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笏叟是曹家末代織造曹頫

丁以華

畸笏叟對《紅樓夢》（《石頭記》）作了全面性評批工作。他是史上一位重量級評批者，其知名度僅次於脂硯齋。畸笏叟批語時常一語中的，對後世影響非常大。畸笏叟何以做到了知根知底以及批點到位呢？因他是曹雪芹叔叔、曹家末代江寧織造曹頫。

畸笏叟用名考

“畸笏叟”是一專用名。《紅樓夢》批語中經常出現“畸笏叟”“畸笏”“笏叟”等署名。經查，以上用名從未出現於其它地方，僅在《紅樓夢》的批語中才可見到。由此得知，“畸笏叟”是一位《紅樓夢》評批者的專用名。

畸、笏、叟各字的本義。只有掌握每個字的具體含義，才能正確理解評批者署名“畸笏叟”的深刻用意。“畸”：不規則的，不正常的。“笏”：古代大臣上朝拿著的手板，用玉、象牙或竹片製成，上面可以記事。笏板是古代大臣朝見天子時，用來記錄天子的命令或旨意，也可用來書寫向天子上奏的章疏內容，為備忘提示用。《釋名》解釋“笏”∶“笏，忽也，備忽忘也。”《禮記·玉藻》解釋“笏”：“凡有指畫於君前，用笏；造受命於君前，則書於笏”。據說，笏板還有其它的作用，就是擋住自己的臉，用以彰顯龍威，上朝面見天子眼睛要望著笏板，用作表示對天子的敬意。“叟”：老頭兒或年老的男人。如老叟；童叟無欺等。

何謂“畸笏叟”?一位有不正常官銜的老頭兒。

“畸批”是評批者“模擬畫像”的基本素材

畸笏叟批語簡稱畸批。該評批者用“畸笏叟”之名作出了若干條批語，涉及到自己身份、年齡、以及與作者關係等方方面面——

他是一位宦囊羞澀的官員。丁亥春（1767年），畸笏叟看中一幅美人畫，因口袋無錢，眼巴巴地看著那幅畫被人帶回浙江省，於是抱憾終身。第二十三回:“寶玉一回頭，卻是林黛玉來了，肩上擔著花鋤”。此段文字極富詩情畫意。畸笏叟欲購的那幅美人圖，就是根據此文意繪製而成，特作出一條批語。筆者對該條批語進行逐字推敲,重新斷句，發現竟是一條核心批語，其關鍵詞釋放出三大訊息。一是“宦緣”，這是宦囊羞澀緣故的縮寫。“宦”本意是指做奴隸主或帝王的奴僕，引申義是官員。如此一來，這位評批者自曝官員身份，同時又暴露男性的性別。因為從康熙時期至乾隆時期朝廷還沒有使用女性官員的先例,所以此評批者必定是位男性。二是“南行”，這是表明評批者居住地處於浙江省北部，當時的京城北京包括在內。三是“所纏”，這是評批者感嘆自己經濟很拮据，正因為手頭無錢，才使購畫的願望落空。原批：“丁亥春間，偶識一浙省發其白描美人，真神品物，甚合餘意。奈彼因宦緣所纏，無暇且不能久留都下，未幾南行矣。餘至今耿耿，悵然之至。恨與阿顰結一筆墨緣之難若此！嘆嘆！丁亥夏。畸笏叟。”

他是一位歲數大且輩份高的老者。畸笏叟經常用畸笏、笏叟、畸笏老人、畸笏叟等署名，特別是“老人”和“叟”等字眼反覆出現，可見他是一位老者。另外，畸笏叟在批註時，不僅指手畫腳，還擺出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可見他又是作者的長輩。在漫長的封建社會裡，我國逐步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倫理道德制度，包括晚輩必須尊敬長輩。即使晚輩的年齡再大，也不可以對歲數小的長輩出言不遜等。《紅樓夢》有幾個例證。第二十四回有：“搖車裡的爺爺,拄柺杖的孫孫”和“山高高不過太陽”等；第三十七回有：賈芸比賈寶玉晚一輩，他在信中恭稱賈寶玉為“父親大人萬福金安”,於是十二三歲的賈寶玉真把十八歲的賈芸認作兒子。畸笏叟在批語中直接使用“朽物”等敏感詞，老者兼長者的身份暴露無遺。賈母為薛寶釵舉辦了一場生日宴。宴會結束以後，大夥兒走進戲院，準備觀看演出。薛寶釵率先為賈母點一出《西遊記》。之後，賈母命令王熙鳳接著點戲，王熙鳳聽從安排，當即點《劉二當衣》。而畸笏叟就在此處的批語中使用“朽物”一詞。第二十二回庚辰眉批：“前批‘知者寥寥’，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悲乎！”第二十二回靖眉批語：“前批‘知者寥寥’，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殺！”

