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奶奶，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她大聲說話和爽朗發笑的模樣。儘管她的脊背早已彎曲，但精神依然矍鑠。因而，我從不曾像現在這般深刻地感受到奶奶的衰老。
奶奶的眼睛患了白內障，因年齡太大不能手術。每年天熱的時候，她的眼角邊就會有眼屎。前幾天回老家，我特意買了瓶清熱去火的眼藥水。
給奶奶滴眼藥，她竟一時沒有認出我來。在妹妹和弟媳的介紹下，她終於想起我是誰，進而抓著我的手不放，一連串兒地問：“你咋回來啦？不忙啦？你走了孩子咋吃飯？……”接著，她又擔心我發渴，拿起一盒牛奶硬要我喝下去。
我穿了件袖子上帶口子的裙子，她看見了，就問我衣服咋爛了。妹妹開玩笑說，是她剛才拉著讓我喝牛奶給撕爛了。奶奶一聽就急了，要下床給我找針線，直到我解釋衣服本來就這樣才作罷。
滴完眼藥，我坐在床邊，和妹妹、弟媳一起陪奶奶聊天。剛開始，她還時不時地插話，不久就開始打盹，提出要躺一會兒。閉目養神，她的眼裡含滿笑意。
看著她的滿頭銀髮和瘦削的身軀，我突然意識到：近兩年來，奶奶衰老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我儘管無力阻止，想起來心裡卻不免難受。
每每想起奶奶，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她大聲說話和爽朗發笑的模樣。儘管她的脊背早已彎曲，但精神依然矍鑠。因而，我從不曾像現在這般深刻地感受到奶奶的衰老。
奶奶的眼睛患了白內障，因年齡太大不能手術。每年天熱的時候，她的眼角邊就會有眼屎。前幾天回老家，我特意買了瓶清熱去火的眼藥水。
給奶奶滴眼藥，她竟一時沒有認出我來。在妹妹和弟媳的介紹下，她終於想起我是誰，進而抓著我的手不放，一連串兒地問：“你咋回來啦？不忙啦？你走了孩子咋吃飯？……”接著，她又擔心我發渴，拿起一盒牛奶硬要我喝下去。
我穿了件袖子上帶口子的裙子，她看見了，就問我衣服咋爛了。妹妹開玩笑說，是她剛才拉著讓我喝牛奶給撕爛了。奶奶一聽就急了，要下床給我找針線，直到我解釋衣服本來就這樣才作罷。
滴完眼藥，我坐在床邊，和妹妹、弟媳一起陪奶奶聊天。剛開始，她還時不時地插話，不久就開始打盹，提出要躺一會兒。閉目養神，她的眼裡含滿笑意。
看著她的滿頭銀髮和瘦削的身軀，我突然意識到：近兩年來，奶奶衰老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我儘管無力阻止，想起來心裡卻不免難受。
前年弟弟家添孩子，母親前來幫忙，擔心父親照顧不好奶奶，就把她一同帶來。晚上，奶奶和母親同睡，她顯得非常膽小。母親白天忙了一天，一上床很快就入睡了。奶奶的覺短，醒來後總怕身邊沒人，她就用手摸母親，確定母親睡在床上後，就又放心地睡了。
可是，正在熟睡中的母親，往往在被奶奶驚醒後，要很久才能再次入睡。當母親起身去看奶奶時，她的身子經常裸露在外。
兩個人在一起睡久了，都不由自主地養成了“伸手摸”的習慣。奶奶醒來就去摸母親是否在身邊，母親則是一醒就伸手摸奶奶的被子是否在身上蓋著。
