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業已經“駛過山頂”，私家車的時代結束了？

編者按：擁有一輛汽車曾經是很多人的夢想，所以汽車的銷量似乎一直在增長。但是現在擁有汽車的高成本和低效率，以及出行的新形式正在令私家車變得過時。就像《紐約時報》最近的一篇文章所講那樣，擁有一輛汽車很快就會像家裡有一匹馬一樣古怪。你準備好迎接這個不用買車的時代裡嗎？本文為《彭博新聞週刊》的特寫文章。文章綜合了各自研究分析機構的數據，得出了汽車峰值即將到來的結論。文章標題為：This Is What Peak Car Looks Like。

經歷了又一次的暴風雪後，波士頓的技術高管Larry Kim已經受過了每次都要把自己的車剷出來然後設法找到停車的地方。所以2014年，他把自己的英菲尼迪豪華轎車給扔了，轉而靠Uber和Lyft通勤——這方面的每年的成本最多為20000美元。Facebook Messenger營銷平臺MobileMonkey的CEO Kim說：“我再也不會去買車了”。他說不開車的話自己可以省下1個小時的時間。“時間可不是免費的，對吧？你的時間超過了20美元/小時。所就我而言，為什麼不每年花個15000到20000美元省下這些時間呢？”

汽車一度是成功象徵以及從A點到B點最便利的運輸工具，但現在在全球範圍內的城市裡失去寵愛，因為共享乘車等新的交通選項正在不斷滲透，而對交通擁堵和汙染的擔憂也引起對是否該擁有私家車進行重新的評估。美國的汽車市場經過4年的創紀錄或者接近創紀錄之後，今年正開始走下坡路，分析師稱也許再也無法達到那些高度來。全世界範圍內的居民都在朝大城市遷徙，到本世紀中葉，那些大城市預計將成為全球2/3人口的家園——而在這裡，汽車將會成為不方便的花錢貨。年輕人會繼續遠離汽車，根據Sivak Applied Research的調查， 2017年，美國16歲人群擁有執照的佔比只有26%，這幾乎只有36年前的一半左右。類似地，過去10年英國17歲人群每年考駕照的佔比已經掉到了28%。

與此同時，移動性服務卻要快捷很多，從電動滑板車到自動駕駛的士都想要在市場上立足之地。像倫敦、馬德里和墨西哥城這樣的重要城市中心正越來越限制汽車的駛入。此類約束，再加上共享經濟的擴張以及自動化時代的到來，已經令車企感到緊張。這還推動力全球的政策制訂者開始考慮世界是不是正在逼近“汽車峰值”——也就是我們是不是已經接近一個臨界點，即20世紀的殺手級應用終於開始慢慢走下坡路，變革著我們出行的方式。

汽車峰值並不意味著汽車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相反，這其實是再城市化以及廣泛採用的、可以根據需要打車手機app的折射，因為此，對目前在路上的13億輛車的需求減輕了。鑑於新車越來越貴，但是基本上每天就使用幾個小時，出於財務原因尋找替代品的需求正變得愈發的強烈。Gartner汽車顧問Mike Ramsey說：“當你把所有這些趨勢都放到一起時，就會看到個人車輛所有權的上限正在出現。我們已接近汽車峰值。”

10年前，汽車業還在預測時至今日全球的汽車銷售將突破1億大關，但現實是汽車銷量已經停滯，掉到了去年的9420萬，這個數比2017年跌了100萬。研究機構IHS Markit預測1億輛測里程碑會在未來10年突破，但只是因為中國、印度、俄羅斯等新興市場的增長。甚至在中國，這個全球銷量最大的汽車市場，車企也開始調低自己的預測。

在全球，機動服務的成功已經對汽車業的長期預測造成了傷害。經過對出行的新選項進行研究之後，IHS去年將自己對2030年的預測調低了140萬。HIS負責預測的副總裁Henner Lehne說：“從長期看，我們會看到私車購買趨勢變得平緩。”

數據來源：LMC Automotive。圓的直徑大小反映的是2018年輕型車的銷量情況，圓心位置反映的是2018-19期間預計的銷量變化情況

巔峰之路

HIS認為受到機動服務影響最大的是中國。今年1月，中國的汽車銷售情況下跌了18%，這已經是前所未有地連續7個月出現下跌的情況，因為通勤者正在迅速擁抱共享乘車。去年，5.5億中國人共通過滴滴的共享乘車服務完成了10億次出行。這個數字是Uber 2018年終全球提供的出行數的2倍。汽車研究機構ZoZo Go的CEO Michael Dunne寫道：“越來越多的中國人正在選擇機動即服務而不是自己買車。”

研究機構LMC Automotive負責預測的資深副總裁Jeff Schuster說，中國汽車銷售的勢頭可能已經放緩，但即便如此也要比美國和西歐這些既有市場的情況要好：“成熟汽車市場很可能巔峰已經過去了。”