他見到敏感的素材痛心疾首。“人有其人，事有實事”是《紅樓夢》的最大特點。作者所採用的素材來源於現實生活，畸笏叟當然是一本全知的。從畸批的語氣來看，他比脂硯齋深沉大度得多，但也有情緒失控的時候。當熟悉且與己有關的素材再現時，使畸笏叟立刻陷入痛苦回憶之中。往事歷歷在目，早已物是人非，他是悲從心來，以至老淚縱橫。此時的畸笏叟使用了“寧不悲夫”“腸斷心摧”“寧不痛殺”等悲傷語氣。賈寶玉等人豪飲的場景緻使畸笏叟痛不欲生。賈寶玉和馮紫英等密友聚餐，飲酒是必不可少的內容，大家以行酒令方式助興，玩得不亦樂乎。賈寶玉說：“我先喝一大海”，脂硯齋證明此素材來自“西堂故事”，畸笏叟面對此情此景心如刀割，也證明此素材確實來自現實生活。第二十八回出現那條畸批：“大海飲酒，西堂產九臺靈芝日也，批書至此，寧不悲乎？壬午重陽日”。麝月的敬業精神引起畸笏叟同病相憐之感。夜幕降臨，大觀園內燈火通明，服務人員休息的休息，尋樂的尋樂，只有麝月一人堅守崗位，無怨無悔地承擔著園內的安保任務。賈寶玉向麝月詢問情況。麝月嚴肅地回答：“都頑去了，這屋裡交給誰呢？那一個又病了。滿屋裡上頭是燈，地下是火。那些老媽媽子們，老天拔地，伏侍一天，也該叫他們歇歇，小丫頭子們也是伏侍了一天，這會子還不叫他們頑頑去。所以讓他們都去罷，我在這裡看著。” 麝月一席話，讓賈寶玉特別感動。畸笏叟也感佩麝月的敬業精神，甚至產生同病相憐的感覺。第二十回庚辰眉批是：“麝月閒閒無語，令餘酸鼻，正所謂對景傷情。丁亥夏。畸笏。”

他是見過全本的另一人。脂硯齋的相關批語證實《紅樓夢》有完整版，畸笏叟也用批語形式證明《紅樓夢》有完整版，且有很高可信度。據畸笏叟透露，《紅樓夢》八十回後遺漏一些重要的故事情節。八十回後有哪些鮮為人知的故事呢？一是迷失“獄神廟慰寶玉”等文字。第二十回有條庚辰眉批：“茜雪至‘獄神廟’方呈正文。襲人正文標昌（目曰）‘花襲人有始有終’，餘隻見有一次謄清時，與‘獄神廟慰寶玉’等五六稿，被借閱者迷失，嘆嘆！丁亥夏。畸笏叟”。二是迷失“衛若蘭射圃”等文字。第二十六回的庚辰眉批：“惜‘衛若蘭射圃’文字無稿。嘆嘆！丁亥夏。畸笏叟”。三是遺失榮國府“抄沒”案卷。江南甄家被查抄是已知的事實，榮國府有沒有被抄家？這是一個待解之謎，又是一個必解之謎。榮國府被抄家是探祕“真事隱”的重要一環，關係到作者所採用素材來自哪一家的大問題。換言之，就是被還原後的“真正之家”必經此一劫。因而，搜索榮國府被查抄的痕跡顯得尤為重要。從哪裡入手才能奏效呢？要麼從脂批中找，要麼從畸批中找。筆者經過認真搜查，從畸笏叟批語中發現“抄沒”兩字。“抄沒”即查抄沒收。“抄沒”雖僅兩字，卻是一條鐵證，榮國府被抄家的真相立即浮出了水面。故而得之，《紅樓夢》主要素材來源於曹家。第二十七回庚辰眉批：“此係未見‘抄沒’、‘獄神廟’諸事，故有是批。丁亥夏。畸笏。”

他同作者的文字情感高度重合。畸笏叟同曹雪芹心有靈犀一點通，有高度默契感。據此判斷，他同曹雪芹是一個命運共同體。一是兩人都厭惡賈瑞。曹雪芹筆下的賈瑞是一位死不改悔的好色之徒。為了貪圖王熙鳳美色，賈瑞竟然不顧人倫，醜態百出，最後連性命都被白白葬送掉。畸笏叟也對賈瑞恨之入骨，沒有流露一絲一毫的同情心。原文是：“賈瑞掌不住噯喲了一聲，忙又掩住口不敢聲張，滿頭滿臉渾身皆是尿屎，冰冷打戰”。賈瑞可憐可悲之極，畸笏叟卻沒有放過他，在第十二回庚辰眉批裡藉機將他臭罵一頓：“瑞奴實當如是報之。此一節可入《西廂記》批評內十大快中。畸笏”。二是兩人都同情晴雯。晴雯是勇敢的女孩子，且有很強的自尊心。作者對她的不幸遭遇有同情感，賈寶玉曾為她鳴不平：“我究竟不知晴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畸笏叟作為一位批者，也認為她實在太冤了！他不僅為晴雯鳴冤叫屈，還感嘆世上受冤枉的何止她一人。第七十回庚辰雙行夾批是：“餘亦不知，蓋此等冤實非晴雯一人也。”

他對賈政等人的稱謂規範有序。畸笏叟對賈政和賈寶玉等人稱謂始終如一，為《紅樓夢》重要人物原型考證提供了一條重要的依據。畸笏叟稱賈政為“政老”或“嚴父”，稱賈寶玉為“玉兄”。筆者經細緻梳理得出以下結論，畸笏叟與賈寶玉原型屬於同一輩，比賈政原型晚一輩。一是畸笏叟對賈政以“政老”和“嚴父”相稱。第十七回庚辰眉批裡出現“政老”這一稱謂：“自政老生日用降旨截住，賈母等進朝如此熱鬧，用秦業死岔開，只寫幾個‘如何’將潑天喜事交代完了，緊接黛玉回，璉、鳳閒話，以老嫗勾出省親事來。其千頭萬緒，合榫貫連，無一毫痕跡，如此等，是書多多，不能枚舉。想兄在青埂蜂上，經鍛鍊後，參透重關至恆河沙數，如否？餘曰：萬不能有此機括，有此筆力，恨不得面問果否。嘆嘆！丁亥春。笏叟”；第十七回庚辰眉批裡又出現“政老”這一稱謂：“政老情字如此寫。壬午季春。畸笏”；第十七回庚辰眉批裡既有“政老”還有“嚴父”的稱謂：“於作詩文時雖政老亦有如此令旨，可知嚴父亦無可奈何也。不學紈絝來看。畸笏。”二是畸笏叟對賈寶玉以“兄”相稱。第十四回庚辰眉批：“忙中閒筆，點綴玉兄，方不是正文中之正人。作者良苦。壬午春。畸笏。”