每每想起奶奶，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她大聲說話和爽朗發笑的模樣。儘管她的脊背早已彎曲，但精神依然矍鑠。因而，我從不曾像現在這般深刻地感受到奶奶的衰老。
奶奶的眼睛患了白內障，因年齡太大不能手術。每年天熱的時候，她的眼角邊就會有眼屎。前幾天回老家，我特意買了瓶清熱去火的眼藥水。
給奶奶滴眼藥，她竟一時沒有認出我來。在妹妹和弟媳的介紹下，她終於想起我是誰，進而抓著我的手不放，一連串兒地問：“你咋回來啦？不忙啦？你走了孩子咋吃飯？……”接著，她又擔心我發渴，拿起一盒牛奶硬要我喝下去。
我穿了件袖子上帶口子的裙子，她看見了，就問我衣服咋爛了。妹妹開玩笑說，是她剛才拉著讓我喝牛奶給撕爛了。奶奶一聽就急了，要下床給我找針線，直到我解釋衣服本來就這樣才作罷。
滴完眼藥，我坐在床邊，和妹妹、弟媳一起陪奶奶聊天。剛開始，她還時不時地插話，不久就開始打盹，提出要躺一會兒。閉目養神，她的眼裡含滿笑意。
看著她的滿頭銀髮和瘦削的身軀，我突然意識到：近兩年來，奶奶衰老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我儘管無力阻止，想起來心裡卻不免難受。
前年弟弟家添孩子，母親前來幫忙，擔心父親照顧不好奶奶，就把她一同帶來。晚上，奶奶和母親同睡，她顯得非常膽小。母親白天忙了一天，一上床很快就入睡了。奶奶的覺短，醒來後總怕身邊沒人，她就用手摸母親，確定母親睡在床上後，就又放心地睡了。
可是，正在熟睡中的母親，往往在被奶奶驚醒後，要很久才能再次入睡。當母親起身去看奶奶時，她的身子經常裸露在外。
兩個人在一起睡久了，都不由自主地養成了“伸手摸”的習慣。奶奶醒來就去摸母親是否在身邊，母親則是一醒就伸手摸奶奶的被子是否在身上蓋著。
88歲時的奶奶
奶奶一輩子疼愛孩子，她從不要求晚輩給她買吃的，也從不吃獨食。有點兒好吃的不是讓這個吃，就是給那個留著。這幾年，奶奶竟變得“饞嘴”了。
小叔和我們住的相距較遠，隔上兩三週回去看奶奶一次。有天，她問小叔：“你家旁邊沒有商店嗎？”問得小叔莫名其妙。接下來，奶奶說：“你回來咋不給我買點兒吃的？”這讓小叔一時語塞。
在弟弟家住時，弟媳看奶奶的牙齒幾乎掉光了，擔心她咬不動饅頭和燒餅，就專門給她買蛋糕吃。一天晚飯，母親拿著剛出鍋的饅頭遞給奶奶，她卻不接，指著蛋糕說：“我還是吃這個吧，這個又軟又甜。”後來，母親和我說起此事，誇奶奶“知道啥好吃，心裡一點兒也不發迷”。
每每想起奶奶，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她大聲說話和爽朗發笑的模樣。儘管她的脊背早已彎曲，但精神依然矍鑠。因而，我從不曾像現在這般深刻地感受到奶奶的衰老。
奶奶的眼睛患了白內障，因年齡太大不能手術。每年天熱的時候，她的眼角邊就會有眼屎。前幾天回老家，我特意買了瓶清熱去火的眼藥水。
給奶奶滴眼藥，她竟一時沒有認出我來。在妹妹和弟媳的介紹下，她終於想起我是誰，進而抓著我的手不放，一連串兒地問：“你咋回來啦？不忙啦？你走了孩子咋吃飯？……”接著，她又擔心我發渴，拿起一盒牛奶硬要我喝下去。
我穿了件袖子上帶口子的裙子，她看見了，就問我衣服咋爛了。妹妹開玩笑說，是她剛才拉著讓我喝牛奶給撕爛了。奶奶一聽就急了，要下床給我找針線，直到我解釋衣服本來就這樣才作罷。
