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慶陽|南佐,南佐

考古 陶器 文物 農業 慶陽那點事兒 2017-06-10

南佐, 南佐

吳東正

一點慶陽|南佐,南佐

夏天的驕陽使董志塬上南佐的土地不可遮掩地蓬髮著萬木蔥蘢、花草葳蕤的繁榮生機。幾隻形似野畫眉的鳥兒在頭頂翻飛,在難辨向度的叢間鳴啼,無數五顏六色的蝴蝶翩翩舞蹈,空氣中充滿熾熱的味道。佇立於那個名叫王嘴自然組的塬畔,凝望著被風雨侵蝕的千年黃土印痕,感受著微風搖曳的古老年輪,而我,就在藍天碧雲下歲月時空裡的今天這一段落,聆聽著從遙遠的時間裡傳遞出的絲絲語音。

然而,大多數人也許還不知道,這裡,曾經是董志塬上最早的文明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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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五千年前,從西亞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之間的兩河流域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兩河文明”發跡的人類社會已然成型,並以蘇美爾人創造灌溉農業、楔形文字、建立世界上第一個城邦國家而成為文明的搖籃。但同一時期位於東方中國的黃河文明、長江文明仍然還處於最初的雛形狀態,新石器時代的文明曙光才剛剛顯現萌芽的覺醒,先民們的文明觀念,也還僅僅停留在對如何生存的嘗試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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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外來決定紮根於今天慶陽市西峰區南佐村部東南塬畔的董志塬上的先民才剛從燧人氏部落學會了鑽木取火,從伏羲氏部落學會了捕獵魚獸,從神農氏部落學會了種植植物和中醫治療。加之歷史上慶陽介於黃帝統領的遊牧部落和蚩尤統領的農耕部落之間的邊緣地帶,董志塬上的先民們早期應該屬於半農耕半放牧的民族。當“三皇”期間,黃帝戰敗炎帝又與炎帝聯盟擊殺蚩尤後,基本統管中原大地,並構成了古代華夏民族的主體,農業與放牧就一直成為慶陽的先民們最為傳統的生活方式。之後,他們在“三皇”教給他們這些區別於一般動物的生存基礎上,又先後接受“五帝”的統治和領導,逐步擁護建立了屬於自己的世俗王權“國家”規則。直到公元前2070年,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個王朝——夏禹建立的“領土囊括九州之地”的夏朝誕生,中國的王朝更替自此真正進入漫漫五千年文明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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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S318省道出慶陽市區8公里差不多就到了南佐,再沿著自村部一路指引的導向牌,遺址的發掘地就會呈現眼前。南佐遺址現在的地形系董志塬上典型的塬畔溝圈莊院,背靠渾厚塬區,面臨塌陷深溝。塗在土牆面上的原始象形符號與寫在木板上的現代文字是兩種不同的介紹,卻共同將這裡的古老神祕與時代烙印完美結合。9處大型夯土墩臺“九星拱月”般呵護圍繞著一尊茅草大屋,就是南佐遺址的基本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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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記載,1984年至1996年,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曾對該遺址連續進行過五次發掘,初步揭露面積1300多平方米。遺址暴露出了多處墓葬、白灰面房址和灰坑等遺蹟,其中半地穴式、平面圓角長方形或“呂”字形房屋面積約16平方米左右;更多的則是出土大量紅燒土塊及動物骨骼和稻、粟、稷炭化糧食,陶器殘片及石斧、石刀、紡輪、骨笄、匕、鏃、針等物品。如今許多陶器和殘片都被整理存放在展覽館的玻璃櫥窗內,可以分明看到那些瓶、盆、盤、罐、缸、甕上以紅色為主、夾雜灰色和少量黑色的各種彩繪圖案。考古專家們將這一遺址定性為大型夯築祭祀性殿堂建築,評估總面積20萬平方米,文化層厚2至7米不等,並認為該地區屬於仰韶文化範疇。曾經出現於黃河流域的仰韶文化,又稱彩陶文化,1921年在河南省澠池縣仰韶村被發現,被看作是華夏或黃河“文明的源頭”。按照地理上的距離關係和出土文物的年代淵源,南佐遺址極有可能與位於陝西省西安市東郊發掘面積超過1萬平方米的6500年前的母系氏族仰韶文化代表半坡遺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南佐遺址是不是祭祀場所?又或者,它曾是當時在慶陽活動最為頻繁的某個部落的“首都”?抑或是部落後方的糧倉、陶器工廠?雖說這些都未必沒有可能,可實際上,歷史學家、考古學家至今也還未能找到確鑿證據證明出這片遺址到底是當時哪個部落的生存根據地,一切都未定論,迷霧就如同滿目黃土的鋪張揚厲,尚待進一步挖掘。