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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週轉時代,寬貨幣時代開啟,但房價大漲的時代結束,接下來是整體橫盤、局部分化的時代。

財大易晟

商學院

作者 l 清和社長

來源 l 智本社(ID:zhibenshe0-1)

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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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週轉時代,寬貨幣時代開啟,但房價大漲的時代結束,接下來是整體橫盤、局部分化的時代。

財大易晟

商學院

作者 l 清和社長

來源 l 智本社(ID:zhibenshe0-1)

經授權轉載

終結高週轉,迎來寬貨幣,房價漲跌幾何?

“買不起!”

“賣不掉!”

這一僵局,深圳樓市維持了三年,房價橫盤了三年。

如今,不少城市,也陷入此局,令人有些看不懂。

中國樓市,一直是“世界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自“九八房改”,到2008年,中國樓市進入市場化時代。

中國經濟在入世後乘全球化浪潮快速增長,內地百業興旺,家庭收入普漲。房價,也跟隨市場繁榮、收入增長而水漲船高。

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中國乃至全球樓市進入貨幣化時代。

這場金融危機,對當今世界的影響遠超我們的想象。美聯儲量化寬鬆,全球主要央行集體行動,推行寬鬆貨幣政策。世界進入一個“低增長、高泡沫”的理性預期時代。

此後,西方世界經濟增長低迷,英國、澳洲、中國香港房價卻迅速反彈,美國樓市後程發力再創新高,美股更延續十年大牛。

貨幣盛世之下,百業興盛的局面被打破,行業分化突出,中國樓市迎來牛市,房地產、私募基金及其相關產業喜迎暴利,互聯網及風投疾風吹勁草,但不少實體行業愈加困難。

2015年,是中國樓市,乃至中國經濟的關鍵一年。

這一年,股市暴跌,樓市暴漲。

至今很多人認為,2015年之前的房價,還能夠承受,但已是極限。當時,深圳剛需的極限為300萬左右。

但是,2015年,深圳房價“一夜間高位翻倍”。深圳房價年初均價在3萬以內,接著迎來八連漲,同比漲幅達38%,部分地段超50%,漲幅全國第一。年末就超4萬,關內直通6-8萬,剛需極限從300萬快速提高到500萬。

深圳這波“高位翻騰”,終結了大部分工薪族買房的機會。

不過,這只是個開始。

2016年開始,深圳大漲引發連鎖反應。從深圳傳遞到東莞、廣州、惠州、中山,接著石家莊、合肥、鄭州大漲,然後三四線城市普漲。

2015-2016,註定成為中國房地產的轉折年,也是眾多中國家庭及三代人命運的轉折年。

但是,這波樓市普漲,是在“去槓桿、去庫存、去產能”大背景下,為何越“去”越漲?

這是本文探索的第一個問題。

令人費解的是,中國房地產巨頭越“去槓桿”越凶猛,碧桂園拿下7000億,萬科6000億,恆大5000億,融創、保利4000億。

最受關注的是,新城控股、中樑控股、泰禾集團、陽光城等“黑馬”,逆勢操作,瘋狂拿地,凶猛加槓桿,追求極致高週轉,成功躋身千億陣營。

這又是為何?

本文從房企的角度,探討房價上漲之謎,及未來走勢。

今年,房地產調控政策“穩字當頭”,房地產在中央層面的戰略地位下降,調控責任主體下放到地方,採取“一城一策”、“因城施策”。

房地產,戰略地位下降,資金面逐漸吃緊,央行“窗口指導”嚴控資金流向地產。

今年第二季度,監管層對信託公司的房地產項目進行摸底檢查。

5月,銀保監會發文,強調了針對房地產融資項目進行嚴格管控,“窗口指導”信託資金流向房企。

受此影響,國內的融資道路幾乎被“堵死”,房企只能“曲線”融資,華潤置地、世茂、融創中國、碧桂園等房企紛紛向海外發債融資。

Wind統計顯示,2019年以來,房企計劃發行的海外債數量已達104只,計劃發行規模384.47億美元,數量、規模均創同期歷史新高,且已接近2017年全年規模。

不過,發改委很快捕捉到了房企海外發債的井噴現象,立即發佈通知強化約束和監管;明確要求房地產企業發行外債,只能用於置換未來一年內到期的中長期境外債務。

在縮窄信託融資和海外發債這最後兩道閘門後,房企的現金流將受到嚴重擠壓,同時激進的高週轉模式即將終結。

房企進入嚴重分化、“強者恆強”的時代。

高週轉終結,意味著什麼?

