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得闌尾炎爸媽不給我做手術,說我說是裝病逃學耽誤上課

不完美媽媽 小說 服裝 闌尾炎 每天讀點故事 2019-05-25
小說:得闌尾炎爸媽不給我做手術,說我說是裝病逃學耽誤上課

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雲過暖陽

1

他回到家時,母親正在廚房做晚飯,忙碌的身影在磨砂門另一端,有些模糊不清。

家裡的擺設還是之前那樣,米色皮沙發,柔軟的抱枕,客廳牆上掛著三年前一家人去新西蘭牧場時的合影,開朗活潑的他,留著板寸頭站在最中間,笑得那麼陽光。

什麼都沒變,變了的,只有他而已。

他沒有驚動母親,躡手躡腳躲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把臉埋在水池裡,任嘩嘩流水沖掉臉上的斑斑血跡。

殷紅的血絲被清澈流水稀釋,打著旋吸入水池底下。

“堯文,是你回來了嗎?”母親看到衛生間的燈光,走過來拍了拍門,“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媽,我馬上出來。”高堯文抬起頭,朝外面喊了聲。

“那就好,你先回房間學習,飯菜馬上就好,等媽叫你你再出來啊。”腳步聲漸漸遠離,看樣子母親已經回到廚房繼續做飯。

高堯文站直身體,對著鏡子整理了下被擦破的衣服,衣服上沾滿了草屑泥土,領子上還有好多血。他的臉色也蒼白得不像話,跟小時候看過的恐怖片裡的殭屍沒什麼兩樣。

吃飯之前,他先悄悄回房間換了件衣服,再把髒衣服塞書包裡,準備明早偷偷帶去扔掉,免得母親看到了又要大驚小怪。他沒有精力去向母親解釋他怎麼會受傷,因為那樣母親就會知道,他每天放學後都偷偷溜去小時候那個遊樂場坐著發呆。

那個遊樂場已經廢棄很久了,但他很喜歡那裡,那裡安靜,還有童年時無可替代的美好回憶。

快到晚餐時分,父親下班回家。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吃飯,看似其樂融融,實則硝煙四起。

“今天你班主任打電話給我,說你模擬考的名次跌到年級第十。”短暫安靜後,父親突然發話。

“什麼?都第十名了?”母親慌慌張張掃了他一眼,眼裡分明透著深深的責備。

高堯文心裡咯噔一下,捧著碗的雙手不自主地發抖。父親長了張威嚴剛正的國字臉,配上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表情,能讓氣氛瞬間降低至谷底。

“啪!”見他不說話,父親把筷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拍,怒衝衝地大吼:“你到底怎麼回事?上次考年級第七,你跪在地上跟我發誓不會再考那麼差,我才沒打電話到你班主任那,這次又怎麼搞的?你想把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是吧?”

高堯文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可憐兮兮地朝母親投去求助的視線。

但關於學習,母親與父親態度一致,並不想袒護他。

等父親吼完了中場休息,母親才放下碗筷,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堯文啊,你姐姐是劍橋博士,哥哥是清華教授,但是你看看你,中考失利就算了,我和你爸花了多少力氣才把你送進全市最好的高中?可是你呢,你就這麼回報我們?”

高堯文沉默不語,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

母親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有些失望,咬咬牙道:“你的努力媽都看在眼裡,可就是沒長進,你看要不……改天爸媽陪你去醫院……”

“媽!”高堯文聽不下去,終於忍不住苦笑,“我腦子沒病,智商也沒問題,您別……”

“沒問題?”父親冷笑一聲打斷他,“那就是心思根本沒在學習上!”

高堯文聽得好笑,笑著笑著就被口水嗆住了,他捂著嘴使勁咳嗽,好像連肺都要被咳出來。

似乎有液體從眼眶裡流出來,他伸手去摸,什麼都沒有。

暴風雨過後,高堯文回到自己房間裡,打開臺燈。書桌上厚厚幾摞教輔資料,堆得比他還高,每本書他都有精心作註釋記筆記,每道題他都認真思考揣摩過。

他仔細摸摸上面的字跡,往日覺得枯燥的數學題、英文字母等,今晚都格外親切。

為什麼呢?

他父親高興德是當地頗有名氣的企業家,母親廖敏是溫柔賢惠的家庭主婦,哥哥姐姐學識淵博事業有成,是父母的驕傲,家族的榮耀。只有他,什麼都做不好,只會給這個家丟臉……

廖敏推門進來時,看見他望著書走神,臉色又是一沉。

“堯文啊,堯文!”