滴完眼藥，我坐在床邊，和妹妹、弟媳一起陪奶奶聊天。剛開始，她還時不時地插話，不久就開始打盹，提出要躺一會兒。閉目養神，她的眼裡含滿笑意。
看著她的滿頭銀髮和瘦削的身軀，我突然意識到：近兩年來，奶奶衰老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我儘管無力阻止，想起來心裡卻不免難受。
前年弟弟家添孩子，母親前來幫忙，擔心父親照顧不好奶奶，就把她一同帶來。晚上，奶奶和母親同睡，她顯得非常膽小。母親白天忙了一天，一上床很快就入睡了。奶奶的覺短，醒來後總怕身邊沒人，她就用手摸母親，確定母親睡在床上後，就又放心地睡了。
可是，正在熟睡中的母親，往往在被奶奶驚醒後，要很久才能再次入睡。當母親起身去看奶奶時，她的身子經常裸露在外。
兩個人在一起睡久了，都不由自主地養成了“伸手摸”的習慣。奶奶醒來就去摸母親是否在身邊，母親則是一醒就伸手摸奶奶的被子是否在身上蓋著。
88歲時的奶奶
奶奶一輩子疼愛孩子，她從不要求晚輩給她買吃的，也從不吃獨食。有點兒好吃的不是讓這個吃，就是給那個留著。這幾年，奶奶竟變得“饞嘴”了。
小叔和我們住的相距較遠，隔上兩三週回去看奶奶一次。有天，她問小叔：“你家旁邊沒有商店嗎？”問得小叔莫名其妙。接下來，奶奶說：“你回來咋不給我買點兒吃的？”這讓小叔一時語塞。
在弟弟家住時，弟媳看奶奶的牙齒幾乎掉光了，擔心她咬不動饅頭和燒餅，就專門給她買蛋糕吃。一天晚飯，母親拿著剛出鍋的饅頭遞給奶奶，她卻不接，指著蛋糕說：“我還是吃這個吧，這個又軟又甜。”後來，母親和我說起此事，誇奶奶“知道啥好吃，心裡一點兒也不發迷”。
91歲時的奶奶
母親說奶奶“不發迷”，其實是句玩笑話。最近幾年，父親說奶奶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懷疑她得了老年痴呆症。但我每次見到奶奶，她回憶起年輕時候的往事，記憶力都表現得相當好。
這次回去的第二天，奶奶突然問我姑姑是否回來了。我猜想，姑姑一定是去給表妹看孩子了，奶奶才這樣詢問，就順口答道：俺姑還在欣欣家。她問：欣欣是誰？是她的妞麼？我聽了不禁愕然：欣欣是姑姑的女兒，奶奶怎麼連這也不記得了？
看著我吃驚的表情，叔叔在一旁解釋，你奶最近經常說胡話，有時還自言自語跟你爺對話嘞（爺爺已去世16年）。接著，他跟我提起奶奶拿剪刀鉸電線的事兒，幸虧他們發現的及時，嚇得把屋裡的刀具都收了起來。
每每想起奶奶，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她大聲說話和爽朗發笑的模樣。儘管她的脊背早已彎曲，但精神依然矍鑠。因而，我從不曾像現在這般深刻地感受到奶奶的衰老。
奶奶的眼睛患了白內障，因年齡太大不能手術。每年天熱的時候，她的眼角邊就會有眼屎。前幾天回老家，我特意買了瓶清熱去火的眼藥水。
給奶奶滴眼藥，她竟一時沒有認出我來。在妹妹和弟媳的介紹下，她終於想起我是誰，進而抓著我的手不放，一連串兒地問：“你咋回來啦？不忙啦？你走了孩子咋吃飯？……”接著，她又擔心我發渴，拿起一盒牛奶硬要我喝下去。