接下來,樓市,變數幾何?

這是本文探討的第二個問題。

若不出意外,美聯儲即將結束持續三年半的加息週期。

這輪全球緊縮力度非常有限,美聯儲加了250個點就上不去了,全球市場更是“嗑藥”上癮,渴望美聯儲降息開啟寬鬆閘門。

若美聯儲降息,全球開啟寬鬆時代,中國跟進的機率較大。

未來,全球貨幣寬鬆時代,中國樓市是否如美股,一起繼續跟漲?

這是本文探索的第三個問題。

本文邏輯

一、極致高週轉,逆勢加槓桿,押注棚改貨幣時代

二、終結高週轉,房地產分化,步入樓市縮量時代

三、寬貨幣在即,政策相機擇,開啟房價橫盤時代

1

極致高週轉,逆勢加槓桿

押注棚改貨幣時代

2019年7月16日,作為高週轉模式的代表、業內素有“小碧桂園”之稱的中樑控股,在香港敲鑼上市。

這家千億級別的房企,是港交所9年內迎來的規模最大的一家內地地產公司。

中樑,出身於溫州的地產公司,堪稱業界“黑馬”。2016年,中樑的銷售規模不過190億元,到2018年飆升至1015億元。

三年銷售規模翻了5倍有餘,令人瞠目結舌!

這三年,正是中國房價普漲的三年。

此輪普漲,逼近大部分家庭的購買極限,換來的是中國房企的暴利時代。

所謂“洞若觀火”,從房企的角度,透視樓市這三年的離奇漲勢。

土地和貨幣的控制者,是樓市的最大供給者,根本性地決定了樓市的走勢。

房企,是樓市供給的執行者。房企的供給動力、規模及結構,決定了房價的漲跌。

2016年,中國全面啟動“供給側改革”,全國房地產進入去產能、去庫存、去槓桿的關鍵階段,樓市調控升級,市場走勢撲朔迷離。

這一政策轉向,房地產的供給與需求,出現關鍵轉變。

先來看供給端。

去產能、去庫存、去槓桿,對房地產供給來說,至少意味著兩大變化:

一是供給端產能過剩,需要快速出清。

二是房地產企業“喜提”貨幣的年代結束,資本面緊縮,融資成本大增。

此時,房地產企業,會怎麼做?

2015-2016年,是中國房企的戰略年。房地產企業面臨一次拉開級別的戰略選擇。他們的豪賭,影響著中國眾多家庭的命運。

通常,庫存高企,貨幣緊縮,融資成本增加,房企都會去庫存、壓縮產能,快速“回血”。

確實,近些年,不少小地產商融資成本大增,部分陷入流動性危機。

2016年,資管業務監管政策密集出臺,過去三年的資管大潮快速退潮。資管新規落地後,小型地產商通過資管、私募融資的渠道大幅度縮窄,融資成本攀升。

但是,中型地產商和部分地產巨頭,卻採取了相反的策略。中型地產商,如中樑、泰禾、陽光城等,逆勢加槓桿,玩轉高週轉,虎口奪食,狼吞虎嚥,試圖快速躋身全國性大型地產梯隊。

為什麼這些中型地產商選擇逆勢而行?

我們看看,當時的房地產公司到底發生了什麼,業內高層是如何判斷的。

以典型的中樑控股為例。

2015年,是中樑控股的“戰略年”。

當年,中樑的簽約銷售額不過86億。這個規模,只相當於當時深圳一個大型房地產項目的銷售額。

這一年,中樑制定五年戰略規劃,當時面臨方向選擇的問題。中樑創始人楊劍做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判斷:未來中國房地產將面臨洗牌,馬太效應會不斷放大,集中度將加速提升,“強者恆強”的格局日益明顯。

“跑步進入行業前30,否則死掉”,這是當時很多中型地產商的共識。

隨著去槓桿、去產能、去庫存加速,資管監管加強,融資成本越來越高,資金越來越緊張,中型地產商焦慮感倍增,甚至面臨“生與死”的兩難選擇:

要不逐漸收縮,控制成本和現金流,甘願做地方小企業;

要不快速躋身前30強,依靠規模與銀行形成利益共同體。

這是一種“大而不倒”的底層商業邏輯。

房地產,本質是金融項目。

大多數地產商,都深諳“欠小錢是孫子,欠大錢是大爺”的資本之道。

求生欲刺激中型地產商“野蠻生長”,但如何才能躋身前30強?如何才能邁過千億大關?

