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由於戰亂,他四處逃亡,最後被一個農戶家收養了

小說:由於戰亂,他四處逃亡,最後被一個農戶家收養了

有一次幹爺喝醉了酒,意外把自己的身份抖落出來,原來他就是一個道士,逃亡到這裡。

我爺奶都嚇了一跳,因為我幹爺這是成分有問題,那年頭遇到這種事,不僅不能包庇,還要主動檢舉,不然就要連坐。

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幹爺,我爺奶一陣商量,最後於心不忍,決定把事情給瞞起來。有人來家裡打探幹爺的事,我爺奶就說他是我爺爺的兄弟,小時候養不起就抱了出去,現在那邊人死光了,自然就要回來。

我幹爺俗家本姓騰,叫滕元慶,別人一問,他對答如流,一點也看不出破綻,這件事就這樣瞞住了。

後來我幹爺對我爺奶感恩戴德,村上分了糧食,水稻小麥玉米紅薯啥的,往家裡搬,我幹爺一個人能幹三個人的活,也不嫌辛苦。

就這樣,我幹爺和我們家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後來改革開放,不追究成分問題了,我幹爺才獨自離開,據說是到山裡修行去了。

長這麼大,我也只見過我幹爺一次,是我爺爺叫他來的。那時候我才七八歲,只記得他穿時髦大衣,瞪著皮鞋,像城裡人。

他那次來,是我爺爺讓他來點個穴,就是我爺爺死了以後要埋葬的地方。

“就請朱道士,大家都說他可以。”

我爸和我媽爭論一番後,最終決定請朱道士來幫我還童子。

朱道士就在隔壁村,並不遠。平時十里八鄉有死人辦白事的,通常都是請他。

我爸給朱道士打了個電話,中午他就帶著一個徒弟來了。

朱道士手拿錫杖,身材高大,微胖,穿著和普通人一樣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他背了個木箱,箱子上有鉚釘,看起來挺沉。

他一來,就盯著我看了好幾秒,然後又在父母那裡問了我的生辰八字。

“二兩一?”

朱道士一陣苦笑。

有一種算命叫做骨重,農村比較盛行,就是用出生年月日時,得出對應的骨重。

尋常人一般三四兩,這是凡人命;上了四五兩,就是貴人命;能上五六兩的,就是官命;至於七兩骨,不是人中龍鳳就是將相王侯。

而我的骨重,只有二兩一,最輕最賤的骨重,我家裡人都知道。

而我爸媽的臉色無比難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朱道士。

朱道士一看我爸媽的樣子,頓時心照不宣,繞過這個話題,繼續算。

很快他就算完了,對我爸微微一笑,說道:“沒得問題,我們馬上可以開搞。”

“要的。”

我爸見朱道士一副信手拈來的樣子,看來我的事情有解了,於是一家人便跟著忙活起來。

先佈置道場,要用老八仙桌。

這些事朱道士都交給徒弟去做,他則是從箱子拿出黃表寫了起來。

“敬告三清祖師,玉皇大帝,今有弟子……”

黃表是從左往右,豎著寫,上面有我的生辰八字、出生地、住址等等。

末了還在上面蓋了個章。

接著朱道士又去扎紙人,把寫了我生辰八字的黃紙貼上去。紮好紙人,又做破關法事,朱道士穿了一件土黃色的僧袍,手拿錫杖在我家堂屋裡又唱又跳,從堂屋一直到樓上我的房間,每隔幾步就貼一張符,我的房間門楣和我的床都貼了。

做完破關法事,朱道士燒掉黃表和紙人。黃表是告天,燒紙人則是送替身,代我去受難的。

到這裡法事就基本上做完了,朱道士讓我媽帶我去認個乾孃。

認乾孃好辦,我們農村的人基本都懂。認乾孃的目的是替我擋災,所以不能認活物,因為我不能把災禍轉嫁到活物身上,雞和鴨都不行。

還有,認乾孃要認壽命長的,因為對方如果是個短命的,一旦它死掉,那麼就沒人替我擋災了。

當然,這是用不著我操心的,我爸媽已經幫我選好了乾孃,就是附近的那棵黃葛樹。

實際上農村認乾孃的事情是很普遍的,除了認樹,也可以認石頭之類的。像毛澤東小時候就是認石頭做了乾孃,所以小名石三伢子。

事不宜遲,做完道場給了錢,送走朱道士以後,我媽就拿出早已做好的糕點,和我爸一起帶著我去認乾孃。

我們一家三口往山裡走,來到了村裡最大的那棵黃葛樹下面。

這棵黃葛樹高達六七十米,遮雲蔽日,滴水線對應下來的面積絕對超過一畝,在這下面建四五座樓房都沒有問題。

它的樹幹,要三四個人才能合抱,很多地方都爆了皮,又黑又猙獰。露在地表的樹根,縱橫交錯,猶如一卷麻花,虯髯突起。

我走到這裡,就有一股陰森森的感覺。我爸媽卻沒當回事,讓我對著黃葛樹跪下來,他們擺好糕點和茶水,就蹲在那裡燒紙錢和符篆。

“黃葛大仙,給你帶個乾兒子來,你一定要收下他……”