他對作者描寫的重點了然於胸。畸笏叟對曹雪芹行文風格和行文意圖是非常瞭解的。在熟悉內情的基礎上，畸笏叟作出許多關鍵性批語。一是對釵黛兩人的原型作出鑑定。寶釵是甄（真）玉，黛玉是假玉。第二十二回有王熙鳳和賈璉對話，畸笏叟在此寫下一條批語：“將薛、林作甄玉、賈玉看書，則不失執筆人本旨矣。丁亥夏。畸笏叟。”二是揭祕“省親”。“省親”是曹雪芹筆下濃墨重彩的一件大事。它到底隱指哪件事？脂硯齋毫不隱瞞地指出，“借省親事寫南巡”。畸笏叟也指出“省親”是一件“潑天喜事”。第十六回的甲戌眉批是：“大觀園用省親事出題，是大關鍵事，方見大手筆行文之立意。畸笏。” 第十六回的庚辰眉批是：“自政老生日用降旨截住，賈母等進朝如此熱鬧，用秦業死岔開，只寫幾個‘如何’，將潑天喜事交代完了，緊接黛玉回，璉、鳳閒話，以老嫗勾出省親事來。其千頭萬緒，合榫貫連，無一毫痕跡，如此等，是書多多，不能枚舉。想兄在青埂蜂上，經鍛鍊後，參透重關至恆河沙數，如否？餘曰：萬不能有此機括，有此筆力，恨不得面問果否。嘆嘆！丁亥春。笏叟。”

他提供一條極其重要的曹雪芹卒年線索。畸笏叟明確交待曹雪芹於1767年（丁亥夏）之前已經離開人世，這與脂硯齋在甲戌本中記載的方向是一致的。甲戌為清乾隆十九年(1754)。甲戌本僅存十六回，初由清咸豐同治年間大興藏書家劉銓福收藏。1927年，胡適得之於上海。後隨胡適漂洋過海，存放在美國康奈爾大學圖書館。2005年，該本被購回，現藏於上海博物館。甲戌本中脂批確指曹雪芹死於“壬午除夕”，這是一條極其重要的信息，也是現今唯一可查的曹雪芹卒年的確切時間，引起了紅學界高度關注。經查，“壬午除夕”，該年無臘月三十日，依歷推算是乾隆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即公元1763年2月12日。畸笏叟批語也保存曹雪芹卒年的相關信息。他證實曹雪芹在丁亥夏之前死去了，即曹雪芹在1767年夏季前離開了人世。第二十二回末頁的批語：“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嘆嘆！丁亥夏。笏叟。”

畸笏叟者曹頫也

全面接收畸笏叟所發出的大量訊息，筆者迅速展開目標搜索工作。在全方位“追蹤攝跡”之後，畸笏叟被鎖定曹家末代江寧織造曹頫。曹頫字昂友，號竹居，曹荃（原名宣）第四子，曹寅之侄。他的一生極富傳奇色彩，康熙年間少年得志，雍正年間逮捕法辦，乾隆年間平反昭雪。

曹頫知道“西堂故事”不足為奇。曹頫自幼對儒家經典和程朱理學頗感興趣，且有一定的造詣，深得伯父曹寅賞識。他從小在伯父曹寅的身邊長大，對江寧織造府的一草一木絕對不至於陌生。江寧織造府建有一個“西堂”宴會廳。曹寅在《楝亭集》著作中經常提及“西堂”。西堂原是曹寅邀集同好題詩和飲酒之處，曹寅自號為“西堂掃花行者”。《紅樓夢》再現“西堂”豪飲場景，曹頫情不自禁的勾起對往事回憶，傷悲之情油然而生。至於曹寅自號“西堂掃花行者”，從清楊鍾羲的《雪橋詩話》裡可得到驗證：“荔軒（曹寅）自稱西堂掃花行者······荔軒歿後，秋屏有‘魂遊好記西堂路，同覓仙花掃落芬’之句。”

曹頫使用“嚴父”和“玉兄”之稱準確規範。曹寅生前確是曹頫的伯父。可在曹寅死後，這一稱謂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兩人之間千真萬確存在父子關係。這件事得從康熙五十一年說起：康熙五十一年（1712），曹寅在任上病故。康熙皇帝感令曹家幾代人為大清做出了巨大貢獻，決定由他的兒子曹顒繼任江寧織造。可三年後，曹顒又不幸早逝。此時的曹家後繼無人。為了曹家事業興旺發達，也為了曹家老小有人照顧，康熙皇帝親自過問，於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二月下達聖旨，由內務府主持，立曹頫為曹寅遺孀李氏嗣子，並迅即下達了對曹頫的任命書。由此可以看出，曹寅和曹頫之間存有父子關係，乃是千古一帝康熙皇帝一手所操持的。曹頫正值青春少年，可謂是春風得意。清內務府存檔資料顯示：“遵奉仁旨，詳細考查，曹荃諸子中，既皆曰曹頫可以承嗣，即請將曹頫給曹寅之妻為嗣，並補放曹顒江寧織造之缺，亦給主事職銜。”經筆者考證，賈政的原型是曹寅，賈寶玉的原型是曹顒，故知畸笏叟稱曹寅為“嚴父”、曹顒為“玉兄”，不僅準確無誤，而且十分規範。