我穿了件袖子上帶口子的裙子，她看見了，就問我衣服咋爛了。妹妹開玩笑說，是她剛才拉著讓我喝牛奶給撕爛了。奶奶一聽就急了，要下床給我找針線，直到我解釋衣服本來就這樣才作罷。
滴完眼藥，我坐在床邊，和妹妹、弟媳一起陪奶奶聊天。剛開始，她還時不時地插話，不久就開始打盹，提出要躺一會兒。閉目養神，她的眼裡含滿笑意。
看著她的滿頭銀髮和瘦削的身軀，我突然意識到：近兩年來，奶奶衰老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我儘管無力阻止，想起來心裡卻不免難受。
前年弟弟家添孩子，母親前來幫忙，擔心父親照顧不好奶奶，就把她一同帶來。晚上，奶奶和母親同睡，她顯得非常膽小。母親白天忙了一天，一上床很快就入睡了。奶奶的覺短，醒來後總怕身邊沒人，她就用手摸母親，確定母親睡在床上後，就又放心地睡了。
可是，正在熟睡中的母親，往往在被奶奶驚醒後，要很久才能再次入睡。當母親起身去看奶奶時，她的身子經常裸露在外。
兩個人在一起睡久了，都不由自主地養成了“伸手摸”的習慣。奶奶醒來就去摸母親是否在身邊，母親則是一醒就伸手摸奶奶的被子是否在身上蓋著。
88歲時的奶奶
奶奶一輩子疼愛孩子，她從不要求晚輩給她買吃的，也從不吃獨食。有點兒好吃的不是讓這個吃，就是給那個留著。這幾年，奶奶竟變得“饞嘴”了。
小叔和我們住的相距較遠，隔上兩三週回去看奶奶一次。有天，她問小叔：“你家旁邊沒有商店嗎？”問得小叔莫名其妙。接下來，奶奶說：“你回來咋不給我買點兒吃的？”這讓小叔一時語塞。
在弟弟家住時，弟媳看奶奶的牙齒幾乎掉光了，擔心她咬不動饅頭和燒餅，就專門給她買蛋糕吃。一天晚飯，母親拿著剛出鍋的饅頭遞給奶奶，她卻不接，指著蛋糕說：“我還是吃這個吧，這個又軟又甜。”後來，母親和我說起此事，誇奶奶“知道啥好吃，心裡一點兒也不發迷”。
91歲時的奶奶
母親說奶奶“不發迷”，其實是句玩笑話。最近幾年，父親說奶奶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懷疑她得了老年痴呆症。但我每次見到奶奶，她回憶起年輕時候的往事，記憶力都表現得相當好。
這次回去的第二天，奶奶突然問我姑姑是否回來了。我猜想，姑姑一定是去給表妹看孩子了，奶奶才這樣詢問，就順口答道：俺姑還在欣欣家。她問：欣欣是誰？是她的妞麼？我聽了不禁愕然：欣欣是姑姑的女兒，奶奶怎麼連這也不記得了？
看著我吃驚的表情，叔叔在一旁解釋，你奶最近經常說胡話，有時還自言自語跟你爺對話嘞（爺爺已去世16年）。接著，他跟我提起奶奶拿剪刀鉸電線的事兒，幸虧他們發現的及時，嚇得把屋裡的刀具都收了起來。
隨著奶奶的年事增高，她的生活自理能力一天天衰減，不光不能做飯，連穿衣服也變得困難。這對於一生愛乾淨講體面的奶奶而言，真是一件尷尬事。
2009年夏天，奶奶曾來我家小住。她當時雖然已經八十多歲，還堅持每天自己洗臉梳頭，且在梳完頭後，把掉在地上的頭髮一根根撿起來放進垃圾桶裡。
如今的奶奶，因為不想給後輩添麻煩，就沒那麼多講究了。這次回去，我決定給奶奶洗個澡。她恐怕已經多天未洗了，因而顯得很興奮。
每每想起奶奶，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她大聲說話和爽朗發笑的模樣。儘管她的脊背早已彎曲，但精神依然矍鑠。因而，我從不曾像現在這般深刻地感受到奶奶的衰老。
