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的日子,年少輕狂卻不復

自行車 美文 firstsight 2017-06-23

七十年代初的北京,“好像永遠是夏天,太陽總是有空出來伴隨著我們”,這座城市屬於年輕人。幾個小男孩聚在一起玩著拋書包的遊戲。幼年馬小軍往天空中扔了書包,一個轉場,書包落在了長大了的馬小軍手上。他騎著自行車穿過無人的街道,又踩進狹長的衚衕,落日的餘暉撒下的光如霧一樣朦朧了視線。

馬小軍迷上了開鎖,他開父母書桌的鎖,從中翻出了父親的勳章。他戴著那些站在鏡子前,幻想自己是個軍人。他渴望去戰場上為國而戰,倒不如這麼說,他渴望成為一個英雄,一個被萬千人敬仰的英雄。

一次機緣巧合下,馬小軍開了一把暗鎖。他進入到了女主人公米蘭的房間。又是一個夏日的傍晚,馬小軍通過望遠鏡在牆上看到了米蘭的一張泳裝照。照片裡的米蘭穿著水紅色的泳衣,稍稍歪著頭,笑著。馬小軍沉迷了。有意思的是,放下望遠鏡的瞬間,牆上並沒有照片。影片開頭,成年馬小軍的旁白中說道:“事實上,這種變化已經破壞了我的記憶,使我分不清幻覺和真實”。由此可知,這段回憶真假摻半,他自身早已分不清真實與幻想,或者說他早已將故事修飾為他想記得的青春往事。

馬小軍情竇初開,對米蘭一見鍾情。他終日沉浸在對米蘭的幻想中,時不時地往米蘭家跑。那段時間,他“終日遊蕩在這棟樓的周圍,像只熱鐵皮屋頂上的貓,焦躁不安地守候著畫中人的出現。”這一句旁白配上馬小軍在屋頂東奔西走的場景,對米蘭的渴望,對愛情的憧憬呼之欲出。

他執迷於虛無的英雄主義:對著鏡子自言自語耀武揚威;不顧自身安全爬上煙囪又縱身躍下,只為引起米蘭的注意;拿起磚塊狠狠砸向欺負同伴的流氓。但他同時膽小怕事,懦弱自大:被警察誤當混混抓走時,他害怕地痛哭;開鎖的時候險被發現,趕緊躲起來;打群架時只躲在後面。而劉憶苦的角色代表著成熟勇敢,米蘭傾心的正是這個人。

馬小軍終日在外閒晃,遊手好閒。夏天的日子裡玩到滿身是汗還不罷休。他的生活是荒誕的,頹廢的,毫無前進方向的。可是青春啊,好像就是這樣的。帶著一點叛逆,一些虛無的信念,回頭來看,那才是青春啊。

馬小軍想象自己從高高的煙囪一躍而下卻毫髮無損,這是他“為了吹噓自己,總是把別人幹過的事都安在自己頭上,經過誇大和渲染,娓娓道出”的表現。爬煙囪這事實際上是劉憶苦幹的。馬小軍接受不了米蘭的眼裡只有他,更接受不了他們聊得不亦樂乎。所以在回憶中,他混淆了事實與想象。這是貫穿整部電影的線索。

真假難辨,陽光燦爛是真,一見鍾情是真,一片真心也是真,那哪些又是假呢?

馬小軍摔下煙囪後,帶米蘭回了自己家。在家中,兩人坐在對面交談。這時,馬小軍的父親回來了。米蘭走後,父親扇了他一巴掌,責怪他帶女孩子回家,懷疑他在早戀。馬小軍木木地不敢說話,默默挨訓。父親要去內蒙古執行緊急任務,臨走前,他給馬小軍零花錢。碰了碰馬小軍臉上的紅印,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便走了。父愛總是無言,他輕輕的觸碰似乎已經是極大的溫情了。

馬小軍和劉憶苦是同一天生日,一群好友約在墨西哥餐廳。米蘭帶著禮物姍姍來遲。在宴會上,和劉憶苦眉目傳情。馬小軍怒了,他終於正式向劉憶苦宣戰了。他情緒激動,砸了啤酒瓶子向劉憶苦捅去。這時,旁白響起:“千萬別相信這個,我從來就沒有這樣勇敢過、這樣壯烈過。我不斷髮誓要老老實實講故事,可是說真話的願望有多少強烈,受到的各種干擾就有多麼大。我悲哀地發現,根本就無法還原真實,記憶總是被我的情感改頭換面,並隨之捉弄我,背叛我,把我搞得頭腦混亂,真偽難辨......”

事實上,馬小軍在生日宴會上沒有任何發作。只是事後,他騎著自行車在雨中掉進了溝裡。他在大雨瓢潑的夜晚呼喊著米蘭的名字,米蘭也衝進雨裡問他怎麼了。兩個人抱在一起。這又是真的嗎?或許只有車子掉進溝裡這一件事是真的吧,畢竟第二天的米蘭毫無反應,照樣和劉憶苦甜甜蜜蜜的。

影片的高潮是馬小軍對米蘭強姦未遂這場戲,瘦小的他打不過米蘭,只能落荒而逃。米蘭問:“有勁嗎?”馬小軍恨恨地說:“有勁!”只這兩個字,自尊啊,他已經失去了。

馬小軍站在跳臺上,一頭扎進了游泳池中。他在水中撲騰,岸邊的人伸出手,他以為是援手,誰知取而代之的是他們猛烈的攻擊。一次次的浮上水面,一次次的又被壓入水中。沉沉浮浮,這是人生啊。苦澀,心酸,無力,這是青春啊。

這個愛幻想,幼稚膽小,懦弱,欺軟怕硬的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中年的他可能和另一群朋友喝得醉醺醺的,笑著說:想當年......

想當年的什麼呢?那個暗戀的女孩子第一次見是什麼時候呢?她聽到我的表白了嗎?我為了她去爬那高聳的煙囪了嗎?她坐在我的自行車後座摟著我的腰了嗎?有吧,或許沒有。

只記得那年夏天,陽光燦爛。

陽光燦爛的日子,年少輕狂卻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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