曹頫為自己的冤情發聲。大樹底下好乘涼。因有康熙皇帝庇護，曹家幾代人始終是官場上的大紅人。如年少的曹頫毫無工作經驗，康熙時期做官仍然一帆風順。一朝天子一朝臣。到了雍正時代，曹頫的境遇發生了逆轉，不僅得不到雍正皇帝信任，還被“調京治罪，抄沒傢俬”。至到此時，曹家世代為大清王朝捨生忘死所建立的功勞全部付之東流。曹雪芹和曹頫等人為此感到憤憤不平，均發出何罪之有的吶喊。曹雪芹親筆寫下“犯了何等滔天大罪”等文字，畸笏叟用批語作出迴應：“餘亦不知，蓋此等冤實非晴雯一人也。”無論在當時，還是在現在，雍正皇帝查抄曹家確屬一起冤假錯案。數次接待康熙皇帝來訪是造成曹家鉅額虧空的最主要原因。康熙皇帝生前對曹家鉅額虧空心知肚明，既能網開一面，又想方設法給予彌補。可雍正皇帝對曹家虧空問題始終抓住不放，除嚴厲批評曹頫外，甚至公開辱罵他，如“混帳風俗”“是個大通家作的”“包衣下賤”“卑鄙小人”“不值一文錢”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曹頫下臺只是時間問題了。但他受到法律嚴懲則完全出人意料之外。雍正五年（1727）十二月二十四日，雍正皇帝親自下達一道聖旨，將曹頫革職抄家，逮京問罪。此道聖旨是：“江寧織造曹頫，行為不端，織造款項虧空甚多。朕屢次施恩寬限，令其賠補。伊倘感激朕成全之恩，理應盡心效力，然伊不但不感恩圖報，反而將家中財物暗移他處，企圖隱蔽，有違朕恩，甚屬可惡！著行文江南總督範時繹，將曹頫家中財物，固封看守，並將重要家人，立即嚴拿；家人之財產，亦著固封看守，俟新任織造官員隋赫德到彼之後辦理。伊聞知織造官員易人時，說不定要暗派家人到江南送信，轉移財產。倘有差遣之人到彼處，著範時繹嚴拿，審問該人前去的緣故，不得怠忽！”

曹頫使用畸笏叟之名始末。曹頫遭到逮捕後，雍正皇帝命令他每天戴著木枷，當街示眾，這就是人所皆知的“枷號曹頫”由來。如此一年有餘，曹頫案件仍是查無實據。之後，既未進行公開審理，也無人問津，致使該案久拖未決。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子刻（1735年），年僅58歲的雍正皇帝在圓明園駕崩。新皇乾隆時代到來了，曹頫的命運出現重大轉機。乾隆皇帝於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1735年）為前員外郎曹頫平反，恢復名譽，官復內務府郎中職務。另追封曹家先祖曹振彥（曹雪芹的高祖）為資政大夫。曹頫由戴罪之身恢復官員身份，政治上獲得了新生。可曹頫未實際到任，僅獲一閒職官銜，領點薪水，維持生計。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曹家自經歷雍正時代重大變故之後，除曹頫一人有這麼一頂不正常的官銜外，無他人在朝為官，整個曹家能與“笏”沾上邊的僅有曹頫一人。由此可見，曹頫對《紅樓夢》進行批註時，使用畸笏叟之名恰如其分。

畸笏叟舉證說明《紅樓夢》致殘的真實原因。“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依據曹雪芹此段文字記述，筆者完全可以推斷，《紅樓夢》理應完稿或已草成。況且，脂硯齋和畸笏叟兩人言之鑿鑿，都聲稱親眼見過後文。究竟是何種原因使這部不朽的鴻篇鉅著成為一個殘本呢？當世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筆者在研讀畸笏叟批語過程中有了重大發現，《紅樓夢》致殘原因，是政治勢力染指所為。說白了，就是皇家指使所為。畸笏叟利用兩條批語洩漏天機，有的被借閱者“不小心”弄丟了，有的被人明火執仗地搶去了。“索書甚迫”四字更令人驚心動魄。《說文》是如此解釋動詞“索”：入家搜也。當時，畸笏叟（曹頫）雖然有職無權，畢竟還是朝廷命官。康乾盛世之時，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公然到曹家搶“寶”。曹家遭到搶劫，畸笏叟等人束手無策，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反抗，唯有“嘆嘆”而已。畸笏叟已經不言自明，那些人絕對受到皇家指使，否則，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才敢如此。至此，《紅樓夢》致殘的真相大白於天下了。一是庚辰眉批：“茜雪至‘獄神廟’方呈正文。襲人正文標目曰‘花襲人有始有終’，餘隻見有一次謄清時，與‘獄神廟慰寶玉’等五六稿，被借閱者迷失，嘆嘆！丁亥夏。畸笏叟。”二是庚辰雙行夾批：“壬午九月。因索書甚迫，姑志於此，非批《石頭記》也。為續《莊子因》數句，真是打破胭脂陣，坐透紅粉關，另開生面之文，無可評處。”

曹頫作為曹雪芹長輩,也是曹氏家族從鼎盛走向衰敗的當事人和見證人,掌握一定話語權。尤其在極其惡劣的政治環境下，他用畸笏叟之名，以堅忍不拔的毅力，全身心開展《紅樓夢》批註、補遺、整編工作，並留下了許多彌足珍貴的批語，與曹雪芹原著和脂硯齋批語組成“紅學”金三角，為後人探清《紅樓夢》真相起到了無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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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笏叟是曹家末代織造曹頫