奶奶的眼睛患了白內障，因年齡太大不能手術。每年天熱的時候，她的眼角邊就會有眼屎。前幾天回老家，我特意買了瓶清熱去火的眼藥水。
給奶奶滴眼藥，她竟一時沒有認出我來。在妹妹和弟媳的介紹下，她終於想起我是誰，進而抓著我的手不放，一連串兒地問：“你咋回來啦？不忙啦？你走了孩子咋吃飯？……”接著，她又擔心我發渴，拿起一盒牛奶硬要我喝下去。
我穿了件袖子上帶口子的裙子，她看見了，就問我衣服咋爛了。妹妹開玩笑說，是她剛才拉著讓我喝牛奶給撕爛了。奶奶一聽就急了，要下床給我找針線，直到我解釋衣服本來就這樣才作罷。
滴完眼藥，我坐在床邊，和妹妹、弟媳一起陪奶奶聊天。剛開始，她還時不時地插話，不久就開始打盹，提出要躺一會兒。閉目養神，她的眼裡含滿笑意。
看著她的滿頭銀髮和瘦削的身軀，我突然意識到：近兩年來，奶奶衰老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我儘管無力阻止，想起來心裡卻不免難受。
前年弟弟家添孩子，母親前來幫忙，擔心父親照顧不好奶奶，就把她一同帶來。晚上，奶奶和母親同睡，她顯得非常膽小。母親白天忙了一天，一上床很快就入睡了。奶奶的覺短，醒來後總怕身邊沒人，她就用手摸母親，確定母親睡在床上後，就又放心地睡了。
可是，正在熟睡中的母親，往往在被奶奶驚醒後，要很久才能再次入睡。當母親起身去看奶奶時，她的身子經常裸露在外。
兩個人在一起睡久了，都不由自主地養成了“伸手摸”的習慣。奶奶醒來就去摸母親是否在身邊，母親則是一醒就伸手摸奶奶的被子是否在身上蓋著。
88歲時的奶奶
奶奶一輩子疼愛孩子，她從不要求晚輩給她買吃的，也從不吃獨食。有點兒好吃的不是讓這個吃，就是給那個留著。這幾年，奶奶竟變得“饞嘴”了。
小叔和我們住的相距較遠，隔上兩三週回去看奶奶一次。有天，她問小叔：“你家旁邊沒有商店嗎？”問得小叔莫名其妙。接下來，奶奶說：“你回來咋不給我買點兒吃的？”這讓小叔一時語塞。
在弟弟家住時，弟媳看奶奶的牙齒幾乎掉光了，擔心她咬不動饅頭和燒餅，就專門給她買蛋糕吃。一天晚飯，母親拿著剛出鍋的饅頭遞給奶奶，她卻不接，指著蛋糕說：“我還是吃這個吧，這個又軟又甜。”後來，母親和我說起此事，誇奶奶“知道啥好吃，心裡一點兒也不發迷”。
91歲時的奶奶
母親說奶奶“不發迷”，其實是句玩笑話。最近幾年，父親說奶奶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懷疑她得了老年痴呆症。但我每次見到奶奶，她回憶起年輕時候的往事，記憶力都表現得相當好。
這次回去的第二天，奶奶突然問我姑姑是否回來了。我猜想，姑姑一定是去給表妹看孩子了，奶奶才這樣詢問，就順口答道：俺姑還在欣欣家。她問：欣欣是誰？是她的妞麼？我聽了不禁愕然：欣欣是姑姑的女兒，奶奶怎麼連這也不記得了？
看著我吃驚的表情，叔叔在一旁解釋，你奶最近經常說胡話，有時還自言自語跟你爺對話嘞（爺爺已去世16年）。接著，他跟我提起奶奶拿剪刀鉸電線的事兒，幸虧他們發現的及時，嚇得把屋裡的刀具都收了起來。
隨著奶奶的年事增高，她的生活自理能力一天天衰減，不光不能做飯，連穿衣服也變得困難。這對於一生愛乾淨講體面的奶奶而言，真是一件尷尬事。
