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生來天資聰穎，
卻被培養成精神病。
作者 | 嶽冰
01
今年5.1假期，在小區的電梯間，偶遇一位6年未曾謀面的老鄰居。
因為我們兩家的孩子，選擇了不同的學校去上學，從那之後，大家就各自忙碌，順便打理自家的雞零狗碎。
明明是在同一個城市，那距離呢，卻彷彿是天涯海角一般，整整6年未曾相聚。
逢年過節，也僅限於網絡上互發祝福。
她見到我的那一刻，忽然間就激動不已。
要知道，這棟樓的老鄰居，要麼房子賣掉易主，自己換了新房。要麼孩子去別處上學，房子租給別人。
鄰居家的房子，就是租給別人的。
今天租戶退房，她過來收房子。
租戶退房，這本來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可是鄰居的樣子，卻像如臨大敵。
她說老公因為工作原因，剛好被外派了，她心裡正在打鼓，要不要找一位小區的保安師傅，陪著她一起去收房子？
說話間，她突然眼晴一亮，伸胳膊環住我的肩膀：
親愛的還好碰到你，阿彌陀佛真是謝天謝地，我可算是有伴兒了！
看我滿臉的疑惑不解，她“哎——”的一聲嘆口氣：
你不知道，這個租客太特殊了，他有精神病。
嗯？
嗯！她帶著鄭重其事的表情，衝我連連點頭。
02
聽鄰居這麼講，我說要是這種情況的話呢，那也別找人家保安師傅了，安全起見，還是麻煩110的警察來一趟吧，萬一……呢？
鄰居擺擺手，110暫時不用，他媽他妹都和我通過電話了，她們倆馬上就到。
然後鄰居就開始巴拉巴拉，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股腦全部倒出來。
原來租她房子的，是位80歲的老太太，當時只說是給他年近50歲的單身兒子租的，說他兒子家的房子還沒裝修好，要在外面先租個房子過渡一下。
這老太太是某國企的退休職工，她老伴兒是某高校的退休教師，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
基於這種家庭履歷，鄰居也就沒有多想，兩家談好價錢，當場就簽下租賃協議。
租戶從來沒拖欠過房租，每次都是那老太太的女兒，提前10天把要續的租金，打到鄰居卡上。
直到有一天，暖氣公司要上門檢修暖氣，鄰居事先沒有給老太太打電話，自己直接就過來了。
敲門之後，對方剛剛打開門，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鄰居，突然間抱頭跑到臥室躺床上，渾身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嘴裡不停地嘰嘰咕咕：
別給我黑旗，別給我黑旗……
此情此景，讓鄰居的大腦兼四肢，瞬間都凌亂了，她著急忙慌地拉上房門，哆嗦著雙手掏出手機，顫巍巍的給老太太打電話。
03
老太太上氣不接下氣的趕來，也沒閒心思搭理鄰居一聲，徑直拿鑰匙打開房門。
那租客還躺在床上，渾身上下做篩糠壯抖動，嘴裡還在嘰裡咕嚕，自言自語說個不停。
老太太跪在床上，伸手輕撫著他的後背，柔聲哄到：
乖，乖兒子，今天領導檢查衛生，人家說你做得太好了，要給你發紅旗，不發黑旗。
那懦懦的聲音，像是面對著一個，唯恐受到驚擾的新生嬰兒。
老太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那租客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
他就那麼自顧自的躺在床上，打著酣暢淋漓的驚天呼嚕，睡著了。
老太太這才吐露實情。
老太太有兩兒一女，大兒子生性憨厚，卻不是學習的料子，從上學開始，門門功課不及格。
初中畢業後就去一所技校，學到一門手藝，早早工作賺錢養家，過著和成千上萬的普通人，一樣的普通生活。
這二兒子呢，從小天資聰穎，每次考試成績都名列前茅，他是老太太夫妻倆最大的驕傲和希望。
這夫妻兩個都是文化人，自然非常希望，優良傳統能夠代代傳承。
他們對這二兒子寄予厚望，要求也越來越高。
年級考試，要求他必須排第一，如果不排年級第一，就送他一面黑旗，外加各種冷嘲熱諷的訓斥。
老太太認為，強將手下無弱兵，對孩子的要求標準越高，要求越嚴格，他將來才會成才。
這二兒子也很爭氣，除了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考出過一次年級第三的意外成績，基本上年年穩坐年級第一第二的交椅。
04
小學畢業那年，終於如父母所願，進入一所一流的好初中，並且一直保持著特別優秀的成績，是全校師生心目中，名副其實的學霸，也是老太太夫妻兩個，莫大的驕傲和自豪。
老太太更加堅定地認為，兒子在她的嚴格管教下，一定能夠越來越乖巧，越來越懂事，越來越優秀。未來也一定會成為，出類拔萃的人才。
所以上初中後，她對兒子的要求，也就越發嚴格。
對考試成績的要求不變，保持年級第一，只要不是第一，除了送黑棋，還有更加嚴厲的訓斥和責罵。
初三一次模擬考試，因為失誤，兒子考了年級第九。（在這裡說句真心話，初三的模擬考試，在一流學校排年級第九，這一定是能讓我這種，沒出息的老母親，背地裡偷偷高興的成績了。）
可是老太太說，要知道，初三的孩子，馬上面臨中考了，多麼關鍵的一年啊。
而學校的年級第一呢，偏偏被一位普通廚師的孩子奪取了。
她就覺得，兒子考試出這樣的成績，丟了他們書香門第的臉面。
結果就是，對兒子實施更加嚴厲的懲戒。
老太太甚至氣得，把兒子歷年來積累的黑旗，統統拿出來，插在兒子的衣領後面，說是要讓他記住教訓，長點記性。
直到有一天，發現兒子的行為變得異常……
05
再之後，就是夫妻倆面對的，一晃幾十年的漫漫求醫路。
20歲的兒子，就已經長成1.8米的大高個子，犯病的時候，言語行為卻退化得，像兩三歲的小孩子。
大兒子和女兒的生活，也完全被攪亂了。
從那以後，這個人人羨慕的學霸兒子，每天吃完睡，睡完吃，不理人，不做事，隨時還會被想到的小黑旗，刺激到犯病，成為只能被家人圈養著的精神病人。
……
得知真相，鄰居心裡不淡定了。
她每天晚上做夢，不是夢到租客觸電了，就是夢到租客跳樓了，生活得心驚肉跳。
儘管老太太再三保證，不管兒子出了任何問題，跟她都沒有一毛錢關係。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依然噩夢連連。
老公心疼她，直接給老太太打電話，委婉表示自己家的房子要賣了，希望他們能租別人家的房子。
老太太倒也通情達理，就帶著女兒，又給兒子找到新的住處，今天說好來辦理退房。
好奇是天性，雖然明知道，好奇害死過貓。
我還是義無反顧的，陪著鄰居去收房子了。
在老太太母女的陪同下，我們一起進入鄰居家。
果然，老太太的兒子，真的是一表人才。
他戴著一副近視眼鏡，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溫文爾雅的樣子。
如果不知道真相，這完全是無可挑剔的，高級知識分子的形象。
然而事實上，這是一個年僅五旬的精神病人……
今天這篇，是一件印象深刻的5.1見聞，分享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