房地產,是一個地方性極強的行業。大多數地產公司只能“偏安一隅”,憑藉當地政商資源,固守本土,輻射片區。

深圳本土房企鴻榮源、星河、卓越、佳兆業、綠景、中洲、寶能、龍光、茂業、宏發“近水樓臺先得月”,強如之前的萬達地產進入深圳也屢屢碰壁。

像深圳京基、卓越、佳兆業等掉進“米缸”裡的地產商,倒沒有如此強烈的危機感。出生在中小城市的地產商,則亟需攻城略地,拿下一座座堡壘。

但是,一線城市,攻不進去。

於是,中小城市,尤其是三四線城市,成了中型地產商擴張的目標。

中樑等中型地產商,大多模仿“碧桂園模式”,極度推崇高週轉,向全國三四線城市擴張。

高週轉模式,開始是萬科提出來的,即萬科5986高週轉模式:拿地5個月即動工,9個月銷售,第一個月售出八成,六成產品必須是住宅。

後來,因擔心施工安全及房屋質量,萬科放棄了高週轉模式。但是,碧桂園繼承了這一模式,並將其發揮到了極致。

碧桂園的高週轉被業內稱為“456模式”,即拿地4個月開盤,5個月資金回籠,6個月資金再週轉。

為什麼萬科擔心風險逐漸剎車時,碧桂園、恆大地產壟斷,還要冒險搏命擴張,將高週轉玩到極致?

其實,碧桂園、恆大,與地方性中型房企,本質上一樣,都屬於“窮人家的孩子”,採用的都是劍走偏鋒的野蠻擴張模式。

碧桂園、恆大雖然成長於廣州,當年號稱“華南五虎”,但卻不是“樹大根深”。

另外“三虎”富力、雅居樂、合生創展才是華南房企的經典代表,其中富力更是“地產貴族”。王健林遭遇“滑鐵盧”時,請富力出手,才險度難關。

地產界的“窮人家的孩子”與“富人家的孩子”,發展模式完全不同。

由於中國商品房最早起源於深圳、廣州,本土地產商坐擁天時地利人和,把控政商關係,可以拿到核心地段,屬於“富人家的孩子”,養尊處優,不必外面折騰。

合生創展早期開發的廣州華景新城、廣州駿景花園、廣州暨南花園,以及粵泰股份的荔港南灣,都是明星樓盤。

再如深圳十大地產,都是潮汕幫的天下,其中萬科屬於“根正苗紅”,後被潮汕幫“敲門”。

其中,深圳“黃氏家族”早早在布吉大芬村片區買下大片土地,早期開發了“茂業城”及“茂業字樣”的樓盤。1994年黃世再就在福田CBD規劃區買下一片,建起了大中華。黃氏的茂業百貨,也地處東門繁華商圈。

卓越世紀被譽為CBD之王,坐擁此地,奈何奔波。京基集團,在深圳拆遷城中村就夠賺大發,隨便一兩個項目,比一般房企的全年全國銷售規模還多。

萬科更是根正苗紅,王總早已不搞“GDP崇拜”,找不到新方向,“野蠻人”又來敲門,家務事繁多,無心冒險擴張,龍頭拱手相讓也無妨。

這些“富人家的孩子”可以“穩坐釣魚臺”,管控項目少,金額大,風險小。

但是,碧桂園和恆大則不同。碧桂園,屬於城市“郊區的孩子”。

碧桂園老家在順德,第一個樓盤是順德碧桂園,在碧江兩邊的農地上建立起來的。

這個樓盤,地處於廣州番禺與順德交界處。小區被碧江分割為兩半,一邊屬於順德的房產證,一邊則是廣州的房產證。時至今日,順德碧桂園,都是極為偏僻之地。

碧桂園,還開發新塘碧桂園、華南碧桂園,一個在增城,一個在番禺,都屬於廣州的“邊疆”。

恆大同理,在廣東地產商眼裡,許家印屬於“外地人”。

所以,碧桂園、恆大,野心膨脹,躍躍欲試,大肆向三四線城市擴張,試圖把萬科拉下馬,坐到頭把交椅。

這樣,碧桂園,就成了很多中型地產商、小型地產商,追逐的標杆。

“走出去”戰略,與本土戰略完全不同。本土戰略追求質量、單價,但“走出去”戰略強調四處開花、規模取勝、速戰速決、借力打力,採用“大、快、合”的高週轉模式。

這種模式,必須滿足幾個條件:

