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與海上絲綢之路

文/陳鵬鵬

泉州有541公里的海岸線,港澳交錯,航道深邃,優越的地理位置構成天然的良港,更有難逢的歷史機遇,使泉州港在海上絲綢之路上撒滿陽光……

泉州港與海上絲綢之路

二、三千年前,聚居斯地的閩越人便耕海牧洋,以船為車,以楫為馬,開始從陸梁到海洋的活動。漢時,廣州開通與印度洋間的“海上絲綢之路”,當時福建是通往交趾七郡的貢獻轉運中心,地處海隅的泉州成為其中的一處口岸。從“習於水斗,便於用舟”的史記中可知,閩越人征服海洋的性格早已定型。6世紀時,泉州港已有大船通航南洋諸國,當時到延福寺翻譯經書的印度僧人拘那羅陀,後來就從泉州乘大船到稜伽修國(今馬來西亞)轉程回國。

隋唐時期,泉州地方經濟日趨繁榮。“安史之亂”後,陸上絲綢之路阻梗,海上絲綢之路代興,嶺南的交州、廣州,閩南的泉州,江南的揚州迅速崛起,成為中國對外通商的四大口岸。泉州凸現“船到城添外國人”的盛況,“市井十洲人”“還珠人貢頻”的詩句,正是泉州港成為海上絲綢之路重埠的記實寫照。宋元時期,泉州港創造了海外貿易的陽光奇蹟,如日中天地躋身於世界最大貿易港之列。交通航線拓伸,造船航海發達,市舶機構設置,商品經濟鼎盛,文化交流頻繁,在海上絲綢之路這條國際間文明、對話、友誼、共榮的捷途上,泉州港起著東西方文化溝通的樞紐作用。元代德濟門遺址的發掘,再現“一城要地,莫盛於南關”的歷史事實,刺桐城神話般地蜚聲環宇,吸引許多世界大旅行家慕名紛至沓來。在《馬可波羅遊記》中記述:“刺桐是世界最大的港口之一,大批商人云集這裡,貨物堆積如山”。明清時期,國際形勢發生變化,海道不靖,官商貿易受阻,泉州海外交通仍以私商“貿行遍郡國”,且大批移居國外,以新的身姿出現在“大帆船貿易”的潮聲橫影中。泉州人以海為田的三千年歷史,不僅積澱了豐碩的文化內涵,至今這片熱土上還遺存許多驚世的文物瑰寶。

泉州港與海上絲綢之路

泉州港的造船航海技術,繁榮了海上絲綢之路。“纏頭赤腳半番商,大舶高檣多海寶”的詩句,高度概括了泉州港船大桅高,舶來無數珍寶,還有多國度、多民族匯聚的盛況。1974年和1982年發掘的後渚、法石兩艘泉州灣宋代海船,以船身扁闊,頭尖尾方,船底如刃,多桅,多隔艙,穩性好,載重量大等優越性能,證實史稱“海船以福建為上”。元時泉州是中國造船中心,朝廷的許多政治、經濟、軍事活動,均取決於泉州的造船,僅至元十七年(1280年)福建省移泉州,詔造船3000艘。泉州還出土數十具宋元木碇、石碇和明清鐵錨,以及竹帆等工屬具。牽星過洋、羅盤、指南針、量天尺、燈旗、針路簿等在航海中廣泛得到應用。千百年來,泉州港培育出一批技術嫻熟的舟師、火長、舵手、碇工,“州南有海浩無窮,每歲造舟通異域”,正是憑藉他們優秀的航海技術才能駕馭風帆去博擊大海的驚濤駭浪。宋元時期,政府實施鼓勵海外貿易的政策,泉州海外交通航線已溝通東亞、東南亞、南亞、西亞、北非,東非乃至歐洲的近百個古國,史籍記載我國與這些國家的航距、航向、日程多以泉州港為座標。宋元泉州港的航標——關鎖塔、六勝塔、安海港的瑞光塔,明代晉江的江上塔等,至今仍屹立在海岸港灣,默默地見證著泉州造船航海的歷史。

