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芭蕾舞團紅色經典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日前在東方藝術中心連演兩場獲得陣陣掌聲，每場的加座也被觀眾一搶而空。
作為中芭的“看家戲”，55年間，《紅色娘子軍》已經演出超過4000場。令人關注的是，演出期間，四代“瓊花”扮演者薛菁華、馮英、朱妍、侯爽聚在一起，聊起《紅色娘子軍》的創作過程，回憶當年如何深入部隊跟著解放軍摸爬滾打，如何讓英雄人物在舞劇中生動起來。正是有了這些深入生活的經歷，有了一代代“瓊花”的言傳身教，才有了《紅色娘子軍》超過半個世紀的歷久彌新。
跟著部隊摸爬滾打，娘子軍連終於“成軍”了
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主角“瓊花”的扮演者由著名舞蹈家白淑湘扮演第一代，第二代“瓊花”薛菁華一開始在《紅色娘子軍》中出演連長，後飾演瓊花。薛菁華介紹說，1964年，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全國巡演第一站就在上海。
薛菁華回憶半個多世紀前的創排經歷，那時大部分中芭舞者只接觸過《天鵝湖》《吉賽爾》等作品，“最接近現實的是《巴黎聖母院》。”要演好娘子軍，只有向真的軍人學習。於是，主要演員下基層，去農村種地幹活，進軍營嚴格訓練。“剛到部隊時，鬧了很多笑話。半夜行軍哨響，一屋子女演員手忙腳亂，東西能撒一地。”但姑娘們天天跟著部隊摸爬滾打，一個個動作練起來，漸漸就有了“軍人”的樣子，就這樣，走下舞臺走進軍營的“娘子軍”才最終“成軍”。
中央芭蕾舞團團長、第三代“瓊花”馮英，在1992年中芭復排《紅色娘子軍》時出演女主角。“那時候，下基層學習已經成了習慣，每年一個月軍營生活捶打出了‘娘子軍’的颯爽英姿。”
2006年成為第五代“瓊花”的朱妍，在部隊實彈射擊中感觸頗多，步槍射擊時後坐力把姑娘們肩膀撞出瘀傷，也讓她們摸到了“娘子軍精神”的正氣與堅毅。
當下活躍在舞臺上的已經是第六代“瓊花”，扮演者侯爽2008年從北京舞蹈學院畢業後，接觸到的第一臺大戲就是《紅色娘子軍》。十多年間，她跟著戲一起成長，“從女奴隸、扛三八式的女戰士到小分隊，從少女舞、斗笠舞到獨舞，一個個角色的積累，最終才能成為‘瓊花’”。她忘不了在萬泉河畔、椰子樹下的露天演出：天雨路滑，演員們在臺上不斷“老太太鑽被窩”式地跌跤，大家咬咬牙爬起來繼續起舞。“娘子軍”的骨氣和硬氣就在溼滑的南國冬雨中，鑽進了年輕人心裡。她至今留著2014年6月第一次登臺跳“瓊花”的票根，“那是我藝術生涯最重要的時刻之一”。
言傳身教代代傳承，“娘子軍”這股勁始終沒有鬆
那麼，每一代“瓊花”是怎麼挑選出來的？馮英說：“基本功紮實、形象契合缺一不可，更重要的是骨子的倔強，是‘瓊花’最根本的氣質。”
薛菁華試鏡時，曾因“長相太秀氣”遭質疑，化妝師只能給她貼上兩道粗眉毛，還在嘴裡塞兩片蘋果，讓她顯得更豐滿、英武。但她卻用充滿力度和激情的表演，把逃出南霸天地牢的野丫頭轉變成革命戰士的經歷描摹得動人心魄，折服了無數觀眾。
“上世紀70年代，在舞蹈學院唸書的時候，我們經常從陶然亭行軍到天橋劇場看老一輩演《紅色娘子軍》，學習他們的力度、氣勢和節奏。”等馮英演《紅色娘子軍》的時候，她已經30歲，女兒都兩歲了。“我排演‘瓊花’的時候，薛菁華不僅傳授心得，還登臺演‘連長’跟我搭戲，手把手帶我進入角色。”馮英身子比較瘦，體力也不如年輕時，但她更注重表現瓊花的豐滿情感——怒火、仇恨、迷茫、不屈、振奮……真實細膩的表演讓觀眾認識了瓊花了另一面。
朱妍最初接觸“瓊花”時曾困擾過。《紅色娘子軍》還引入了民族民間舞、戲曲甚至武術動作，朱妍除了芭蕾其他行當幾乎是“零基礎”，她還被認為“長相太洋氣，形象不符”。讓朱妍版“瓊花”最終傲立舞臺的動力，是一次特殊經歷：2004年中芭45週年慶典時，老前輩聚集起來跳“娘子軍”，她坐在側臺口，看著前輩一舉一動，體會沉浸在戲裡的專注，瞬間把她拉進了那個年代。之後，朱妍登臺跳“瓊花”再也沒有了澀感，反倒感覺越來越“過癮”。這次《紅色娘子軍》在東藝起舞，漸漸淡出舞臺的朱妍坐在觀眾席觀看全場。“《紅色娘子軍》我跳過不知道多少遍，看過更是無數遍，但從來也不會厭倦。”
生長在網絡時代的侯爽，從前輩言傳身教中吸收營養，也通過網絡收集素材，揣摩角色。“感謝一代又一代‘瓊花’的銳意進取，才使我能演出這麼一臺紅色經典；更感謝前輩們的嚴格要求和暖心鼓勵，讓我更完美地站在舞臺上。”
“向前進，向前進！”在中央芭蕾舞團，“娘子軍”的倔強勁兒始終傳承著，55年都沒有鬆。7月1日晚得知有女演員意外受傷，首席舞者立刻頂上，心甘情願在群舞中擔任一個小角色。這不僅僅是對“瓊花”的“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更是對舞臺的無限忠誠、對藝術的執著追求。
作者：宣晶編輯：蘇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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