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於凡諾
情感諮詢中，遇見一個朋友，她講述的故事，打動了我。
一
我和丈夫是十五年前認識的，十年前結的婚，因為兩個人都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裡漂泊，所以一直沒有要孩子。
認識丈夫的時候，我即將大學畢業，心裡對未來還是朦朦朧朧，很多東西說實話還不太懂。
認識他的時候，他剛從一所大學研究生畢業，當時，我對他的印象不錯，他是農村裡長大的人，聰明上進，生活樸素，知識淵博，勤奮節儉。相對於自小在某城市長大的我而言，我感覺他說的很多事情都很新鮮，也很有趣。尤其是他的性格好，連我老媽都怕我的小公主脾性，他竟然若無其事。雖然不知道他是真如此包容如此耐性好，還是其實已經忍無可忍。我的內心還是蠻受感動。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終於結婚了。
變化大概發生在結婚後的幾年。
當我最終考過了註冊會計師剩下的兩門關鍵課程，並順利進入了一家會計事務所工作。那一年，丈夫與幾個同事、朋友開始一起創業。我不太關心他工作上的事情，就像他也不感興趣我的財務報表各種數據一樣。
有一段時間，我的事務所很忙，我必須每天起早貪黑忙工作上的事情，有時候半夜還在趕工，週六日也必須去見客戶，那時候休息是很奢侈的事情，也是很浪費的事情。客戶就在那，你不去，自然就會有別的人上去了。大概所有的工作初入門道時都差不多，你不僅要起早貪黑，更要兢兢業業，須提起一百倍小心，不僅伺候好你的客戶，更有你的上司。
為了節省時間，我開始不斷在公司附近租住賓館。
恰好，創業後的老公也很忙。剛開始是幾天見不到人影。隨後一週兩週都在外邊與他的創業夥伴們商量討論或者改進他們所謂的商業模式。
最終，我的收入從三千進入五千，後來是七千，一年後直接過了一萬，尤其是在一個大項目終於結束的時候，根據約定我順利地分到了人生的第一筆項目提成，十萬。錢不算多。但是相比彼時的老公，卻很突出。
那一段時間，老公的收入始終在五千元左右徘徊，後來掉到了三千，最後是負數因為沒收入還要往外拿。再過了一段時間，老公的創業項目最終黃了。當時我還安慰他，“趁年輕，沒孩子，我們辛苦點沒事，房租你不用管，你安心做好你的事情就行。”
丈夫似乎被觸動了，他這些時間來第一次買菜親自下廚做了一次飯菜。不過他自己做的飯菜實在難以下嚥。
恰在此時，一個發展中的企業看上了我，幾番接觸後，我順利跳槽到了他們那兒，收入水漲船高又提升了不少。過了一段時間，丈夫也終於又找了一份工作，工資還是五千多，在我們所在的城市，此時也就勉強養活自己而已。
也就是幹了兩個月左右，有一段時期，丈夫每天上完班回家開始都是垂頭喪氣，有時候還怨聲載道。再過了幾天，果然他又辭職了。在家繼續呆了一段時間，他又四處發簡歷，幾經折騰，再次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工資還是不高。好幾次我跟他無意中說起薪資的時候，這時候能明顯看出他開始有點沮喪和頹靡。
有一次我因為工作去了外地一個多月。回到家，發現丈夫竟然學會了喝酒。後來，又發現他迷上了遊戲。就在一次發現他喝了酒，又玩了一個通宵遊戲的當天，我回家太晚，本想回家吃一頓熱飯。看著空蕩蕩的冰箱，家裡一點吃的也沒有，我頓時爆發，大吼大鬧了一番，狠狠教訓了他一頓。直到他下跪求饒，寫了一份保證書。我才作罷。
可是我的工作越來越忙，有時候，我前腳剛到家，後腳就得離開。我沒有時間監督老公，也根本沒有精力管他，一開始希望他能自覺。
老公寫了保證書之後，家裡的酒氣倒是少了很多。
不多久，老公又換了一家單位。但是幹不到半年，他又出去創業了。這時候，當然僅僅六個月，他的創業又無疾而終。
老公這一次的創業結束後那段時間，他變得沉默了很多，不久又開始四處發簡歷，甚至託人介紹，就連我也以為他終於會踏踏實實找一份工作幹下去的時候。
他卻又開始設計自己的創業項目。
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是他創業不成，卻躲到了外邊跟一幫狐朋狗友混到了一起，經常吃吃喝喝打遊戲去了。
我最受不了一個男人不上進，好吃懶做，自我頹廢，但是此時不知道為啥，我提不起勁，已經根本就不想管他了。
二