“媽?”

高堯文回神前的瞬間,那空洞無光的眼神讓廖敏有點膽戰心驚。

兒子到底在想什麼,才會露出那種無慾無求的可怕表情?

看來改天真得抽個時間帶孩子去醫院看看了。

2

第二天是週末,高堯文難得睡到七點才起床,估計是心疼他複習到凌晨兩點多,母親也沒叫醒他。

高堯文是被噩夢驚醒的,夢裡有什麼他已經記不清了,但那種恐懼的感覺太強烈,讓他背後都被冷汗浸溼。

吃早飯時,電視新聞播報一則消息,讓高堯文心裡更加難受。

“今日速報,一高三男生張彪彪於凌晨六點被家人發現昏死於家中,據悉……”

母親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問道:“堯文,我記得你們班班長是叫張彪彪吧?”

“嗯。”高堯文點點頭,張彪彪的確是他們班長,成績在全年級排行第一,深受老師們喜愛。只是他和班長不熟,一來父母總拿他們做比較,心裡頗有些怨懟,二來他一門心思都在學習上,在班上只認識比他成績好的幾個人,並沒有什麼說得上話的朋友。

“那可真是可惜。”

母親說得含蓄,可高堯文總覺得她嘴角上揚的幅度有些詭異。

是覺得少了一個強力的競爭對手,暗暗替他高興?

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高堯文突然沒了胃口,背起書包就走,說道:“我去補課了。”

母親追上來,把雞蛋牛奶塞他手上,叮囑道:“邊走邊吃,不然哪來力氣學習。”

高堯文扭頭就走。

除了學校繁重的學習課程,母親還幫他在校外報了補習班,週末兩天都排得滿滿的。往常他一聲不吭地服從安排,今天卻怎麼也不想去。

中心公園裡,他坐在長椅上,張開雙臂仰望藍天,溫暖的陽光晒在身上,莫名刺痛。

一個男人路過,把易拉罐向長椅邊的垃圾桶裡順手一扔,但易拉罐砸到垃圾桶邊緣,反彈到高堯文腳邊,發出哐噹一聲脆響。

“什麼素質!”

看男人也不道個歉就想走,高堯文有點生氣,抬眼瞪了男人一下,然後彎下腰把易拉罐撿起來,準確無誤地扔進垃圾桶。

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眼神太過凶惡,男人被震住了,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加快步伐跑了。

高堯文在公園坐了一整天,翹掉上午的數理化和下午的理化生,硬是沒去上補習課。公園離家很遠,不用擔心會被父母或鄰居撞見。

但天黑時,不得不回家。

他推開那扇沉重的門,一如既往地看到母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媽,我回來了。”

“堯文回來了?”母親驚喜地迎出來,去接他肩上沉甸甸的書包,“今天學得怎麼樣,老師講的都聽懂了吧?”

其實仔細看看,母親已經生出許多白髮,或許都是為了他操勞過度所致。高堯文鼻子一酸,眼眶泛紅,說道:“媽,對不起。”

“怎麼了?”廖敏疑惑地看著她兒子,“堯文你哪裡不舒服?”

“沒事……就是嗓子有點疼。”

“那媽馬上給你拿感冒藥去,明天還要補課,後天又要上學了,可千萬不能得重感冒,要知道你們現在是在關鍵時刻,落下一節課就全完了。”

廖敏慌慌張張去找藥,步履太過匆忙,連拖鞋都跑掉一隻。

高堯文靠著牆,身體一點點滑下去。

當天晚上,他一直複習到快三點。書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在燈光下扭得跟麻花一樣,他終於堅持不住站起來,剛揉揉眼睛伸個懶腰,廖敏就端著一杯牛奶進來了。

“媽,您怎麼還沒沒睡?”

