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者的境界'

佛教 多吉 佛像 服裝 酥油 雅腔俗調 2019-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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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修者的境界

山上面有好幾個山洞,有的還處在陡坡,山洞之間相隔有一定的距離,我們先是走近了那無人修行的山洞,一探究竟。

我們走近了邊上的一個山洞,有幾級石頭做的臺階上去,山洞並不大,洞口只有一米多高,洞也不深,二米多點。從門口向裡一望,一覽無餘,裡面幾乎沒有什麼東西,中間是一個陳舊的坐墊,也沒有床什麼的,更沒有煮燒的臺子和工具,洞頂上還有水珠滴下來,象掛鹽水輸液的速度,過一會一滴,過一會一滴,滴入下面的土石地面。我彎腰走進了洞中,洞中有點陰暗,門口處一側被煙火薰得發黑,有二塊石片擺著,上面有汙漬,有點黑乎乎了。僂著身站在這裡打量了一會,我在那陳舊的坐墊上坐了下來,盤著腿,深吸一口長氣,眼睛看著前面的洞壁,那是一塊青黑色的石壁,有點面壁思過的樣子。我的心中油然泛起一股神聖莊嚴的情緒,好象是進入了一個神聖的教堂,在這些人跡罕至的無名山洞裡,千百年的歲月裡,曾經有無數虔誠的修行者,為了信仰,為了內心領悟佛法,在這裡打坐苦修,有的甚至一輩子就在洞裡,他們日日夜夜與風雪相伴,與寒冷相伴,與飢餓相伴,與寂寞相伴,與星月相伴,用苦難去體味佛法的最高境界,直到生命結束。腳下的土是被他們的打坐夯實的,洞口是被他們的雙腳磨平的,在這惡劣的環境下,幾十年如一日地打坐修行,需要多麼堅強的意志呀,需要多麼堅定的信念呀,我真的很感動,那些幾年如一日風雨無阻磕長頭,五體投地走在通向聖地路上的信徒也是如此。

起身以後,我仔細地察看這山洞的洞壁,用手輕輕地撫摸,我想尋找一下有沒有什麼刻上去的字,畫上去的圖案,有沒有什麼修行人留在上面的文字,我仔細地察看著,我看到了洞壁的上方,有一條條的劃線,粗細不一,好象是用石頭劃的,也許這是修行者劃上去用來記錄日子的,一劃代表多少時間呢?一劃是一天?一劃是一月?一劃是一年?這隻有當初這位修行者知道了。我還發現了幾個圓形的劃形,不知是什麼意思,一個壁縫中還嵌有一小木條,不過已經摺斷了,可能是當初的修行人用來掛什麼用的。

我再低頭打量地面,希望能在地上找到一些修行者的遺留物,一頁經書,一顆念珠,一隻木碗,一個小佛像,一個戒指,什麼都可以,可是什麼也沒有,很乾淨,不知是本來就是這樣簡樸乾淨,還是有人打掃過了這裡。

我們幾個人沿著山中小路,一個個山洞察看過去,洞有大小不同,但基本情況差不多。這時我們看見了那個年輕的修行者,他在山洞門口的小平臺上,看著我們。我們過去與他交談了起來。顯然,他是一個性格很好的人,很隨和,有問必答。

他說他叫堅贊多吉,要在這裡靜修三年,現在已修行了一年多了。

我問他,修行可以這樣隨意走動嗎?有沒有什麼規定。

多吉說,就在附近走動一下,需要活動一下的,如果不出來,衣服、褲子、鞋子幾年不洗,洞中寒氣很重,身體很容易患多種疾病,尤其風溼病。有一些五年十年長年修行的,由於長期處在陰冷寒溼中,雙腳被嚴寒永久性地損傷,不能行動了,有的需要人背出來,出來後不得不依靠雙柺行走。