丁以華

畸笏叟對《紅樓夢》（《石頭記》）作了全面性評批工作。他是史上一位重量級評批者，其知名度僅次於脂硯齋。畸笏叟批語時常一語中的，對後世影響非常大。畸笏叟何以做到了知根知底以及批點到位呢？因他是曹雪芹叔叔、曹家末代江寧織造曹頫。

畸笏叟用名考

“畸笏叟”是一專用名。《紅樓夢》批語中經常出現“畸笏叟”“畸笏”“笏叟”等署名。經查，以上用名從未出現於其它地方，僅在《紅樓夢》的批語中才可見到。由此得知，“畸笏叟”是一位《紅樓夢》評批者的專用名。

畸、笏、叟各字的本義。只有掌握每個字的具體含義，才能正確理解評批者署名“畸笏叟”的深刻用意。“畸”：不規則的，不正常的。“笏”：古代大臣上朝拿著的手板，用玉、象牙或竹片製成，上面可以記事。笏板是古代大臣朝見天子時，用來記錄天子的命令或旨意，也可用來書寫向天子上奏的章疏內容，為備忘提示用。《釋名》解釋“笏”∶“笏，忽也，備忽忘也。”《禮記·玉藻》解釋“笏”：“凡有指畫於君前，用笏；造受命於君前，則書於笏”。據說，笏板還有其它的作用，就是擋住自己的臉，用以彰顯龍威，上朝面見天子眼睛要望著笏板，用作表示對天子的敬意。“叟”：老頭兒或年老的男人。如老叟；童叟無欺等。

何謂“畸笏叟”?一位有不正常官銜的老頭兒。

“畸批”是評批者“模擬畫像”的基本素材

畸笏叟批語簡稱畸批。該評批者用“畸笏叟”之名作出了若干條批語，涉及到自己身份、年齡、以及與作者關係等方方面面——

他是一位宦囊羞澀的官員。丁亥春（1767年），畸笏叟看中一幅美人畫，因口袋無錢，眼巴巴地看著那幅畫被人帶回浙江省，於是抱憾終身。第二十三回:“寶玉一回頭，卻是林黛玉來了，肩上擔著花鋤”。此段文字極富詩情畫意。畸笏叟欲購的那幅美人圖，就是根據此文意繪製而成，特作出一條批語。筆者對該條批語進行逐字推敲,重新斷句，發現竟是一條核心批語，其關鍵詞釋放出三大訊息。一是“宦緣”，這是宦囊羞澀緣故的縮寫。“宦”本意是指做奴隸主或帝王的奴僕，引申義是官員。如此一來，這位評批者自曝官員身份，同時又暴露男性的性別。因為從康熙時期至乾隆時期朝廷還沒有使用女性官員的先例,所以此評批者必定是位男性。二是“南行”，這是表明評批者居住地處於浙江省北部，當時的京城北京包括在內。三是“所纏”，這是評批者感嘆自己經濟很拮据，正因為手頭無錢，才使購畫的願望落空。原批：“丁亥春間，偶識一浙省發其白描美人，真神品物，甚合餘意。奈彼因宦緣所纏，無暇且不能久留都下，未幾南行矣。餘至今耿耿，悵然之至。恨與阿顰結一筆墨緣之難若此！嘆嘆！丁亥夏。畸笏叟。”

他是一位歲數大且輩份高的老者。畸笏叟經常用畸笏、笏叟、畸笏老人、畸笏叟等署名，特別是“老人”和“叟”等字眼反覆出現，可見他是一位老者。另外，畸笏叟在批註時，不僅指手畫腳，還擺出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可見他又是作者的長輩。在漫長的封建社會裡，我國逐步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倫理道德制度，包括晚輩必須尊敬長輩。即使晚輩的年齡再大，也不可以對歲數小的長輩出言不遜等。《紅樓夢》有幾個例證。第二十四回有：“搖車裡的爺爺,拄柺杖的孫孫”和“山高高不過太陽”等；第三十七回有：賈芸比賈寶玉晚一輩，他在信中恭稱賈寶玉為“父親大人萬福金安”,於是十二三歲的賈寶玉真把十八歲的賈芸認作兒子。畸笏叟在批語中直接使用“朽物”等敏感詞，老者兼長者的身份暴露無遺。賈母為薛寶釵舉辦了一場生日宴。宴會結束以後，大夥兒走進戲院，準備觀看演出。薛寶釵率先為賈母點一出《西遊記》。之後，賈母命令王熙鳳接著點戲，王熙鳳聽從安排，當即點《劉二當衣》。而畸笏叟就在此處的批語中使用“朽物”一詞。第二十二回庚辰眉批：“前批‘知者寥寥’，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悲乎！”第二十二回靖眉批語：“前批‘知者寥寥’，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殺！”

