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財的井)

不完美媽媽 跳槽那些事兒 蘇姐說故事 2019-05-22

新城縣的十字街邊有一爿徐記生藥鋪,生意總是不溫不火的。老闆徐奉倒是個實在人,每當有人說生意上的事,他總是笑笑說:“我家生意不好也是好事,說明鄉親們生病少啊。”人們都說,徐奉這人心善啊。

(生財的井)

這日中午,徐奉正在店裡看書,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撲通”一聲響。他急忙出門一看,見個外鄉漢子倒在地上,昏厥過去。徐奉忙命夥計將這人抬進店裡,但見他面色發白,呼吸急促,再一搭脈,脈象很亂,明顯就是中暑了。他給漢子服了些藿香水,又用冷毛巾給他敷在額頭。

過得片刻,那漢子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瞬間明白是徐奉救下了自己,起來就要謝恩,徐奉按住了他。漢子就暫在徐奉家住下來,徐奉每日裡喂湯喂藥,極是周到。

那漢子名叫劉滔,京城人,是一家店鋪的記賬先生。這次出外討賬,想是走得急了,又趕上天氣炎熱,才中了暑,虧得被徐奉救了,不然後果難料啊。劉滔和徐奉二人聊得投機,就拜了兄弟。劉滔年輕,為弟;徐奉年長,為兄。

這天,劉滔看著徐奉店裡的生意很冷清,就對徐奉說:“哥哥你這生意可不怎麼樣。”徐奉又把他的老話拿出來說。劉滔卻搖了搖頭,說:“不是這麼個理兒。你生意做好了,才能保證藥材齊全,才能更好地給鄉親們治病吧。”他在店裡店外轉了幾圈,然後指著店前面的一塊空地說:“哥哥,你在這裡打口井吧。”

由於劉滔還要急著辦事,說完就告辭了。徐奉遵照劉滔的意思,請來打井師傅,在那塊空地上打起井來。

三個月後,井打好了。井水甘甜清冽,是新城縣裡難得的好水。徐奉的大兒子徐小清高興壞了,對徐奉說:“趕緊請幾個泥瓦匠,砌道矮牆,把這口井圈起來,咱甭開藥鋪了,光賣水就能發財了。”徐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這井裡的水一滴都不許賣!”徐小清迷惑不解地問:“咱掏了一百多兩銀子,就為了請大夥兒白用水?”徐奉點點頭,啥話都沒說。

井水好喝,還不收錢,半個新城縣的人都到這裡打水。徐奉為了鄉親們打水方便,又置辦了轆轤等物件,還在井臺邊放置了兩個凳子,供打水的人休憩。對此,徐小清只能撇撇嘴,現下還是徐奉當家,他說啥徐奉也不聽。可看著徐奉白白地往外扔銀子,他心疼啊。

說來也怪,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徐家的生意競漸漸興隆起來。不光是附近的鄉親、老主顧,連城外的人,甚至外縣的人,都到徐記生藥鋪來買藥。徐小清見到有銀子進賬,心裡那叫一個樂,井水的事就暫時放到了一邊。

轉眼就過了一年。這一天,徐奉忽然接到了劉滔的信,說是分別以後,相當掛念,很想和他一敘,無奈事務繁忙,脫不開身,請他前去京城,一來可以敘舊,二來可以逛逛京城、賞賞景。徐奉也很想到京城去開開眼界,於是把生藥鋪交給兒子打理,動身去了京城。

徐奉一走,徐小清可就來了勁。他先僱來泥瓦匠砌了一道矮牆把井圍起來,派夥計看守,每個打水的人收一個銅板。打水的鄉親們亂哄哄地嚷嚷,徐小清站出來說:“我家打這口井花了一百多兩銀子。不收你們錢,這筆賬怎麼算?我家憑啥白白扔錢?你們不掏錢,又想白喝水,哪有這樣的好事兒?只收一個銅板,這算是最便宜的啦!”