一是避重就輕,攻擊三四線城市的非核心地段;

二是輕資產運作,降低財務槓桿,加大合作槓桿,採取跟投模式、合股模式;

三是與當地人合作,快速拿地,快速融資,快速開發,快速預售,快速回籠資金。

於是,碧桂園、恆大以及中樑等中型地產商,大筆押注三四線城市,在神州大地上攻城拔寨、開疆拓土。

從2016年開始,中樑短短三年拿下403塊土地。招股書顯示,2016-2018年,中樑分別拿到63塊、119塊、221塊地,其中有34塊、88塊、168塊地位於三四線城市。

拿下地後,中樑奉行“456”高週轉,即4個月開盤,5個月現金流回正,6個月再投資。“快進快出、小步快跑、低開高走”,中樑,也被業內稱為“三四線城市收割機”。

根據中國房地產業協會、上海易居房地產研究院發佈的“中國房地產開發企業500強”報告,2017年,500強房地產開發企業的存貨週轉率從0.35驟降至0.16,到2018年又下降至0.13,為最近六年的低值。

這時,規模就是戰略,高週轉就是手段。

高週轉,本質上是資金週轉率高,利用最少的時間,最低的資金成本,把規模做到最大。

所以,高週轉,就是規模,規模是一種生存戰略。

在買方市場中,高週轉帶來的大規模供給,並未打擊房價,相反房地產市場規模更加膨脹,三四線城市樓盤遍地開花,各地房價普漲。

規模之大,利潤之高,甚至大大超出了地產商的想象。

中樑在2015年制定戰略時,預計2025年實現千億規模,挺進地產前30強。然後,這個目標,卻在短短三年後的2018年提前實現,甚至躍升為地產前20強。一個區域董事長一年千萬級別的獎金,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這一切,都是以中國三四線城市房價普漲、家庭收入透支為代價的。

為什麼在“去庫存、去產能”的背景下,地產商還大搞高週轉,供應大規模房源,這不是與政策背道而馳嗎?這不是違背市場規律嗎?

以上說的是供給端,這個問題我們要從需求端來解答。

2016年,中國房地產推行去槓桿、去庫存的同時,也在三四線城市開啟了棚改貨幣化的大潮。

棚改貨幣化,是去庫存、去產能的手段。

緊貨幣、緊信貸,去槓桿,管控資管,目的是從供給端,即商業銀行及金融市場端收緊地產商的資金供給。但是,棚改貨幣化,目的是從需求端,即政策性銀行供應一筆貸款,讓三四線城市的棚改戶,消化當地房產庫存。

2015-2017年,貨幣化安置比例分別為29.9%、48.5%和60%,在新開工數量沒有增加的情況下,棚改總投資額隨貨幣化安置比例提升而快速增加,三年分別為1.18萬億、1.48萬億和1.84萬億。

2016年-2017年,三四線通過棚改貨幣化去庫存分別為1.4億平和1.8億平,佔銷售面積的14.8%和18%;當前商品住宅可售面積已降至2014年峰值的37.2%【1】。

如此,房產庫存降下來了,但是房價上漲了,地方性銀行、地方政府及三四線城市家庭的槓桿率上升了——只是槓桿結構發生了變化。

房地產企業都看到了這一次“歷史性的機遇”。對於“窮人家的孩子”來說,這是最佳機遇——棚改貨幣化創造的三四線城市購房需求,與中型地產商擴張的方向高度一致。

現在回過頭來看,三四線城市的棚改貨幣化,確實是中型地產公司躍升為大地產公司的最後機會。一批中型地產商,吃下了最後一塊大肥肉。

覆盤過去近五年的樓市,庫存下降,產能和價格上漲,槓桿結構和競爭烈度發生變化,房企強者恆強,家庭槓桿增加。

2

終結高週轉,房地產分化

步入樓市縮量時代

高週轉,也意味著高風險。

當核心地段被壟斷時,“窮人家的孩子”只能劍走偏鋒,冒險求存。恆大在2008年差點翻車,許家印赴港求援得以度過難關。去年,碧桂園也在施工安全上遭遇危機。中樑高歌猛進的2017年,徐州首個樓盤剛開業,在建工地便發生施工平臺滑塌,造成5死1傷。

