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禹錫和地質學家一起出野外,看到的世界有啥不同?

祁連山 黨河 劉禹錫 東海 美文 自然資源之聲 2018-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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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沙作雲,一時渡遼水。

沙塵暴吹過邊塞,李賀想到的,是征伐之苦。

流水淘沙不暫停,前波未滅後波生。

大浪淘沙,劉禹錫看到的,是世事流變。

而地質學家看到的,是“搬運”。

大約在冬季,來自西部沙漠的強勁西風,捲起黃雲萬里,一路向東,似要填平東海,然而,太行、秦嶺在東、南兩面的攔截,令西風氣焰大減,卸下的塵埃,堆成了黃土高原。

黃土們本以為從此歲月靜好,不料,青海的一股清流蜿蜒北上,又九曲南下,兩度穿越黃土高坡,卷挾黃土,掉頭東去,左衝右突,填入東海,算是繼承了沙漠西風的遺志,誓將滄海變桑田。


劉禹錫和地質學家一起出野外,看到的世界有啥不同?


△黃河入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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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高崗上,遠處望。

那一片綠波,海茫茫。

你站在高崗上,向下望。

是誰在對你,聲聲唱…

只要有風,只要有水,就有搬運。

再堅硬的石頭,也會被風化。高崗上的風化碎屑物質,總會被流水搬運,一路降級,沉積到湖泊和海洋。

剛被風化的渣渣,還是有些稜角的。在隨波逐流中,漸行漸遠,漸漸磨圓,變細變小,留下一顆愈來愈堅硬的心。

這是因為,軟質礦物更容易被磨掉,所以含量越來越少,以至於到了海濱沙灘時,只剩下了石英、長石等硬度較大的礦物。

極端的情況,是硬度最大的石英礦物顆粒含量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例如秦皇島某段海灘的沙子,成了玻璃廠的原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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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從巔峰到海底,渣渣們到底經歷了什麼?或者說,流水到底對渣渣做了什麼?

前面說過,渣渣們被山間河流帶到山口,堆成沖積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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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是,就算忍辱堆成沖積扇,也不會歲月安穩。季節性水流運動,會反覆、不斷地折騰,沖刷、下切沖積扇表面,被割的渣渣能怎麼辦?只好繼續流落下游。

隨著沖積扇面越來越大,渣渣們竟然有了一種身處龐大體系的力量感和堅實感。然而,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一條大河浩蕩而過,散亂成辮,蜿蜒成龍,聚集成湖,氾濫成洪,全看心情。於是沉渣泛起,大江東去,降級的腳步根本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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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積→搬運→沉積…周而復始。很少有哪個渣渣會被一口氣搬運到大海,但不會有一個渣渣永遠站在高崗上。

從空中俯視,還能看見另外一種逐級搬運現象。沉積物順著地形地勢,不斷地向坡下搬運過程中,也是一級又一級地向下搬運。圖中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山坡,每當沖積扇翻越一個坡折帶位置,就會發生再沉積,形成下一個級的沖積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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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岩石裸露出來的坡折帶,很可能是逐級下掉的斷層形成的。它們是控制沉積物逐級搬運現象的“總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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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逐級搬運”的過程中,毫無意外地,渣渣顆粒逐漸變小,形狀變得越來越圓,軟性礦物成分越來越少。

記得2016年考察敦煌黨河時,發現黨河中上游(祁連山方向)沉積物顆粒巨大,已經磨圓,但是泥、沙、礫石混雜在一起,分選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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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順河而下到達中下游時(敦煌),沉積物顆粒變小,磨圓更好。特別是沙、礫石明顯分開,分選明顯好於中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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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河流到敦煌鳴沙山附近時,渣渣幾乎就是以沙質為主,礫石成分就更少了。

這些來自天山、祁連山的渣渣,歷經波折,最終“百川歸海”,以自身的沉淪,完成“滄海變桑田”的神聖使命,默默演繹著地球物質循環、地貌變遷的史詩。

作者:中海油研究總院開發研究院院長 胡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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