他見到敏感的素材痛心疾首。“人有其人，事有實事”是《紅樓夢》的最大特點。作者所採用的素材來源於現實生活，畸笏叟當然是一本全知的。從畸批的語氣來看，他比脂硯齋深沉大度得多，但也有情緒失控的時候。當熟悉且與己有關的素材再現時，使畸笏叟立刻陷入痛苦回憶之中。往事歷歷在目，早已物是人非，他是悲從心來，以至老淚縱橫。此時的畸笏叟使用了“寧不悲夫”“腸斷心摧”“寧不痛殺”等悲傷語氣。賈寶玉等人豪飲的場景緻使畸笏叟痛不欲生。賈寶玉和馮紫英等密友聚餐，飲酒是必不可少的內容，大家以行酒令方式助興，玩得不亦樂乎。賈寶玉說：“我先喝一大海”，脂硯齋證明此素材來自“西堂故事”，畸笏叟面對此情此景心如刀割，也證明此素材確實來自現實生活。第二十八回出現那條畸批：“大海飲酒，西堂產九臺靈芝日也，批書至此，寧不悲乎？壬午重陽日”。麝月的敬業精神引起畸笏叟同病相憐之感。夜幕降臨，大觀園內燈火通明，服務人員休息的休息，尋樂的尋樂，只有麝月一人堅守崗位，無怨無悔地承擔著園內的安保任務。賈寶玉向麝月詢問情況。麝月嚴肅地回答：“都頑去了，這屋裡交給誰呢？那一個又病了。滿屋裡上頭是燈，地下是火。那些老媽媽子們，老天拔地，伏侍一天，也該叫他們歇歇，小丫頭子們也是伏侍了一天，這會子還不叫他們頑頑去。所以讓他們都去罷，我在這裡看著。” 麝月一席話，讓賈寶玉特別感動。畸笏叟也感佩麝月的敬業精神，甚至產生同病相憐的感覺。第二十回庚辰眉批是：“麝月閒閒無語，令餘酸鼻，正所謂對景傷情。丁亥夏。畸笏。”

他是見過全本的另一人。脂硯齋的相關批語證實《紅樓夢》有完整版，畸笏叟也用批語形式證明《紅樓夢》有完整版，且有很高可信度。據畸笏叟透露，《紅樓夢》八十回後遺漏一些重要的故事情節。八十回後有哪些鮮為人知的故事呢？一是迷失“獄神廟慰寶玉”等文字。第二十回有條庚辰眉批：“茜雪至‘獄神廟’方呈正文。襲人正文標昌（目曰）‘花襲人有始有終’，餘隻見有一次謄清時，與‘獄神廟慰寶玉’等五六稿，被借閱者迷失，嘆嘆！丁亥夏。畸笏叟”。二是迷失“衛若蘭射圃”等文字。第二十六回的庚辰眉批：“惜‘衛若蘭射圃’文字無稿。嘆嘆！丁亥夏。畸笏叟”。三是遺失榮國府“抄沒”案卷。江南甄家被查抄是已知的事實，榮國府有沒有被抄家？這是一個待解之謎，又是一個必解之謎。榮國府被抄家是探祕“真事隱”的重要一環，關係到作者所採用素材來自哪一家的大問題。換言之，就是被還原後的“真正之家”必經此一劫。因而，搜索榮國府被查抄的痕跡顯得尤為重要。從哪裡入手才能奏效呢？要麼從脂批中找，要麼從畸批中找。筆者經過認真搜查，從畸笏叟批語中發現“抄沒”兩字。“抄沒”即查抄沒收。“抄沒”雖僅兩字，卻是一條鐵證，榮國府被抄家的真相立即浮出了水面。故而得之，《紅樓夢》主要素材來源於曹家。第二十七回庚辰眉批：“此係未見‘抄沒’、‘獄神廟’諸事，故有是批。丁亥夏。畸笏。”

他同作者的文字情感高度重合。畸笏叟同曹雪芹心有靈犀一點通，有高度默契感。據此判斷，他同曹雪芹是一個命運共同體。一是兩人都厭惡賈瑞。曹雪芹筆下的賈瑞是一位死不改悔的好色之徒。為了貪圖王熙鳳美色，賈瑞竟然不顧人倫，醜態百出，最後連性命都被白白葬送掉。畸笏叟也對賈瑞恨之入骨，沒有流露一絲一毫的同情心。原文是：“賈瑞掌不住噯喲了一聲，忙又掩住口不敢聲張，滿頭滿臉渾身皆是尿屎，冰冷打戰”。賈瑞可憐可悲之極，畸笏叟卻沒有放過他，在第十二回庚辰眉批裡藉機將他臭罵一頓：“瑞奴實當如是報之。此一節可入《西廂記》批評內十大快中。畸笏”。二是兩人都同情晴雯。晴雯是勇敢的女孩子，且有很強的自尊心。作者對她的不幸遭遇有同情感，賈寶玉曾為她鳴不平：“我究竟不知晴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畸笏叟作為一位批者，也認為她實在太冤了！他不僅為晴雯鳴冤叫屈，還感嘆世上受冤枉的何止她一人。第七十回庚辰雙行夾批是：“餘亦不知，蓋此等冤實非晴雯一人也。”

他對賈政等人的稱謂規範有序。畸笏叟對賈政和賈寶玉等人稱謂始終如一，為《紅樓夢》重要人物原型考證提供了一條重要的依據。畸笏叟稱賈政為“政老”或“嚴父”，稱賈寶玉為“玉兄”。筆者經細緻梳理得出以下結論，畸笏叟與賈寶玉原型屬於同一輩，比賈政原型晚一輩。一是畸笏叟對賈政以“政老”和“嚴父”相稱。第十七回庚辰眉批裡出現“政老”這一稱謂：“自政老生日用降旨截住，賈母等進朝如此熱鬧，用秦業死岔開，只寫幾個‘如何’將潑天喜事交代完了，緊接黛玉回，璉、鳳閒話，以老嫗勾出省親事來。其千頭萬緒，合榫貫連，無一毫痕跡，如此等，是書多多，不能枚舉。想兄在青埂蜂上，經鍛鍊後，參透重關至恆河沙數，如否？餘曰：萬不能有此機括，有此筆力，恨不得面問果否。嘆嘆！丁亥春。笏叟”；第十七回庚辰眉批裡又出現“政老”這一稱謂：“政老情字如此寫。壬午季春。畸笏”；第十七回庚辰眉批裡既有“政老”還有“嚴父”的稱謂：“於作詩文時雖政老亦有如此令旨，可知嚴父亦無可奈何也。不學紈絝來看。畸笏。”二是畸笏叟對賈寶玉以“兄”相稱。第十四回庚辰眉批：“忙中閒筆，點綴玉兄，方不是正文中之正人。作者良苦。壬午春。畸笏。”