我爸這人是不愛說話的,但這時他卻是像我奶奶一樣神叨叨起來。事情都是我爸媽在操作,我一直跪在那裡,他們叫我磕頭我就磕頭,叫我奉茶我就奉茶。

末了,認乾孃帶來的糕點,要請過路人吃掉。我和我爸媽坐在樹底下等,果然一會兒就有個老嬤兒從這裡經過。

她一看我們的陣仗,就知道我們要幹嘛了,頓時心照不宣,高高興興的拿起糕點就吃。

我媽說我以後就是黃葛樹的乾兒子了,它會替我擋災。而我的小名,就叫黃葛兒。我頓時就覺得不好意思,因為這名字多土氣啊,要是拿到學校裡,不被同學笑死才怪。

說到黃葛樹,那可是有權威性的。

北方有桑槐楊柳四大鬼樹,還有什麼前不栽桑,後不插柳,院內不怕鬼拍手;楊不上樑,槐不上房,等等說法。

而我們這西南地區,公認最邪性的植物,那就非黃葛樹莫屬了。

據說黃葛樹的壽命長達數百年,容易成精,脾氣也大,不小心招惹了它,就會做鬼夢,厄運連連。這時候,就要用三根燒紅的鐵釘,釘進黃葛樹裡面才能消災。

以前還傳說有一個農民種地,不小心用鋤頭挖斷了黃葛樹的樹根,登時就看到樹根裡面流出血來,而這人回家便是大病一場,差點喪命。

我們這邊還有很多類似的說法,比如要砍黃葛樹,火焰低的人最好別去,會招災。就算火焰高的人也最好小心點,如果怕招災,就最好別去碰它。

這裡的火焰是地方說法,大概就是指人的陽氣。身體強壯,沒災沒病,陽氣自然旺盛,而身體孱弱,整天病怏怏的那種人就相反,容易惹來齷齪的東西。

所以就算黃葛樹阻擋了建房和修路,大家也一般不會去動它,寧願繞道走,畢竟誰都不願意惹事。就算到了非動不可的地步,也沒幾個願意去砍第一刀的。

另外,除了黃葛樹,芭蕉也算邪門植物。

請過路的老太太吃完糕點,認乾孃的儀式就完成了。

而我這童子命盤,有道場破關,燒了替身,還有乾孃擋災,也算是還清了。

之後的一段日子,一直都算平靜。

就連我肚子上那一團像性病一樣的怪病,也安分了許多,為何如此,我也暫時找不到原因。

我的童子命盤,按理說不死在18歲以前,也應該是坎坎坷坷,多災多難的。

然而,我的心中卻一直都有一個祕密。

這件事要從我7歲那年說起,也就是我在安喜山的芭蕉林下撒了一泡童子尿。

那一晚,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女朝我走來。那時候我雖然不懂什麼叫美,但好看和不好看我還是能夠分辨的。

我夢中的那個美少女,當時也就十來歲,穿著一身火紅地連衣裙,頭髮披在肩膀上,肌膚勝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活潑靈動。

“良生,你喜歡我嗎?”小美女羞答答的問我,一臉通紅。

“喜歡。”

我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

我看到她有些害羞,說實話我心裡比她更害羞,因為我這麼土氣,而她身上卻有一股高雅清麗的氣質,相比起來,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土包子。

“那你娶我好不好?”

她鼓足了勇氣對我說道。

我當時被她的美麗深深吸引,早就看呆了,她這麼一問,我就傻愣愣的點頭,回道:“好。”

“太好了,良生願意娶我……哈哈。”

她美麗地臉上狡猾地一笑。

忽然,她好像遇到了什麼急事,神情慌張,對我說她要走了。

“良生,等你滿了十八歲,我就來找你成親,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還禮?還什麼禮?

她臨走時還向我扔來一件東西,我下意識的用手去摸,可根本就沒有東西啊。

這時候,夢也醒了,我媽正在旁邊照料我,叫著我的名字,一臉焦急。

說實話我有點埋怨我媽,壞了我的美夢,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夢中女神呢。

醒了之後,我才發覺頭疼炸了,渾身無力,聽我媽說,我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是朱道士教我媽給我叫魂,才把我給叫醒。

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我才記起來夢中女神的名字,她對我說的,叫做甄茹。

“甄茹甄茹,家住河邊;煢煢孑立,踽踽獨行。”

眼看就要到七月十五,我也該滿十八歲了。然而,我家還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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