我們的距離越去越遠，更恐怖的還不是在於這一點，而是生活觀、價值觀、金錢觀，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地就發生了改變。
剛剛走出校門，我們的差距不大。
這時候，隨著我所見的客戶檔次越來越高，我的收入大幅度上漲。再加上我身邊出色朋友越來越多，以及她們的鼎力推薦，我所使用的化妝品、衣服、鞋子，甚至一個包包，價錢都明顯越來越貴，越來越上檔次。換句話說，我越來越像公主，而丈夫這麼多年了還停留在原地，比如他買菜必去菜市場，還不打折不買。衣服也是將就，哪怕地攤上那種隨便一百元好幾件的，他也穿的不亦樂乎。我最恐怖的是，尤其吃飯，經常出入高檔酒店餐館的我，實在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廚房，也越來越不喜歡因為一塌糊塗的食物而倒胃口，影響食慾事小，影響工作事大。
剛開始，我還希望激勵一下老公，我就有意無意地跟他出入了幾次高檔酒店。
後來，一看見酒店老公就緊鄒眉頭，憂患重重的樣子，我也再沒有任何興趣與他一起吃飯。
有時候，聽他興高采烈地談論起那些那些地攤貨，那些京東淘寶上的打折物品，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開始，竟然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似乎還有一種深深的悲哀感。
也許是耳濡目染閨蜜們富麗堂皇的生活，我發現自己已經情不自禁地開始變化，比如我腦海裡經常冒出關注的竟然是一些我從未想過的事物，而且這些東西就像生了根，從我的心底不可抑制地往外湧出來。比如北海道的皚皚白雪，冰島的極光，斯里蘭卡的異域風情，巴厘島的燦爛的宗教文化，馬爾代夫度假村，聖托裡尼的海風……
現實生活似乎已經越去越遠，
有一段時間，
我已經沒有任何興趣再也懶得管老公一下，他在幹什麼，我連打聽都懶得打聽一下。他跟我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進去了。
三
說實話，
隨著接觸優秀的人越來越多，我的視野越來越開闊，然而我也很苦惱。
很多時候很苦悶。
人生何去何從？
我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人生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也許這是一個需要一生去追逐的問題。
或許只有無比虔誠的哲學家才能真正明白這樣一類的問題了。
之前，我不知道在哪裡看見過這樣一句話，一個女孩，無論你站的多高，多麼雍容華貴，歸根結底你還是一個女生，你就需要找一個愛人，相知相愛，夫貴子孝，白頭偕老。
我一直深以為是，然而回家一看到沉迷於遊戲無所事事的老公，我就一股無名火起，稍微不對更是火冒三丈。
難道一個女人，坦然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真的這麼難嗎？
還是一個女孩，生活踏實溫馨，就一切都好。
我很迷惘，又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但是現實和理想還有內心底的臆想躁動，就像三把鋸子，在重重割裂著我的呼吸。
四
人是一種現實的經濟動物。
有人說，隨著經濟地位的提升，經濟能力的增強，我越來越體會到經濟能力對於人個體的可貴，自由而獨立，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我越來越感覺這句話很對。
現在的職場，無處不需要處處小心，步步為營，因為人性的世界總是充滿了風霜，更何況任何人在職場的生命總是有限的，尤其是一個女孩。
所以在最好的時間裡，應該有更好的領悟和體驗，更應該不負此生。
……
可是究竟應該如何，才不是辜負這一生？
尤其是在感情已經越去越遠的時候，
該怎麼辦？
是不是長大了，一切就已經變了，
那個自己一直在苦苦追求，苦苦堅持的，是不是本來就是錯的？
那個依然相信未來，依然渴望未來的人，
真的就是自己？（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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