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路,林語堂從這裡走向世界

漳州路是鼓浪嶼一條路的名字,據說當年居住在這一帶的多是漳州人,便以漳州市的名字做了路名。它從鼓浪嶼上唯一的一棵“母榕”(所謂母榕,是形象化了的叫法,因這棵榕樹是鼓浪嶼唯一一棵沒有榕須的榕樹,故稱之)開始,沿海邊形成大半個環狀,最後穿馬約翰紀念廣場而出,與中華路交接。

漳州路,林語堂從這裡走向世界

母榕,鼓浪嶼唯一一棵沒有榕須的榕樹

說起漳州路,只要稍微瞭解鼓浪嶼的歷史,相信首先想到的是大名鼎鼎的林語堂先生,這位祖籍漳州平和,從鼓浪嶼走向世界的一代文豪,和漳州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林語堂當年隨父親來到鼓浪嶼,落腳點就是漳州路,他先後就讀於鼓浪嶼的養元小學和潯源書院,大約在17歲時考入上海聖約翰大學,畢業後執教於清華大學。

事實上,現在的人們關注林語堂先生和漳州路的淵源,更多的是他的愛情,林語堂的妻子廖翠鳳的孃家就在漳州路,當年他們結婚的新娘房就位於漳州路44號的廖宅。

漳州路,林語堂從這裡走向世界

漳州路44號,林語堂新娘房

林語堂起初喜歡的並不是廖翠鳳,而是鼓浪嶼另一位女子陳錦端,林語堂在上海聖約翰大學讀書時,陳錦端也在上海的聖瑪麗亞女校學習美術,林語堂第一次見到陳錦端時,就被他的端莊和美麗深深吸引,而陳錦端也被林語堂的才華和談吐打動,兩個很快就墜入了愛河。

然而,當陳錦端的父親陳天恩(鼓浪嶼上的名醫)知道了女兒與林語堂談戀愛的消息,一心想要女兒嫁個金龜婿的他根本看不上出身貧賤的林語堂,他十分明確地要求女兒必須和林語堂分手,同時也十分明確地告訴林語堂:他已經為女兒定了親!

屈從於長輩的壓力,一對深情相愛的戀人就這樣分開了。為了更徹底地拆散女兒和林語堂的往來,陳天恩想起了鄰居廖悅發還待字閨中的二女兒廖翠鳳,他把林語堂介紹給了廖家。起初,廖家也因林語堂的家境不願意女兒下嫁於他,但第一眼就看上林語堂的廖翠鳳這時候表現出和陳錦端屈從於家長的壓力截然不同的態度,情竇初開的她熱烈而果敢地對家人說:沒錢沒關係!

正是因為廖翠鳳的堅持,林家和廖家很快定下了這門親事。後來,林語堂考取了官派留學,但學費還差一大半,家底淺薄的他只好向廖家求援,廖家人的意思是:資助你出國留學可以,先把婚結了。林語堂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他心裡真正愛的人是陳錦端啊!可是沒辦法,囿於囊中羞澀,他只好同意廖家人的要求和廖翠鳳完婚。

有委屈,更有不甘,可是,當林語堂同意完婚之後,他把委屈和不甘摁到了心底最深處,矢志和廖翠鳳牽手一輩子。結婚之後,他當著廖翠鳳的面把結婚證書燒成灰燼,他告訴妻子:結婚證書是為離婚而準備的(呵,那時結婚證書的功能真是單一啊,要是現在把結婚證書燒了,那得惹來多少的麻煩)。

漳州路,林語堂從這裡走向世界

林語堂一家在鼓浪嶼的留影

言下之意自然是——我們之間,是要相伴到老的。後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他們夫妻始終不離不棄,相守了一生。

而在與廖翠鳳的相守中,林語堂的心中始終掛念著陳錦端,大約是上世紀6、70年代,林語堂已經古稀之年,有一天陳錦端一位親戚來串門,言談間提起在廈門的陳錦端,因行走不便坐在輪椅上的林語堂聽到“陳錦端”三個字,竟然站了起來,說:錦端在哪裡?我要去看她。一臉的關切和思念,只有相愛的人能懂。

如今,已經斑駁不堪搖搖欲墜的林語堂新娘房已被某知名大企業收購。

漳州路還有另一個鼓浪嶼女子黃萱的影子(參看:黃萱,國學大師陳寅恪最後的助教)。

黃萱的家並不在漳州路,而是在晃巖路的黃家花園,她是當年鼓浪嶼首富、也是愛國華僑黃奕住的女兒。

出身寒賤的黃奕住早年在家鄉南安靠給人剃頭為生,有一回給一位鄉紳修剪頭髮時不小心傷了他的眉角,氣急敗壞的鄉紳覺得黃奕住壞了他的彩頭,便不依不饒地要找黃奕住的麻煩,無奈之下,黃奕住變賣了家裡的田產換得一些盤纏,徒步幾十公里到廈門乘船下南洋討生活。

到了南洋之後,黃奕住依然以剃頭為生,人稱“剃頭住”,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他總是仔細觀察、揣摩著商販們如何打理生意,或許是吉人自有天相,或許是苦心人天不負,黃奕住終於得到印尼當地一位富人的資助,開始了自己的從商生涯,他從小本經營開始,憑著實幹和機靈的頭腦,生意越做越大,最終成為印尼“四大糖王”之一。

後來,由於不堪荷蘭殖民政府的肆意盤剝,黃奕住毅然決定回國發展,從此開始了他在以鼓浪嶼為大本營的一段傳奇人生,在鼓浪嶼,他為自己的家人建了當時被譽為“中國第一別墅”的黃家花園。

漳州路,林語堂從這裡走向世界

黃家花園一角

當年建造黃家花園時剩下不少材料,黃奕住充分利用了起來,在漳州路又建了一幢小型別墅,並把它給了女兒黃萱。上世紀80年代初,從中山大學退休的黃萱回到鼓浪嶼,就是和女兒一家住在這裡。

漳州路,林語堂從這裡走向世界

利用黃家花園剩餘材料建造的別墅

漳州路上的風景,還有皓月園,那是為紀念民族英雄鄭成功而修建的;還有漳州路5號,那是原英國領事公館所在地;還會看到鼓浪嶼音樂學校,它的前身是毓德女中,再前身,就是林語堂先生就讀過的潯源書院;還有毓園,那是我國婦產科學奠基人的林巧稚紀念園,裡面有鄧穎超親手種下的兩棵南洋杉……

漳州路很長,而且上下起伏的坡度很大,走一圈下來,要是在夏天,出一大身汗是必然的;要是冬天,則一圈下來,周身都有了暖意。

上面所寫的只是漳州路一小邊角而已,鼓浪嶼就是這樣,到處都有故事和傳奇,這種沉澱造就了它的人文厚度,聯合國認定它為世界文化遺產,單單走一走漳州路,就能讓人信以為然。

所以,漳州路是適合慢慢走著感受的,在自己生活的城市旅行就該是這種節拍,不要走得太快,也不是走過一次就以為把它玩透,不是的,下次再來,你還會有新發現。它所能給你的,比你想要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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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城市旅行|廈門】:

從“威震殿”到“方毅故居”

我要找到你

黃萱,國學大師陳寅恪最後的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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