他對作者描寫的重點了然於胸。畸笏叟對曹雪芹行文風格和行文意圖是非常瞭解的。在熟悉內情的基礎上，畸笏叟作出許多關鍵性批語。一是對釵黛兩人的原型作出鑑定。寶釵是甄（真）玉，黛玉是假玉。第二十二回有王熙鳳和賈璉對話，畸笏叟在此寫下一條批語：“將薛、林作甄玉、賈玉看書，則不失執筆人本旨矣。丁亥夏。畸笏叟。”二是揭祕“省親”。“省親”是曹雪芹筆下濃墨重彩的一件大事。它到底隱指哪件事？脂硯齋毫不隱瞞地指出，“借省親事寫南巡”。畸笏叟也指出“省親”是一件“潑天喜事”。第十六回的甲戌眉批是：“大觀園用省親事出題，是大關鍵事，方見大手筆行文之立意。畸笏。” 第十六回的庚辰眉批是：“自政老生日用降旨截住，賈母等進朝如此熱鬧，用秦業死岔開，只寫幾個‘如何’，將潑天喜事交代完了，緊接黛玉回，璉、鳳閒話，以老嫗勾出省親事來。其千頭萬緒，合榫貫連，無一毫痕跡，如此等，是書多多，不能枚舉。想兄在青埂蜂上，經鍛鍊後，參透重關至恆河沙數，如否？餘曰：萬不能有此機括，有此筆力，恨不得面問果否。嘆嘆！丁亥春。笏叟。”

他提供一條極其重要的曹雪芹卒年線索。畸笏叟明確交待曹雪芹於1767年（丁亥夏）之前已經離開人世，這與脂硯齋在甲戌本中記載的方向是一致的。甲戌為清乾隆十九年(1754)。甲戌本僅存十六回，初由清咸豐同治年間大興藏書家劉銓福收藏。1927年，胡適得之於上海。後隨胡適漂洋過海，存放在美國康奈爾大學圖書館。2005年，該本被購回，現藏於上海博物館。甲戌本中脂批確指曹雪芹死於“壬午除夕”，這是一條極其重要的信息，也是現今唯一可查的曹雪芹卒年的確切時間，引起了紅學界高度關注。經查，“壬午除夕”，該年無臘月三十日，依歷推算是乾隆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即公元1763年2月12日。畸笏叟批語也保存曹雪芹卒年的相關信息。他證實曹雪芹在丁亥夏之前死去了，即曹雪芹在1767年夏季前離開了人世。第二十二回末頁的批語：“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嘆嘆！丁亥夏。笏叟。”

畸笏叟者曹頫也

全面接收畸笏叟所發出的大量訊息，筆者迅速展開目標搜索工作。在全方位“追蹤攝跡”之後，畸笏叟被鎖定曹家末代江寧織造曹頫。曹頫字昂友，號竹居，曹荃（原名宣）第四子，曹寅之侄。他的一生極富傳奇色彩，康熙年間少年得志，雍正年間逮捕法辦，乾隆年間平反昭雪。

曹頫知道“西堂故事”不足為奇。曹頫自幼對儒家經典和程朱理學頗感興趣，且有一定的造詣，深得伯父曹寅賞識。他從小在伯父曹寅的身邊長大，對江寧織造府的一草一木絕對不至於陌生。江寧織造府建有一個“西堂”宴會廳。曹寅在《楝亭集》著作中經常提及“西堂”。西堂原是曹寅邀集同好題詩和飲酒之處，曹寅自號為“西堂掃花行者”。《紅樓夢》再現“西堂”豪飲場景，曹頫情不自禁的勾起對往事回憶，傷悲之情油然而生。至於曹寅自號“西堂掃花行者”，從清楊鍾羲的《雪橋詩話》裡可得到驗證：“荔軒（曹寅）自稱西堂掃花行者······荔軒歿後，秋屏有‘魂遊好記西堂路，同覓仙花掃落芬’之句。”

曹頫使用“嚴父”和“玉兄”之稱準確規範。曹寅生前確是曹頫的伯父。可在曹寅死後，這一稱謂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兩人之間千真萬確存在父子關係。這件事得從康熙五十一年說起：康熙五十一年（1712），曹寅在任上病故。康熙皇帝感令曹家幾代人為大清做出了巨大貢獻，決定由他的兒子曹顒繼任江寧織造。可三年後，曹顒又不幸早逝。此時的曹家後繼無人。為了曹家事業興旺發達，也為了曹家老小有人照顧，康熙皇帝親自過問，於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二月下達聖旨，由內務府主持，立曹頫為曹寅遺孀李氏嗣子，並迅即下達了對曹頫的任命書。由此可以看出，曹寅和曹頫之間存有父子關係，乃是千古一帝康熙皇帝一手所操持的。曹頫正值青春少年，可謂是春風得意。清內務府存檔資料顯示：“遵奉仁旨，詳細考查，曹荃諸子中，既皆曰曹頫可以承嗣，即請將曹頫給曹寅之妻為嗣，並補放曹顒江寧織造之缺，亦給主事職銜。”經筆者考證，賈政的原型是曹寅，賈寶玉的原型是曹顒，故知畸笏叟稱曹寅為“嚴父”、曹顒為“玉兄”，不僅準確無誤，而且十分規範。