不過,南佐遺址的文明之光才剛宛若晨曦,更深的歷史仍還需要繼續發現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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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踩踏著先民們走過的腳印,面對先民們生存的痕跡,他們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種生活畫像?在今天,我們只能依靠殘存的遺物來推斷想象他們那些年深月久的現狀。據稱,遺址挖掘清理出的大小房址內有隔牆、有門道、有大灶、有前堂後室;房外有散水臺,臺外還有排水溝。這些基礎性建造設施和我們如今的許多農村居住環境並無兩樣。然而,他們畢竟存在於幾千年前,並非和我們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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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面世的容顏不是那麼清秀;也許,他們交流的言語不是那麼通俗;也許,他們穿著的衣物不是那麼光鮮;也許,他們吞嚥的食物不是那麼可口;也許,他們農耕的動作不是那麼嫻熟;也許,他們做工的器具不是那麼先進;也許,他們居住的茅屋不是那麼牢固;也許,他們挖地的鋤頭不是那麼鋒利;也許……但當他們穿行叢林弓弩狩獵跨過了茹毛飲血的野蠻,這些先民們大約已經告別了獸皮遮羞、光腳行走,已經能夠圈養家畜、保存籽種,已經熟悉生火做飯、織布編衣,單從那些陶器的製作水準已然可以看出,五千年前左右的他們已經掌握了一定的技能手段,有了較高的生活質量,懂得了加工生產和對藝術的創造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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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民們的聰明才智,在這些深埋地下的文化遺存中足可窺見一斑。也許,他們在地窖式的窯洞裡,在茅草搭建的窩棚裡,在黑暗中向著眾神有過祈願,在日照時也設想過未來幾千年以後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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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佐遺址的展覽館內,泥塑藝人還根據自己的見識和假設用泥土焙制模型恢復和還原了先民們農作的形態,用新的手段刻畫了先民們惟妙惟肖的勞動場面,融合先民們遺留的實物在我們的腦海展現出他們生命鮮活血脈相傳的映像圖景,把埋藏沉睡於地下窯窖裡的祕密完整地擺在我們眼前,大約當我們在凝視先民們的空靈時,先民們也在安息中向後人透露過欣慰與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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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塬畔的墩臺前,除了黃土覆蓋的地表生滿蒿草,殘留的墩臺已經看不見幾千年前的活動痕跡,當地群眾新栽植的槐樹、核桃林以及掛滿青澀酸杏的樹種籠罩著這片渾厚的土地,茂盛的濃郁遮掩的山勢往下,雨水衝裂的殘垣溝壑佐證著時光的蒼老,孤獨與寂靜聯合打磨著時間的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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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風徐來,展覽館門前昨天懸掛的“第29屆隴原讀書會”的紅色橫幅鮮豔的在風中微微擺動——遺址靠鄰的女主人告訴我“昨天來的人多,一百多人呢!”這是先祖的後人、當地的文人們經常聚集的活動方式,藉以思古,藉以誦今,藉以用語言、文字、歌唱延續傳播他們對先民對文明情感的最佳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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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佐遺址旁靜靜地藉助思想跨度,彷彿地面上的每一寸黃土,草叢間的每一塊瓦礫,甚至古樹盤根之下的未知,都有了歷史的意味。確實,即便這些不是以前的歷史,也會是今後的歷史。而我們,也終將成為別人的先民和歷史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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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隴東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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