很多地產商,都試圖採用高週轉模式以拿到“前30強”的安全門票。但是,多忌憚於風險失控,或無力推動全國佈局及項目操盤。

如此極致高週轉,是否違背建築規律,存在質量隱患,還有待專業人士考證。

所謂“一葉知秋”,如今終結高週轉,不僅意味著生命風險係數下降,而且意味著一切都發生改變。

對於中國房地產來說,高週轉,意味著規模、成本、價格以及質量。

終結高週轉,至少產生三大影響:

一是房地產供應量減少,房地產的戰略地位會大幅度下滑,樓市進入縮量時代。

高週轉,相當於高槓杆批發模式,短期內為樓市提供大規模房源。

終結高週轉,意味著房地產項目量下降,市場上的房源減少,供給量下降。

以深圳為例,如今深圳的土地極為稀缺,整個城市的房地產週轉率比較低。玩高週轉的碧桂園、恆大、中樑來深圳都玩不轉,因為每個項目開發成本極高,又無更多匹配的項目跟進。所以,本土玩家,都是“富人家的孩子”。

這樣的結果是,深圳的新房房源極少,每月上市銷售的新房倒著手指都能夠數得過來。

前段時間,深圳政府宣佈不再公佈樓價信息。其解釋是,由於深圳市房地產市場規模有限,成交價格水平易受結構性影響,直接公示有關價格信息並不能很好的反應市場的真實情況。

6月,深圳還舉行了一場“史詩級”土地拍賣。一天拍了5塊地,土地供應量為20年之最,但依然“狼多肉少”,一地難求。

這是繼深圳2018年12月之後,深圳半年來首次出讓居住用地。

固守深圳的本土地產企業面臨“土地荒”。中海地產,曾經是福田CBD的拓荒者,如今卻面臨在深圳無房可賣的境地。在這次深圳拍賣會上,中海地產孤注一擲,也拿下了一塊地。

萬科鬱亮前段時間說:“未來僅靠房地產業務成為500強非常困難。”

終結高週轉,房地產,這個行業的規模整體下降,這個行業之於國家的戰略地位也會下降。或許,後者更為根本。

二是房企分化加劇,債務壓力增大,真正進入“強者恆強”的時代。

週轉率是碧桂園、恆大、中樑等房地產企業的生命。如果週轉率下降,回款金額也會下降,融資成本會進一步提升,資金壓力大增。

過去幾年,一些地產商為了躋身前三十強,大力加槓桿,其中以合作槓桿、無息槓桿為主,財務槓桿為輔。

通常,房企規模越大,融資成本越低;週轉率越高,融資成本越低。在高週轉時代,大房企可以獲得不少無息貸款。

從2015年開始,中型房企、大型房企快速加槓桿,小型房企槓桿率比較平穩。

但是到了2016年,隨著去槓桿政策執行,大型房企的槓桿率逐漸下降。這主要得益於大型房企在高週轉下,擁有大量無息貸款的支持——短期快速還款,銀行給大型房企提供無息貸款。碧桂園是獲得無息貸款的典型代表。

但是,在去槓桿之下,中型房企卻逆勢快速加槓桿,力度之大令人咂舌。如今,中型房企的槓桿率普遍超過大型房企和小型房企。

如果高週轉終結,無息貸款會大幅度減少,大型房企和中型房企都會面臨一定的壓力。

第二種是合作槓桿——主要來自項目合作方、投資公司以及員工跟投。

近年,泰禾、陽光城、中樑、新城控股、中海地產、世茂地產、保利地產合作槓桿快速增加。中型房企在三四線城市擴張,大量使用合作槓桿。

2010年,大、中、小型房企的合作槓桿分別為0.19、0.24、0.16,但如今中型房企的合作槓桿率已經超過大型房企。

所以,預計,房地產企業會因此出現嚴重的分化、集中度上升:

第一梯隊:前十強、2000億以上規模的房企巨頭,雖然面臨資金壓力,但是出於利益共同體的考慮,銀行依然會提供授信支持,只是無息貸款會減少、資金週轉率下降。

今年上半年,拿地超過百億的企業超過43家,其中碧桂園、萬科、融創、保利、新城,均超過了500億元。

大型房企,拿到了“保險門票”,屬於“強者恆強”