曹頫為自己的冤情發聲。大樹底下好乘涼。因有康熙皇帝庇護，曹家幾代人始終是官場上的大紅人。如年少的曹頫毫無工作經驗，康熙時期做官仍然一帆風順。一朝天子一朝臣。到了雍正時代，曹頫的境遇發生了逆轉，不僅得不到雍正皇帝信任，還被“調京治罪，抄沒傢俬”。至到此時，曹家世代為大清王朝捨生忘死所建立的功勞全部付之東流。曹雪芹和曹頫等人為此感到憤憤不平，均發出何罪之有的吶喊。曹雪芹親筆寫下“犯了何等滔天大罪”等文字，畸笏叟用批語作出迴應：“餘亦不知，蓋此等冤實非晴雯一人也。”無論在當時，還是在現在，雍正皇帝查抄曹家確屬一起冤假錯案。數次接待康熙皇帝來訪是造成曹家鉅額虧空的最主要原因。康熙皇帝生前對曹家鉅額虧空心知肚明，既能網開一面，又想方設法給予彌補。可雍正皇帝對曹家虧空問題始終抓住不放，除嚴厲批評曹頫外，甚至公開辱罵他，如“混帳風俗”“是個大通家作的”“包衣下賤”“卑鄙小人”“不值一文錢”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曹頫下臺只是時間問題了。但他受到法律嚴懲則完全出人意料之外。雍正五年（1727）十二月二十四日，雍正皇帝親自下達一道聖旨，將曹頫革職抄家，逮京問罪。此道聖旨是：“江寧織造曹頫，行為不端，織造款項虧空甚多。朕屢次施恩寬限，令其賠補。伊倘感激朕成全之恩，理應盡心效力，然伊不但不感恩圖報，反而將家中財物暗移他處，企圖隱蔽，有違朕恩，甚屬可惡！著行文江南總督範時繹，將曹頫家中財物，固封看守，並將重要家人，立即嚴拿；家人之財產，亦著固封看守，俟新任織造官員隋赫德到彼之後辦理。伊聞知織造官員易人時，說不定要暗派家人到江南送信，轉移財產。倘有差遣之人到彼處，著範時繹嚴拿，審問該人前去的緣故，不得怠忽！”

曹頫使用畸笏叟之名始末。曹頫遭到逮捕後，雍正皇帝命令他每天戴著木枷，當街示眾，這就是人所皆知的“枷號曹頫”由來。如此一年有餘，曹頫案件仍是查無實據。之後，既未進行公開審理，也無人問津，致使該案久拖未決。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子刻（1735年），年僅58歲的雍正皇帝在圓明園駕崩。新皇乾隆時代到來了，曹頫的命運出現重大轉機。乾隆皇帝於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1735年）為前員外郎曹頫平反，恢復名譽，官復內務府郎中職務。另追封曹家先祖曹振彥（曹雪芹的高祖）為資政大夫。曹頫由戴罪之身恢復官員身份，政治上獲得了新生。可曹頫未實際到任，僅獲一閒職官銜，領點薪水，維持生計。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曹家自經歷雍正時代重大變故之後，除曹頫一人有這麼一頂不正常的官銜外，無他人在朝為官，整個曹家能與“笏”沾上邊的僅有曹頫一人。由此可見，曹頫對《紅樓夢》進行批註時，使用畸笏叟之名恰如其分。

畸笏叟舉證說明《紅樓夢》致殘的真實原因。“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依據曹雪芹此段文字記述，筆者完全可以推斷，《紅樓夢》理應完稿或已草成。況且，脂硯齋和畸笏叟兩人言之鑿鑿，都聲稱親眼見過後文。究竟是何種原因使這部不朽的鴻篇鉅著成為一個殘本呢？當世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筆者在研讀畸笏叟批語過程中有了重大發現，《紅樓夢》致殘原因，是政治勢力染指所為。說白了，就是皇家指使所為。畸笏叟利用兩條批語洩漏天機，有的被借閱者“不小心”弄丟了，有的被人明火執仗地搶去了。“索書甚迫”四字更令人驚心動魄。《說文》是如此解釋動詞“索”：入家搜也。當時，畸笏叟（曹頫）雖然有職無權，畢竟還是朝廷命官。康乾盛世之時，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公然到曹家搶“寶”。曹家遭到搶劫，畸笏叟等人束手無策，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反抗，唯有“嘆嘆”而已。畸笏叟已經不言自明，那些人絕對受到皇家指使，否則，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才敢如此。至此，《紅樓夢》致殘的真相大白於天下了。一是庚辰眉批：“茜雪至‘獄神廟’方呈正文。襲人正文標目曰‘花襲人有始有終’，餘隻見有一次謄清時，與‘獄神廟慰寶玉’等五六稿，被借閱者迷失，嘆嘆！丁亥夏。畸笏叟。”二是庚辰雙行夾批：“壬午九月。因索書甚迫，姑志於此，非批《石頭記》也。為續《莊子因》數句，真是打破胭脂陣，坐透紅粉關，另開生面之文，無可評處。”

曹頫作為曹雪芹長輩,也是曹氏家族從鼎盛走向衰敗的當事人和見證人,掌握一定話語權。尤其在極其惡劣的政治環境下，他用畸笏叟之名，以堅忍不拔的毅力，全身心開展《紅樓夢》批註、補遺、整編工作，並留下了許多彌足珍貴的批語，與曹雪芹原著和脂硯齋批語組成“紅學”金三角，為後人探清《紅樓夢》真相起到了無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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