我問他,這這洞裡修行主要是做什麼。

多吉說,絕大部分時間是打坐,默唸經文,另外也看看經書,外面附近走動一下,他晚上是不睡的,一個晚上就坐在打坐凳子上,夜晚的睡眠基本上都是在打坐入定中度過的。

我裝作內行地問他修行效果如何,現在有沒有開悟了一些佛法。

多吉說,修行打坐,讓人具有覺察力和智慧,看清自己的本性及實相,這是開悟的基礎。修行證悟,就象人飲水,冷暖自知,用語言是說不清的,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我問他,為什麼只修行三年,不多修行更長時間呢。

多吉說,他現在只是坐禪參悟,小修行,這個不能急於求成,盲目長年修行是不可取的,學佛修行就像彈琴,琴絃太鬆,彈不響,琴絃太緊,琴絃會斷。我們修行既要有長期吃苦的精神,也要按部就班、循序漸進、紮紮實實往上修,才能順利圓滿成就佛果。

我說,聽說修行到了一定階段,可以修成許多的功能,可以坐在冰天雪地不怕冷了。

多吉說,那修的是拙火定,是藏傳佛教中的密宗氣功。修過這樣的氣功,冬天不冷,光著身子坐在冰層上,把一塊塊用冰水打溼的布放在背上,可以用身體烘乾,功夫好的人,一個晚上可以烘乾十多塊毛巾。還可以行走如飛,盤腿打坐就可用意念騰空。

我說你親眼見過嗎。

多吉搖搖頭,說他並沒有親眼見到這樣的奇蹟。不過他看到過練功場,是坐在一張小牛皮上,每日都脫光著身子在修練。聽說以前有一個喇嘛功夫很好,雙手一拍就能出火,他點酥油燈從來不用火,只要用手去捻一下燈芯就可以點燃了。

這個我有點不大相信,但我也無意反駁,於是我轉移了話題,我問他平時吃飯喝水這些生存需求問題怎麼解決。

多吉說,他來時帶來了一些食物和酥油及茶水,開始時食量比較大,每天要吃二頓,為了節省,他每餐僅以一碗水沖泡一手把糌粑,拌成湯糊喝下去,天天吃的是糌粑湯,常餓得頭暈眼花,基本上每天都這樣,後來慢慢地適應了,食量也減小了一些,在近半年的時間裡他只吃完了一小口袋的糌粑粉。有一段時間,供點燈用酥油和吃的糌粑都沒有了,他就靠舔吃裝酥油和糌粑的袋子維持生命。

我說不是有一些牧民會向你們修行人主動地送一些吃的喝的嗎,有嗎?

多吉說有,這裡有一個老奶奶常來,送來糌粑和酥油,她前幾天剛來過。一段時間他每天只吃一頓糌粑湯糊,有時甚至二天吃不上一頓。

我對他說,我很是佩服,這修行太艱苦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多吉說,是艱苦的,但這種苦,可以起到激勵作用,內心更有一種崇高感,神聖使命感,並轉化為一種精神上的力量,增加了一種更能吃苦的動力。越是艱苦,越是能喚醒我們,很多境界,常人無法理解。佛法修行的日子,雖然艱苦,單調,但是心裡充實,苦中有樂。真正的修行者就是應該這樣在艱難困苦中磨練自己,用全部的身、口、意體味領悟佛法的真諦,同時向世人展示自身成就的通達途徑。多吉停頓了一下,望著我們一行又說,對沒有什麼修行過的人,講證悟的境界、佛陀的智慧、禪定的感受,是很難理解,也許是將信將疑。只有在自己通過修行開悟以後,就能親身體悟到這一切了。

我說剛才我們看到一個修行的老人,他是長年修行的,估計他是要修行到死在這山洞了,這是不是太極端了,死在這山洞裡有點太悽慘了。

多吉說,觀念不一樣,世人求好活,佛家求好死。世人是榮華富貴第一大樂,佛家是鳳凰涅槃第一大樂。西藏上師們,不慶祝降生,而是慶祝死去,死去,就是涅槃之樂。

嗯,這確是我們所不能達到的思想境界。

我起身向他修行的洞中張望了一下,果然沒有床鋪,只有一把坐椅,這幾百個日夜就是這樣度過的,不得不讓人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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