第二梯隊:前30強、1000-2000億規模的大中型企業面臨壓力和分化。

抱著“大而不倒”的商業底層思維,衝到前30強,拿到“保險門票”,但並不意味著,前30強就絕對“保險”。

長期與銀行貸款合作的房企抗壓能力較強,而中樑主要以信託、資管為融資渠道,面臨較大的債務壓力。

未來,房地產規模可能會下降,有些企業可能守不住千億大關。規模一旦縮小,“大而不倒”的邏輯自然就消失了。

隨著信託和外債同時收緊,未來房企的投資會有所下降。

一些中型房企利用信託、資管融資為主,而不是傳統銀行。它們沒有與銀行深度捆綁成利益共同體,其資金壓力、債務負擔會大幅度上升。

以中樑為例。在高週轉模式下,中樑可以用小資金撬動大項目、多項目。不僅要求拿地快、開發快,更重要的是去化率快。如果項目開盤去化率低於70%-80%要被公司罰款。

在高週轉的推動下,每一個項目就像接力跑,從拿地到銷售,一環套一環,一個項目接一個項目,資金快速滾動。據測算,12個月內預計實現560%的投資收益率。

中樑的資金,主要來自信託、資管——一個叫忠信資本的資本運作平臺,而非銀行信貸。

中樑招股書數據顯示,截止2018年底,中樑還有109個信託或資產管理計劃尚未償還,總額達到147億元,佔借款總額約54.5%。其中四筆信託貸款將於2019年到期,其中一筆利率高達13.83%。

2016年至2018年,中樑控股借款總額分別是202億、245億、270億,由於信託利率較高,三年加權平均利率分別是9.4%、7.9%、9.9%,遠遠高於銀行貸款利息。

2015年,中樑在制定戰略時,將未來五年的負債率控制在行業中性水平的77%。但是,隨著項目大規模擴張,公司負債率也水漲船高:2015年為1335%、2016年為1790%、2017年為339%、2018年為58%。

猶如過山車般驚心動魄的負債率曲線,說明中樑高週轉是一種極端槓桿模式。

在7月之前,全國地產30強中,中樑是唯一一家未上市的地產公司。此次赴港上市,中樑最迫切的目的是,償還信託貸款。

第三梯隊:1000億以下的中小型房企,可能面臨融資困難、拿地不起、無房可賣的局面。

土地稀缺,拍賣價格高企,普通小房企無力爭奪。包商銀行事件出現,村鎮銀行放貸將收緊,小型房企的融資難度進一步增加。

三是高週轉終結,樓市規模壓縮,房價橫盤概率增大。

如今房地產行業正好處於補庫存的階段,政府控制土地供應,土地拍賣價格上漲概率更大。

因此,雖然土地供給減少,但是政府土地財政收入不會減少太多,土地財政還有著落——購地成本上漲,房價橫盤,意味著房企的利潤率要下滑。

以這次深圳史詩級的土地拍賣為例,80多家房地產公司,繳納的保證金就高達1000億元,全場舉牌343次,皆以最高限價成交,成交總價高達224億。

可能進一步助推房價上漲。

終結高週轉,土地供應稀缺,房源減少,對房價起較強的支撐作用。

這次五宗居住用地,其中,尖崗山地塊,由廣州越秀地產拍得,總價59.08億元,實際可售樓面地價達6.68萬/㎡;龍華上塘地塊,由龍光地產拍得,總價65.85億元,實際可售樓面地價達6.7萬/㎡。

房源減少,是否會造成房價上漲?

今年的樓市調控政策,以“穩”字當先,“穩”反應在價格上就是不漲不跌,或不大漲大跌。從政策訴求來看,樓市價格傾向於橫盤。

如果高週轉繼續,那就意味著在供給端,房源繼續大規模上市,這不符合以“穩”為主的調控基調。

所以,終結高週轉,表面上是手段干預,本質上是結果乾預——支持“穩房價”的政策目標。

3

寬貨幣在即,政策相機擇

開啟房價橫盤時代

為什麼在此時終結高週轉?

今年的中央政府工作報告,下調了房地產的地位,調控政策以穩為主,將調控責任主體下放到了地方。

這裡釋放出的信息量很大【2】(詳見《2019政府工作報告之房地產解讀:政策調整、房價走勢及判斷邏輯》)。

從國家層面來說,房地產託舉經濟以及造富的歷史使命完成了。算一筆賬,房價繼續上漲,給社會增加的隱性成本及風險,要大於經濟收入。

從外部來說,中國與美國的貿易關係不穩定,中國正在快速開放金融市場,若房價繼續上漲,金融市場開放,國際資金流動,會加劇樓市和債務風險,反過來掣肘中國的開放政策和貨幣政策。