“你都沒睡媽怎麼睡得著?快把牛奶喝了再學一會兒,媽陪你。”廖敏其實早就困得不行,眼角下掛著大大的黑眼袋。但是兒子這麼努力學習,她也很欣慰,就想陪著一起戰鬥。

高堯文看了眼時間,抽抽嘴角,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知過了多久,廖敏趴在邊上睡著了。

高堯文看著母親的睡顏,眼中滿是不捨。

早起時,又一則新聞播報,凌晨時分,某校高三女生陷入昏迷,病因未明。

該女生跟高堯文在同一學校,上次模擬考排名第二。

“馬上就要高考了,這些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會裝病逃避學習。”母親邊看新聞邊嘀咕。

“媽,人家說不定真病了呢。”高堯文對那個女生有點印象,上次在領獎臺上容光煥發,不像是他這種對學習產生厭煩心理的人。

“年紀輕輕的哪那麼多病,不是裝的是什麼?就知道偷懶。”

高堯文沒再說什麼,他只是想起,難怪上學期他闌尾炎要做手術,母親死活不讓,只叫醫生開藥給他吃,免得耽誤正常上課。

恐怕也是覺得他在裝病,沒必要做手術吧。

“堯文,你姐姐昨晚上打電話來,問你上大學準備選什麼專業?”

其實高堯文知道,母親只是隨口問問而已。他本來想學橋樑設計,但父親希望他能學外語,以後在家人幫助下進入外交部工作。

他沒有拒絕的餘地,也沒有拒絕的必要。

“小語種吧。”

“好好,那就好。”母親廖敏見他沒再固執,高興得合不攏嘴。

早在高一時,兒子就非吵著要學橋樑設計,建造世界上最宏偉的大橋。他們好說歹說都改變不了他的想法,還是高興德把兒子暴打一頓,言語上多加刺激侮辱,這才讓他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不過在那之後,兒子也不怎麼跟他們說話了。

廖敏覺得自己始終是對的,兒子還小,以後總會明白他們的良苦用心,工地上的哪有外交部來得神氣體面?

早飯後,高堯文要去補習班,磨磨蹭蹭在門口穿鞋,速度慢得讓廖敏都想罵人。

她剛要開口,家裡座機就響了,是高堯文班主任打來的。

高堯文在旁邊聽了會兒,無非是要家長多關注考生心理狀態,注意身體健康,目前學校已經有兩個學生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鬧得人心惶惶……

廖敏連連點頭,趁機在班主任面前說高堯文有多努力,請老師多加關照,以後考上重點大學會重重感謝之類的。

等廖敏意猶未盡地放下電話,高堯文已經出門多時了。

3

他坐在頭天待過的公園長椅上,雙目放空眼神呆滯,好像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了。

即使再不想面對,週一還是來臨了。

老師要在今天對上次模擬考進行總結,下午開個小型家長會報告學生近來的學習狀況。高興德撇下公司事務,西裝革履地收拾好要親自出席,廖敏也穿得十分隆重,好像要去見國家主席。

而作為當事人的高堯文卻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死活不肯出去。

他太害怕了。

老師嚴厲的責備,同學奚落的表情,父親暴怒的神態,母親失望的目光……紛擾的想法像一座座大山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廖敏一大早就在外面喊,高興德又來踹了幾次門,揚言他再不出去就要拿斧頭劈門了。高堯文怕得要死,縮在被子裡矇住頭,一聲不吭。

他頭很痛,像是電鑽在裡面使勁鑽,痛苦不堪,他應該痛得哭了,可是並沒有眼淚流出來。

外面兩人急得團團轉,正好班主任又打電話來,說又有學生昏迷,要他們趕快看看自己孩子是否無恙。

高興德和廖敏對視一眼,以為自家孩子真出了事,立馬就拿起工具強行把門破開。

高堯文聽見門被重力撞擊,突然笑出聲來。

高興德和廖敏終於破開門進去後,發現兒子正坐在床中央對他們痴痴地笑,滿腹擔憂頓時都化作滔天怒火。

“媽的!我讓你裝!”高興德惱羞成怒,大步上前拽住高堯文頭髮,一下把他掀下床來扔在地上,穿著皮鞋的腳更是毫不留情地往孩子肚子上招呼,“翅膀硬了敢嚇唬老子是吧?我讓你裝讓你裝!”

高堯文被踹得蜷縮起身體,雙手緊緊護住頭部。廖敏被老公嚇得不敢上前阻攔,隻眼睜睜看著兒子捱打。

“我當初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狗東西?沒半點出息!”高興德越說越來氣,下手也更不知輕重,“你不去上學還有什麼用?乾脆我今天就打死你個狗東西……”

言語像是鋒利的刀劍,貫穿高堯文本就脆弱的心臟,一下又一下,痛得無法呼吸。

那就去死好了,死了的話,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

他這麼想,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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