諮詢機構AlixPartners負責汽車板塊的Mark Wakefield則預計，未來10年末，隨著無人車的發展勢頭開始起來，全球都將到達臨界點。用機器人替代的士司機可將一次出行的成本降低60%，令坐無人出租車旅行比自己開車便宜很多。Wakefield說：“騰飛的起點就是自動駕駛的士。到2030年我們會看到因為自動駕駛的士的需求而出現汽車銷量的爆發增長。”

美國不同燃料類型的輕型載貨車銷量情況

此外，還有一個因素對趕走汽車買家也有影響：那就是不斷上漲的汽車標價。為了提高利潤，車企一直在給汽車附加上昂貴的附件和高科技玩意兒，令美國的新車均價在去年年底達到了創紀錄的37777美元（Kelley Blue Book的數據）。這導致很多人把自己的舊車留得更久了，據HIS，2018年美國上路的汽車平均車齡達到了創紀錄的11.7年。

歐洲司機同樣面臨著擁車成本上漲的問題。這導致根本哈根實驗室技師Linda de Sparra Terkelsen賣掉了自己的菲亞特500，轉而藉助自行車和公共交通工具出行。她說：“騎自行車要快得多，便宜得多，而且呼吸著新鮮空氣迎接新的一天實在是太好了。”並補充說自己再也不會買車了。

無論如何，汽車主管對傳統汽車未來的預測還是繁榮的。通用汽車首席經濟學家Elaine Buckberg說，人口增長和經濟擴張應該能為不斷增長的銷售提供動力，哪怕是在成熟的市場。但通用汽車正在往機動服務投下巨注，一邊削減了造車的投入。GM計劃關閉5座北美工廠，從3月份開始，首先關閉俄亥俄的一間工廠，同時以每年10億美元的規模投入到無人車的研發當中。其無人車研發機構GM Cruise的僱員數已經超過了1000人，而2016年被收購的時候還只有30人。今年晚些時候，通用汽車還計劃推出自動駕駛的士服務。其實之前GM已經推出了Maven共享乘車服務，並且已經向共享乘車企業Lyft投資了5億美元。

住在城市地區的人佔比

在歐洲，戴姆勒和寶馬集團 2月22日的時候說將投資超過10億歐元到聯合成立的汽車共享和共享乘車企業。ShareNow，組建剛剛1年的這家公司預計將成為全球最大的共享汽車運營商；戴姆勒稱，除了協作以外，它還考慮收購初創企業或者既有玩家。

的確，車企也許在讓金屬動起來方面名聲很好，但現在他們日益去追逐預計來自於按里程收費的服務利潤。根據麥肯錫的估計，來自這些“顛覆性”選項的收入將會從現在佔交通市場的1%上漲到2030年的25%。埃森哲稱，雖然從傳統造車獲得的收入下降了，但來自機動服務的利潤將會佔到2030年汽車業預計數字6340億美元的主導。專門研究交通的麥肯錫合夥人Philipp Kampshoff說：“目前，每個人仍然指望能賣出更多的車。我還沒見到一家公司預測會下降的。但現在已經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收入來源，人人都在想，我怎麼才能分到一杯羹？”

美國對新車的熱愛已經枯竭

車企正在鋼絲上跳繩，靠自己一個世紀以來的製造業務來製造利潤，補貼共享電動無人車的未來。第一個大的挑戰是說服新的汽車買家放棄油老虎去買電動的，研究機構BloombergNEF預計這會是未來10年的能源趨勢，而中國將佔主導。聯網電動車將推動機動性的廉價形式，令擁有汽車變成昂貴和過時。BNEF負責先進交通分析的Colin McKerracher說：“在汽車到達峰值之前，先會出現內燃機引擎車輛的峰值。這對於汽車企業的戰略會產生巨大影響，因為投資有追逐增長的習慣。”

麥肯錫的交通專家Kersten Heineke說，最終，個人擁有汽車會讓位給在手機上裝個移動性app，而汽車只是其中一種模式。有錢的通勤者可能會打一輛無人駕駛的Uber黑車載她一個人去上班。普通人可能會坐自動駕駛的公交車去到地鐵站再坐地鐵離開市中心，再開預約的電動滑板車走完最後一公里回到家。Heineke說：“這就是城市交通的未來。關於汽車峰值，一個主要的問題是這種趨勢延伸到小城市和鄉村的程度如何。”

到本世紀中葉，全世界住在那些開放空間的少量人口仍然會擁有汽車，因為距離太遠了，人口密度太低了，很多移動服務運營起來是難以獲利的。但城市居民很有可能花一整天的時間才能能看到一輛20世紀的叫做汽車稀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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