2009年夏天，奶奶曾來我家小住。她當時雖然已經八十多歲，還堅持每天自己洗臉梳頭，且在梳完頭後，把掉在地上的頭髮一根根撿起來放進垃圾桶裡。
如今的奶奶，因為不想給後輩添麻煩，就沒那麼多講究了。這次回去，我決定給奶奶洗個澡。她恐怕已經多天未洗了，因而顯得很興奮。
不過，給奶奶洗澡頗費了我一番工夫。我把熱水燒好後，提出讓奶奶坐在澡盆裡。一開始，她不好意思讓我幫著脫衣服，堅持要自己脫。忙活了一陣子，別說胳膊舉不起來，連褲子也脫不掉。
好不容易奶奶才坐進盆子裡。我把熱水往她身上撩時，她又忙著給自己搓灰。奶奶的皮膚上佈滿皺紋，我不敢用搓澡巾，只能用手搓，用力大了又怕她疼，只得反覆撩水，等她身上的汙垢泡泛了，再一點點搓下來。
洗淨後，我幫奶奶擦乾身子，先給她穿了上衣，想讓她坐在凳子上穿褲子，她卻根本起不來。我試圖抱她起來，她竟一點力也使不上。奶奶的體重不足八十斤，我由於長時間不從事體力活，卻抱不動她。無奈，我只得求助叔叔，合力把奶奶抬到床上。一番折騰，我的全身溼得像剛從水裡出來一樣。
每每想起奶奶，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她大聲說話和爽朗發笑的模樣。儘管她的脊背早已彎曲，但精神依然矍鑠。因而，我從不曾像現在這般深刻地感受到奶奶的衰老。
奶奶的眼睛患了白內障，因年齡太大不能手術。每年天熱的時候，她的眼角邊就會有眼屎。前幾天回老家，我特意買了瓶清熱去火的眼藥水。
給奶奶滴眼藥，她竟一時沒有認出我來。在妹妹和弟媳的介紹下，她終於想起我是誰，進而抓著我的手不放，一連串兒地問：“你咋回來啦？不忙啦？你走了孩子咋吃飯？……”接著，她又擔心我發渴，拿起一盒牛奶硬要我喝下去。
我穿了件袖子上帶口子的裙子，她看見了，就問我衣服咋爛了。妹妹開玩笑說，是她剛才拉著讓我喝牛奶給撕爛了。奶奶一聽就急了，要下床給我找針線，直到我解釋衣服本來就這樣才作罷。
滴完眼藥，我坐在床邊，和妹妹、弟媳一起陪奶奶聊天。剛開始，她還時不時地插話，不久就開始打盹，提出要躺一會兒。閉目養神，她的眼裡含滿笑意。
看著她的滿頭銀髮和瘦削的身軀，我突然意識到：近兩年來，奶奶衰老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我儘管無力阻止，想起來心裡卻不免難受。
前年弟弟家添孩子，母親前來幫忙，擔心父親照顧不好奶奶，就把她一同帶來。晚上，奶奶和母親同睡，她顯得非常膽小。母親白天忙了一天，一上床很快就入睡了。奶奶的覺短，醒來後總怕身邊沒人，她就用手摸母親，確定母親睡在床上後，就又放心地睡了。
可是，正在熟睡中的母親，往往在被奶奶驚醒後，要很久才能再次入睡。當母親起身去看奶奶時，她的身子經常裸露在外。
兩個人在一起睡久了，都不由自主地養成了“伸手摸”的習慣。奶奶醒來就去摸母親是否在身邊，母親則是一醒就伸手摸奶奶的被子是否在身上蓋著。
88歲時的奶奶
奶奶一輩子疼愛孩子，她從不要求晚輩給她買吃的，也從不吃獨食。有點兒好吃的不是讓這個吃，就是給那個留著。這幾年，奶奶竟變得“饞嘴”了。
小叔和我們住的相距較遠，隔上兩三週回去看奶奶一次。有天，她問小叔：“你家旁邊沒有商店嗎？”問得小叔莫名其妙。接下來，奶奶說：“你回來咋不給我買點兒吃的？”這讓小叔一時語塞。
