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錢鍾書交往中的一件趣事

錢鍾書 文學 楊絳 哈佛大學 黑夜從大地上升起 2017-04-13

錢鍾書(1910—1998)是現當代學術文化史上的大學者,大作家。略微瞭解現當代文化史的人,對“錢鍾書”三字便不會陌生。

記錢鍾書交往中的一件趣事

晚年錢鍾書先生。據說是錢先生最喜歡的一張照片。請注意先生智慧的洞明世事的眼神。

在學問上,錢先生已然成精,如魚翔淺底,如飛龍在天,馳騁遨遊,恣意任性。略窺先生名著《談藝錄》、《管錐編》,便知此言絕非虛言。隨手開一張列有關於打獵的四五十本書的書單,在中、英、法、德、意、拉丁等語言之間隨意切換,隨口背出哪怕西方二三流詩人的詩句,這對先生而言,都是輕而易舉之事。關於錢先生學問之淵博,有一件先生交往中的趣事為證。記錢鍾書交往中的一件趣事

幸福的一家人。錢鍾書、楊絳伉儷及獨女錢媛。不幸的是,錢媛於1997年先父母而去。

80年代改革開放之初,隨著國門打開,中外之間的學術文化交流活動也多了起來。此時,哈佛大學英美文學與比較文學專業的名教授哈里.萊文(Harry Levin)應社科院之邀,來中國訪問講學。自然的,會見錢鍾書先生也在萊文教授的日程之中。

錢先生和夫人楊絳先生住在北京三里河的一棟公寓樓的三層。見面之後,錢先生笑嘻嘻地對萊文教授說:“啊!你是參觀我這個神話動物麼?哈哈。”(原話Mythological animal。先生自嘲之語,因為當時先生淵博之美譽已盛傳至西方學術文化界)。高手過招,直截了當。二位大師沒有客套的寒暄,馬上便在學術文化領域切磋起來。從希臘羅馬到法國意大利,從西方到東方,從詩歌到繪畫……。二人好似引爆了一個世界文化萬花筒,思想文化碰撞出來的火花四處迸射,令人炫目。記錢鍾書交往中的一件趣事

錢鍾書先生在讀書寫作。最純粹的讀書人。先生喜讀書而不藏書,“書非借不能讀也”於先生是祕傳。

告辭出來後,萊文教授一路沉默不語。快下車時,他突然冒出一句:“我很羞愧。”(原話I 'm humbled)“我所知道的一切,他都知道,可他還有另外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我一無所知。”(原話He has another world that I know nothing about。)聽之語氣,似乎透出遺憾與無奈。一般人乃至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人見到錢先生,有此感受並不奇怪。陳道明先生就曾說過,他和錢先生談話時都不敢說話。可萊文教授是哈佛頂級教授啊,且素以高傲為名。學生慕名選課,他看學生水平不夠,會挑剔拒絕。有時,拒絕的理由竟是“你有幸選過我一門課啦!應該把機會讓給別人”。如此高傲的學術大咖,見到錢先生竟自慚形穢,更讓人難以想象在人文社科領域裡,錢先生究竟達到了怎樣的廣度和深度。

記錢鍾書交往中的一件趣事

一臉書卷氣的青年錢鍾書!怎一個帥字了得!

明年2018年就是錢先生去世20週年。余英時先生謂錢先生是20世紀中國古典文化的最後結晶。先生之去,代表著中國古典文化最後的憂傷的落幕。今大師遠逝,此一件先生交往中的趣事,記而出之,以懷想大師神采,並緬懷那已隨政治革命的歷史風煙而飄逝的古典文化與古典中國。畢竟,曾經,我們都是有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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