鄉親們面面相覷,一時無言以對。沒帶錢的鄉親有的回去取錢了,有的就去城邊的河裡打水。帶了錢的鄉親就按徐小清的吩咐,把銅板放到一個簍子裡。到了晚上,徐小清抱過簍子一看,竟有半簍子錢,這可比賣藥賺得多呀,他不禁興奮得心花怒放。老爹要是早聽自己的話,不知收進多少錢了。

但是,一個月後,徐小清就發現不對勁兒了。來打水的人少了,來抓藥的人也少了,而且,還在逐漸減少。再到後來,就門可羅雀了。再這麼下去,這生藥鋪可要關門了。他想不通是為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天,有個孩子到生藥鋪裡抓藥。夥計正給他稱著,一個婆娘忽然跑過來,劈手就給了孩子一巴掌,怒罵道:“我不是讓你到廣濟堂去抓藥嗎?就知道你偷懶耍心眼兒。虧得我跟你來了。走!”徐小清急忙上去攔住她:“嫂子,你也是咱的老主顧了。你就跟我說句實話,你為啥不到我的鋪子裡抓藥了?廣濟堂離咱這裡可遠呢。”

那婆娘說:“你家藥不頂用。”

徐小清驚得險些跳起來:“我家藥不頂用?我家藥還是頭年進的,咋頭年就頂用,今年就不頂用了?”

那婆娘白了他一眼說:“為啥不頂用了,你心裡最清楚,別問我。你快讓開,別耽誤我抓藥了!”婆娘拉著孩子就走了,留下徐小清在那裡發愣。

徐小清說的也是實情。徐記生藥鋪現下賣的藥還都是去年秋上徐奉進的呢。今年的新藥還沒下來,也沒進。怎麼同樣的藥,去年就頂用,今年就不頂用了?徐小清想不透,就找到跟他爹關係很好的隋郎中問個根由。隋郎中聽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一個勁兒地說不可能,徐家開了這麼多年的藥鋪,保管草藥有一套,絕對不會有問題。

徐小清不死心,又找幾個老主顧問,大家眾口一詞地說,就是他家的藥沒以前頂用了,這才換了另外一家藥鋪買藥。徐小清又到庫房去察看,那些藥材保管得很好,沒有絲毫問題。可怎麼就不頂用了呢?想了幾天,他還沒想明白其中的緣由,來店裡買藥的人更少了,有時候一整天都沒生意。萬般無奈之下,他趕緊寫了一封信給老爹送去。

徐奉接到信,日夜兼程,趕了回來。

一回到家,徐奉就命夥計們拆掉了圍住井的矮牆,並讓夥計們遍告鄉親們,這口井仍為公井,誰愛打水誰打,分文不取。安排好這些,他才把徐小清叫到跟前,說:“這口井若是公井,就是咱家的財源;若是私井,就是咱家的剋星。”

徐小清愕然地睜大了眼睛,迷惑地問道:“為啥?”

徐奉說,他接到徐小清的信後,也是萬分著急,馬上就向劉滔辭行。劉滔問他出了什麼事,徐奉就把徐小清寫的信給他看了。劉滔看後微微一笑,說若是他猜得不錯,定是徐小清為錢所惑,把公井變成了私井,斷了徐家的財路。徐奉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個說法,連忙討教。劉滔這才說,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附近的鄉親們若是喝慣了他家井裡的水,再喝別處的水就會水土不服。喝他家的水,再吃他家的水熬出的藥,自然是十分妥帖的,沒有不適感,還利於治病。但他家賣水以後,鄉親們去別處打水,再吃別處的水熬出的藥,就會出現水土不服,甭說治病了,反而會出現其他不適感。於是呢,鄉親們就會認為是他家藥不好,卻不會想到是水的緣由。

徐小清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徐奉說,他聽劉滔講了這些,才明白當初劉滔為什麼讓他花銀子打這口井,就是為了讓鄉親們喝他家的水,適應他家的藥啊。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多老主顧,卻不承想被徐小清趕走了。徐小清愧疚地說:“真沒想到,做生意還有這麼大的學問。”

徐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做生意學問大,做人的學問也不小啊。兒子,好生學著點兒吧。有時候啊,該吃虧那就得吃點兒。”徐小清使勁地點了點頭。

徐家的井重新免費讓鄉親們打水了,他家的生意又慢慢地紅火起來。久而久之,那口井被鄉親們稱為“善井”。徐家人卻說,那是他家的生財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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