從內部來說,房地產對經濟的作用正在下降,邊際收益率逐漸降低,同時社會負面效應逐漸顯現,尤其是高債務風險、抑制消費、投資擠出以及社會情緒。

同時,政府計劃推出房地產稅,推動財政稅收政策改革,從增量向存量轉變。若房價太高,則不利於財政稅收改革。

所以,房地產之於國家戰略的地位,必須降下來。房企的規模、能量以及社會影響力,也必須降到不影響大局的位置上。房地產商,需要向韜光養晦、悶聲發大財的東方智慧迴歸。此後,紅丹丹的獎章,房地產商拿到手軟的機會就少了。

所以,終結高週轉,降低土地和房產貨幣供應,壓縮樓市供給,促使房地產“瘦身”、房地產商“低調”。

從地方來說,規模壓縮,房價下跌,同樣不划算,且風險大。

所以,房價橫盤,土地供應減少,但土地拍賣單價上漲,可以保障地方土地財政不會下滑太多,同時將樓市調控權下放到地方。如此,房價橫盤,就成了上下統一的共識,也是有產者與無產者雙方都更能夠接受的平衡。

其實,2008年,全球房產及金融市場,走上貨幣化之路後,高房價、高股價都沒有退路。

如今,中國股票,與美國股市的邏輯類似,只能以時間換空間,通過經濟增長和收入增加來化解高債務、高槓杆、高泡沫的風險。

預計,今年下半年,美聯儲大概率會結束加息週期,降息可能性增加。全球主要國家央行迫不及待地等待美聯儲的“靴子落地”,渴望開啟貨幣寬鬆時代。

貨幣寬鬆時代,房價是否會上漲?

美聯儲這輪加息,與中國去槓桿、緊信貸是同步的。但是,美聯儲與中國央行,這輪緊縮政策的力度都不足。

主要原因是2008年之後的寬貨幣過度凶猛,推高了槓桿、負債率及資產泡沫,從而限制了加息空間。

如今,美聯儲左右為難、騎虎難下,加到250個基點就上不去了,擔心拉爆美股,抽乾實體經濟。

美聯儲迫於美國政府金融界、實業界乃至全球經濟主體的壓力,不得不考慮金融風險,結束加息週期,再次放縱世人的“貨幣慾望”。

自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西方世界顯然進入了一個“低增長、高泡沫”的理性預期時代。

但是,這種依靠貨幣維持的夢幻生活,根本違背了邊際報酬遞減規律,因而不可持續。

若貨幣持續超發,債務率不斷攀升,貨幣政策的操作空間越來越窄,利率調整的幅度越來越小,直到貨幣跌入“流動性陷阱”,經濟滑入“低增長陷阱”。

可惜的是,美聯儲主席鮑威爾,不是當年的保羅·沃爾克,他缺乏“與世界為敵”的英雄氣魄以及力挽狂瀾的才華。

若美國經濟不出意外,此輪寬鬆週期可能會比較溫和。美聯儲會對美股泡沫繼續膨脹小心翼翼,擔心下一輪加息週期,動彈一下手指就雪崩。

同樣,中國若跟進寬鬆政策,也會嚴控房價繼續上漲,限制資金大量流入樓市。

若把美股與中國樓市,加入中美貿易博弈之中,就變得更加豐富【3】。若美股“腫瘤”在寬鬆週期中失控,那麼相等於助中國一臂之力。若能控制好房價,中國可放開手腳、大膽博弈。

與美聯儲相比,中國控制資產價格的手段或許更加直接、有效——貨幣、人口以及調控政策,可相機選擇。

我們知道,影響房價的三個關鍵因素,貨幣、土地以及人口,政府控制了兩個半。

政府調節土地和貨幣供應,基本上可以控制房價。

深圳房源奇缺,雖然房價如此之高、排隊搖號如此之難、限購政策如此之緊,但新房一出,一搶而空。這就是控制土地供應,取得奇效。這也是“買不起”的原因。

當然,深圳二手房市場出現“賣不出”的情況。所謂“賣不出”,本質上是價格博弈陷入僵局。賣方不願意降價或大降價,買方不願意或沒能力高價接盤。

價格,是最重要的一種市場信息,也是一種激勵機制,更是一種完美的分配機制【4】。

在完全競爭市場中,基於收益最大化的博弈,會促使買房者與買房者達成交易價格。但是,房地產並不是一個完全競爭市場,而是一個典型的政策市——其價格,受土地、貨幣供給政策,以及人口、調控政策,深度影響。

