多平方米，內有棺材16具，大多數已破敗，棺木內的遺骨早已不見。年代不可考。
另一個更遠，碾轉上行數公里山路。山洞在巖壁上，高數十米，通過石頭臺階可以上去。洞內面積約有150多平方米，洞高十多米，內有四周磚封、上有石板頂的墳墓一座，內有兩棺。磚封破損，可以看到一具黑色的棺材，墳面上依稀“道光”二字墨跡可見。
如果以道光初年1821年算，已有197年。如果以末年1850年算，也有168年。至少說明，在那個時代，這裡依然還有巖洞葬的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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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的懸棺葬為何鮮有人知？
人們普遍忌諱談死亡，並且在移風易俗的教育下，認為此種葬習為陋習，懸棺葬屬於政府反對的舊風俗，也不會主動提及。當地的文化工作者不認為此現象和風俗有什麼意義，也沒有記錄它。
相對而言，流行懸棺葬的地方，經濟比較落後，棺木露於外，未免寒愴，除非親臨其地，當地人一般羞於言說。
種種原因，導致懸棺葬塵封於時光中。
但懸棺葬畢竟是一種古老的風俗，也是遠古的文化遺存，消失不到半個世紀，尚有遺蹟可循。長江三峽遊時，兩岸的懸棺葬屢屢被導遊提起，引發了遊客的極大的好奇。重提懸棺葬，有其歷史意義和文化內涵。
古人是如何將沉重的棺木送上去的？
懸棺的主人是誰？
還有許多未解之謎等待我們去探索。
注：作者趙宗彪系浙江省台州日報副總編輯，《天台山的懸棺葬》已收入《天台山佛道文化漫談》（宗教文化出版社）一書中，為便於閱讀，本文有刪減和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