泉州港與海上絲綢之路

泉州港與海上絲綢之路

泉州港眾多完善的碼頭,便捷的交通,是支撐港城興隆的基礎設施。古刺桐港素有三灣十二港之優越條件,可供商船避風寄碇,東臨大洋便於泛海貿易,綿延的海岸線利於吸納“大船數百,小船無數”。宋元時期,僅石湖港就有18碼頭,所泊裝載棉花船常近百計。晉江人海口處的法石也有阪頭、聖殿、文興、長春、美山五個碼頭。港口水陸運輸便捷,晉江東西溪可航通經濟腹地德化、永春、南安、安溪,便利物貨抵港裝船。特別是兩宋時期,順應泉州港海上絲綢之路的發展需要,泉州所屬各縣湧現一股造橋熱潮。五邑歷代建橋共275座,宋建或宋修的就有106座,總長度近三十公里。且以建橋技術先進譽稱“閩中橋樑甲天下”,首創“筏形基礎”、“養蠣固基”、“浮運架樑”、“睡木沉基”等技術,均領先於世界橋樑史。北宋建的洛陽橋長731米,寬4.5米,就是在“水闊五里,深不可址”的洛陽江海交匯處建成的。“天下無橋長此橋”的安平橋,是中世紀世界最長的樑式石橋。全長2255米,有船形或方形墩361個。這些都是連接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橋樑。

泉州港與海上絲綢之路

泉州港物貨充羨的經濟腹地,刺激著海上絲路的發展。唐宋以來,泉州便是中外商品的集散地。四海舶商,諸番琛貢,皆於是乎集。殊方別域的香料藥物,奇珍異寶,從這裡發配到全國各地;國內一些名窯的瓷器、銅鐵器、絲織品、印刷品等,又匯聚到泉州港,施其所求地飛運海外諸國。但更堅實的物質基礎是地方絲織品、制瓷業、冶鑄業、手工業、農業、製茶業等全方位地發展,提供泉州港有取之不竭的物華天寶。唐時泉州就上貢綿、絲、蕉、葛,舍地建開元寺的黃守恭一家就有桑園七裡,至今寺內留存一棵 1300 多年的老桑樹。宋時泉州成為中國絲業中心,與杭州並稱一時之盛。元代的刺桐緞更是備受國內外歡迎的珍品。泉州至今發現南朝以來的瓷窯址530多處,僅宋元時期就有160處窯場。德化、晉江磁灶、南安、安溪等窯口生產的器物,誠如馬可波羅當時所看到的“既多且美,購價甚賤”,因而暢銷亞、非、歐,在國外屢有發現,泉州港鋪砌而成的海上陶瓷之路,對人類的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起過舉世矚目的貢獻。

泉州港與海上絲綢之路

泉州這座世界神學的寶庫,展示著多種宗教融洽的獨特文明。西晉時,佛教、道教已在泉州設寺觀傳教。唐時,伊斯蘭教、摩尼教等外來宗教也開始在泉州佈道,在靈山聖墓長眠著唐初來華傳教的二位先賢,明代偉大的航海家鄭和第五次下西洋時也於此行香祈福靈聖庇佑。建於北宋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的泉州清淨寺,保持著中東伊斯蘭教寺建築風格,後來教寺增至六、七座。泉州至今已發現二、三百件宋元伊斯蘭教徒的墓碑石、墓蓋石和寺廟建築構件,數量之巨,令人驚奇。元末明初這些阿拉伯人後裔在晉江陳埭、惠安白崎聚族而居,現在已繁衍成數萬之眾的丁氏、郭氏回族鄉,這就是活脫脫的海上絲路人文景觀。宋時晉江草菴是摩尼教的活動中心,這裡出土過黑釉“明教會”碗,元至元五年(1339年)信士喜捨摩尼光佛摩崖石刻,誰想到這竟成為已消亡的摩尼教的最後遺像。印度教在宋時傳入泉州,該教以溼婆神為象徵的林伽崇拜物,卓立在新門外龜山,南宋太守王十朋因此而得“刺桐為城石為筍”的佳句。泉州至今已發現二百多方印度教石刻,明初開元寺重修,把元末廢圯的兩根印度教寺十六角形石柱,73幅人面獅身和獅子石刻移置大雄寶殿。

泉州港與海上絲綢之路

當你到開元寺遊覽,不僅可以看到大殿飛天斗拱的佛教妙音鳥——迦陵頻伽,還可欣賞一幅幅印度教的神話傳說,這是國內他地無法看到的奇觀。宋元之際,走出國門的景教、天主教也到泉州這座寬容的文化古城自由傳教,天主教並在北京、泉州二地設立主教區。泉州還是眾多海神各顯神通的聖地,以媽祖為代表的航海保護神,宋元以來屢受帝王賜封升格,元時封“泉州神女”,清初施琅將軍平臺後奏封天后,其信仰隨海上絲路的拓伸而衍播五大洲。宋時郡守望祭海神的法石真武廟,九日山祈風石刻所勒記的延福寺通遠王,洛陽橋昭惠廟通遠廣利王,以及法石文興宮王爺神,吳真人廟……還有民間信仰的眾多神衹,充分顯示這座世界宗教博物館的珍品是多麼豐富。

泉州港有過歷史的驕傲,今天這些人類共同的遺產,仍閃爍著當年海上絲綢之路耀眼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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