未來,即使在寬貨幣的時代,全面寬信貸的可能性也不大。棚改貨幣化漸入尾聲,貨幣在房價調節中的地位會下降。

三四線城市,棚改貨幣化,吸收了大量購買力,剩餘空間不足。棚改的投資邊際收益率在遞減,不支持房價上漲。只是房價下跌和上漲壓力較大的城市,更可能受到央行“窗口指導”、信貸“窗口指導”的干預。

不過,依然要注意,一二線城市的結構性棚改,對房價的推動作用。

以深圳白石洲為例,白石洲城中村是很多深漂的第一站。這個片區有2500餘棟農民房,包含5萬套出租房,容納超過15萬打工者。

這次白石洲舊改啟動,誕生了1878個億萬富翁,但是15萬打工者則需要另尋棲身之所。周邊天鵝堡、波託菲諾純水岸的房價為14萬,房租過萬,絕大部分打工者只能搬到上下沙、桃源村、珠光村等,或到關外。

如此,這些地方的房租也會相應上漲,學位更加緊張,房價隱性上漲的壓力較大。

這就是結構性棚改,對房價的助漲作用。

人口政策方面,房價成了現代“避孕藥”,這代年輕人有些“不行”。不過,地方政府正在開放戶籍制度,通過人口遷徙、集中的方式,創造更多的樓市需求,進一步支持“穩房價”。

人口正流入的城市,房價下跌的壓力比較小。如深圳,一年新增人口50萬,這批年輕人,其中一部分帶著父母的資金來深買房安家。

2018年深圳新房成交不到3萬套,成交均價五萬四(包括關外及新區),成交價與成交量都與上一年持平。50萬新增長人口,以及身上帶著全國的資金,消化如此少量的新盤沒有任何壓力。

人口遷移,最重要的不是短期購買力,而是增加長期購房預期。人口持續流入,租房市場升溫,可以穩住樓市投資或投機者,從而起到託舉價格的作用。

反過來,一些城市人口淨流出,人口規模縮減,這類收縮型城市房價下跌的可能性較大。房價下跌,土地財政壓力大,政府會加大人口遷移的力度,更可能率先放開限購、限售,以及放鬆調控政策。

7月,繼菏澤太原後 第三個城市開封取消“限售”。不過,從宣佈取消“限售令”到撤回文件,歷時不到1天,開封樓市如同做了一趟“過山車”。

在此之前,與開封同是三線城市的衡陽,也在宣佈取消“限價令”後,不到一天,就緊急撤回。

實際上,隨著棚改貨幣化收尾,三四線城市沒有“貨幣紅利”,接盤壓力增加,樓市呈現疲態,政策“鬆綁”的可能性正在擴大。

所以,在貨幣寬鬆時代,貨幣、土地供應,以及人口、調控政策不一定會支持房價上漲,但傾向於支持房價橫盤。如今政策責任主體落到各城市手中,各城市會以“相機選擇”的方式,維持房價平穩。

高週轉時代,寬貨幣時代開啟,但房價大漲的時代結束,接下來是整體橫盤、局部分化的時代。

這一橫盤,或許是五年,亦或是十年。人們開始需要重新適應這個有些陌生的時代。

地產商,明面上去地產化、去規模化、去暴利化,臺下謀求低調轉型。

前些年王健林“因禍得福”,壯士斷腕,甩賣萬達地產項目,號稱成功轉型。如今恆大、寶能似乎都對新能源及無人駕駛汽車感興趣——這是一個與地產同等規模級別的市場。

房價橫盤時代,假如貨幣年增長率8%,房產(房產租房收入)相當於在縮水。對於“錯過了”的八零九零後們,這是追上房價、成功買房的最好機會。只是你需要跑贏貨幣這位“博爾特”。

祝君好運!

參考文獻

【1】棚改貨幣化即將落幕去庫存任務完成,任澤平,澤平宏觀;

【2】2019政府工作報告之房地產解讀:政策調整、房價走勢及判斷邏輯,清和,智本社;

【3】中房與美債 | 貨幣之下,其實難副,清和,智本社;

【4】自由選擇,弗裡德曼,機械工業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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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教授內部研判:

中國即將發生第3次造富運動!

(信息量很大)

目前,中美貿易摩擦影響到中國的經濟運行,也影響了經濟政策的調整。如果只是簡單的貿易逆差問題,中國已經拿出誠意,可以增加對美國產品的購買,那麼為什麼美國還一直變卦,就使我們不得不思考美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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