在弟弟家住時，弟媳看奶奶的牙齒幾乎掉光了，擔心她咬不動饅頭和燒餅，就專門給她買蛋糕吃。一天晚飯，母親拿著剛出鍋的饅頭遞給奶奶，她卻不接，指著蛋糕說：“我還是吃這個吧，這個又軟又甜。”後來，母親和我說起此事，誇奶奶“知道啥好吃，心裡一點兒也不發迷”。
91歲時的奶奶
母親說奶奶“不發迷”，其實是句玩笑話。最近幾年，父親說奶奶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懷疑她得了老年痴呆症。但我每次見到奶奶，她回憶起年輕時候的往事，記憶力都表現得相當好。
這次回去的第二天，奶奶突然問我姑姑是否回來了。我猜想，姑姑一定是去給表妹看孩子了，奶奶才這樣詢問，就順口答道：俺姑還在欣欣家。她問：欣欣是誰？是她的妞麼？我聽了不禁愕然：欣欣是姑姑的女兒，奶奶怎麼連這也不記得了？
看著我吃驚的表情，叔叔在一旁解釋，你奶最近經常說胡話，有時還自言自語跟你爺對話嘞（爺爺已去世16年）。接著，他跟我提起奶奶拿剪刀鉸電線的事兒，幸虧他們發現的及時，嚇得把屋裡的刀具都收了起來。
隨著奶奶的年事增高，她的生活自理能力一天天衰減，不光不能做飯，連穿衣服也變得困難。這對於一生愛乾淨講體面的奶奶而言，真是一件尷尬事。
2009年夏天，奶奶曾來我家小住。她當時雖然已經八十多歲，還堅持每天自己洗臉梳頭，且在梳完頭後，把掉在地上的頭髮一根根撿起來放進垃圾桶裡。
如今的奶奶，因為不想給後輩添麻煩，就沒那麼多講究了。這次回去，我決定給奶奶洗個澡。她恐怕已經多天未洗了，因而顯得很興奮。
不過，給奶奶洗澡頗費了我一番工夫。我把熱水燒好後，提出讓奶奶坐在澡盆裡。一開始，她不好意思讓我幫著脫衣服，堅持要自己脫。忙活了一陣子，別說胳膊舉不起來，連褲子也脫不掉。
好不容易奶奶才坐進盆子裡。我把熱水往她身上撩時，她又忙著給自己搓灰。奶奶的皮膚上佈滿皺紋，我不敢用搓澡巾，只能用手搓，用力大了又怕她疼，只得反覆撩水，等她身上的汙垢泡泛了，再一點點搓下來。
洗淨後，我幫奶奶擦乾身子，先給她穿了上衣，想讓她坐在凳子上穿褲子，她卻根本起不來。我試圖抱她起來，她竟一點力也使不上。奶奶的體重不足八十斤，我由於長時間不從事體力活，卻抱不動她。無奈，我只得求助叔叔，合力把奶奶抬到床上。一番折騰，我的全身溼得像剛從水裡出來一樣。
回想母親和姑姑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既要照顧孫輩，還要伺候奶奶，真夠難為她們的。奶奶在弟弟家住著時，母親總要等我去了，才給奶奶洗澡。她一定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子曰：孝，色難。意思是說，晚輩孝敬老人，很難做到自始至終不變臉色。隨著老人一天天衰老，自理能力越來越差，照顧者難免會產生厭煩情緒。可是，想想自己小時候父母是怎麼照顧的？
生老病死，是誰也無法避免的事情。我們只有用對待子女的耐心和細心來善待老人，才不會產生“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悔恨。
惟願奶奶福壽綿長！
前平說事（微信版）第32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