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像
以前讀史，讀到白起這段，一直有一個疑惑，那就是為何他能常勝不敗，而且殲敵眾多，有人根據歷史資料統計過，戰國末年整個時期，各國戰場上陣亡的士兵有兩百多萬，而白起一人就貢獻了一半還多。很多電視和書籍都對他的經典戰役進行過解讀，但是大多是敘事似的還原戰役經過和冷冰冰的數字，最近試著解開長平之戰趙國為何臨陣換將這個疑惑，不經意間，發現了白起常勝將軍的祕密。那麼我們就從長平之戰開始，發掘他的征戰祕籍。
上黨戰役
我們先簡單介紹下長平之戰的經過，公元前262年，秦國攻佔了韓國的野王（今河南沁陽）地區，把韓國的上黨郡（今山西長治地區）和本土的聯繫全部截斷，使上黨成為了韓國的一塊飛地。為了緩和秦國繼續進攻韓國首都方向的壓力，韓國決定將上黨地區割讓給秦國，而上黨郡守擅自向趙國投降，導致前來接收的秦王齕軍與前來守衛的趙廉頗軍展開戰鬥。兩軍初期交戰互有勝負，誰也無法吃掉對方，導致戰鬥發展成戰略相持階段，雙方都高築壁壘，而且這一對峙就是三個年頭。
這裡先介紹一下上黨地區的地理環境，有助於我們瞭解戰鬥的態勢和後面的分析。上黨郡地勢高險，自古為戰略要地，素有“得上黨可望得中原”之說，位於今山西東南長治地區，東面是太行山，過了太行山就是趙國國都邯鄲所處的河北平原，南面是黃河，西依太嶽山與中條山與河內地區接壤。境內主要是小塊盆地與山地地形，軍隊無法大規模展開機動作戰。
長平之戰形勢圖
因為戰鬥的雙方都無力打破僵局，結束對峙狀態，所以戰鬥發展成了一場殘酷的消耗戰。長平地區離趙國較近，離秦國較遠，但是趙國的國力太弱，糧食產量只有秦國的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因為秦國之前已經奪取河內地區，使得長平地區離秦國本土雖遠但是已連成一片，加之秦國國力雄厚和河內地區就近補給，所以當時雙方都是苦苦支撐，但是戰局對趙國來說相對不利，如果拖下去，最先崩潰的肯定是趙國。所以趙國就相對有更大的打破僵局的動力，於是臨陣換將，由趙括取代廉頗。後世鄙薄趙括“紙上談兵”純屬無稽之談，首先在那個時代沒有紙，再者如此關乎國家存亡的大戰，怎麼可能派出一名戰場小白去指揮，一定是派出本國最優秀的大將。所以，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廉頗是趙國最好的城垣戰將領，尤其善於城池壁壘防守作戰，而趙括是趙國最好的運動戰將領，擅長進攻，因為趙國追求戰局的變化，想盡早結束戰鬥，就要主動出擊，所以用趙括取代了廉頗。而秦國這邊呢，聽說趙軍趙括為將，立馬以白起為主將奔赴戰場，但是留下了王齕作為白起的副將，並不像趙國方面將廉頗調回國，而且嚴令保守白起參戰的消息，有膽敢洩露一絲軍情者立馬斬首。秦國這一波操作可謂厲害之極，第一留下王齕迷惑對手，表示本方戰局無變化，第二從王齕之前之後的軍事生涯能夠看得出，他也和廉頗一樣擅長城垣攻堅防守作戰。第三派出白起對付趙括，那可真就是玩老鷹抓小雞了，所以秦國一定要封鎖消息，怕趙國得知，臨時取消進攻計劃。
決戰圖
戰鬥雙方新主將全部就位，一場好戲開始上演。趙軍首先出擊，秦軍佯裝詐敗，誘敵深入，將趙軍引入秦軍預設好陣地的盆地地區，並且派出兩翼奇兵脅制趙軍，。這時，白起派出一支兩萬五千人的部隊，已經繞到趙軍的後方，突襲趙軍百里石長城防線，切斷了趙軍的糧道，並派出五千騎兵穿插到趙軍主力與出擊壁壘之間，利用地形截斷趙軍退路。當此局勢，趙括連殺八名都尉以穩定軍心，命令數十萬趙軍，從各個方向向秦軍防線突擊，卻始終不得突圍，兩軍都損失慘重。而秦軍的兩翼奇兵此時趁機突入趙軍前鋒與主力之間，和其他部隊一起徹底將趙軍截為三段。在趙軍陷入如此險境之下，秦軍採用圍而不攻，只派輕騎兵不聽的襲擾趙軍，不斷消耗趙軍精力與士氣。趙軍無奈，只能就地修築壁壘一待援軍。秦昭襄王得到戰場局勢的消息後，徵調全國所有十五歲以上男子參戰，並親自赴河內督戰。此時趙國想要援助趙軍，可是已無可奈何，一是因為趙括奔赴前線時帶走了大批軍隊，和廉頗軍合兵一處想扭轉戰局，二是因為從華北平原到達長平的太行山口被秦軍截斷，死命拼殺也無法突破。在趙軍被斷糧的第四十六天，趙括重新集結軍隊，對秦國發動了最後一次大規模進攻，並親率精兵出站，被射死於陣前，剩餘的四十萬趙軍於是全軍投降，被秦軍坑殺。
這場戰鬥是白起領軍生涯的最後一次大戰，戰略戰術應用已臻化境，他到戰場後，整個戰局的發展就像他自己描繪的藝術品一樣，從出兵的時刻，用兵的數量，戰鬥的方式各個方面拿捏的妙到毫巔，使戰場環境的各個條件完美契合，對趙軍來說這不是戰爭，純粹就是折磨。
我們再來回顧幾場白起軍事生涯的戰鬥，從這些經典的運動殲滅戰來探尋他的戰爭藝術之路。
伊闕之戰
伊闕之戰 各個擊破
公元前293年，秦軍與韓趙聯軍對峙在伊闕地區，當時秦軍兵力不及聯軍一半。白起代向壽為主將，以疑兵與韓軍對峙，親率主力繞到聯軍後方，趁魏軍不備，擊潰兵力較少的魏軍，導致韓軍軍心動搖，然後和疑兵前後夾擊全殲韓魏聯軍24萬。
鄢郢之戰
鄢郢之戰 黑虎掏心
公元前279年，白起為將討伐楚國。在分析了兩軍形勢後，決定採取直搗楚國統治中心地區的戰略方針。率軍沿漢江順流東下，而且所經之處，過河拆橋，渡河燒船，自斷歸路，奮發士兵。最後直撲楚國國都郢，並攻破，燒燬楚國先王陵墓，導致楚國被迫遷都。
華陽之戰
華陽之戰 長途奔襲
公元前273年，韓國被趙魏兩軍聯合進攻，韓國向秦國求救。白起率軍千里奔襲，八日抵達戰場，如神兵天降，突襲趙魏兩軍，殲滅魏軍13萬，沉河趙軍俘虜兩萬。
從以上幾個白起的主要戰鬥經歷可以看得出，隨著戰爭的歷練和指揮藝術的成長，白起戰法越來越簡單有效，用兵越來越大膽自如，並在長平之戰這個超大舞臺來了次集中展示，就像交響曲中的高潮部分，十八般技藝全部融會貫通集中演繹。
兩千多年後，毛主席他老人家點評白起：“論打殲滅戰，千載之下，無人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