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雪
那是一個梔子花開的季節，我記得很清楚。我認識了一個女孩，一輩子的羈絆，就開始了。
二零零五年八月十九日，我開始準備在黨校復讀。這一天，太陽很溫暖，院子裡瀰漫了淡淡的梔子花香，我心裡的沉重，不禁舒緩了一些。我收拾好行囊就早早的來到學校報到。當我走進教室，驚訝的發現居然還有比我更早的同學，一個穿著綠色上衣，扎著馬尾辮的女孩，正伏案做著功課，很專注的樣子。我打量了她幾秒鐘。她突然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很尷尬地羞紅了臉，開始低頭若無其事的尋找自己的座位。興許，是緣分，或者上天給我開的一個玩笑。我的座位就在她的旁邊的旁邊，那書桌的籤頁上赫然正寫著我的大名。我不好意思，從她背後揹著她擠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第一次和女孩親密接觸，那一剎那，我心裡居然萌生一種異樣的情愫。當我坐下來，我們彼此打了個招呼，寒暄了幾句，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從那以後，我偶爾會停下書案的學習，埋頭側面暗暗地注視這個女孩。她長了一張非常精緻的娃娃臉，雪白的臉蛋透著淡淡的血色。一雙明亮的眸子，清澈，深邃，有著魔力似的。那當兒，我數學很好，她時常向我請教數學題。我總是非常耐心，細緻地給她講解，然後，在草稿紙上，一步，一步，一筆一畫把答案很有邏輯地寫下來。我似乎這輩子都沒有那麼認真過，字也從來沒有那麼認真寫過；彷彿我深怕她看不懂似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開始和她傳起了紙條，因為我們中間還隔著一個人，一個障礙，我至今記不起他的名字。紙條上的內容，一開始還都是和學習有關的東西，後來就慢慢就變味了，有時候是無聊的問題，有時候就是一些噓寒問暖的文字。我的眼神也逐漸變得肆無忌憚大膽起來，我會突然刻意的凝視她好久，想把她深深地藏在在腦海裡，烙印在心上；就像是發現一個干係生命的寶物，捧在手心，按在胸口，害怕她摔碎，丟失。偶爾，我甚至會不知羞恥，特別留意她那豐滿臃腫的胸部 。當我彎腰，去撿那有意無意滾落的筆，我會悄悄躲在桌子下一會，觀察她那穿著牛仔褲，緊繃的大腿，還有那雙小巧的腳。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喜歡看她。
每次從她旁邊路過，她身上都散發一股很特別很純淨的幽香，這深深的讓我迷醉，彷彿我深愛的梔子花，開了一般。我再從她背後過，卻不再憎恨教室的擁擠，狹窄；我總會正面從背後擁抱似的，擠著她貼著她過去，似乎很享受和她親近，靠近的感覺。
還記得，那時，教室裡有一個飲水機。早晨我都會跑到後勤超市扛一桶純淨水換上，天天如此。同學們都很驚訝我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其實，我沒那麼偉大。每次打完水，我都會拿起她的水杯，悄悄地，等水燒開，給她換灌上一杯新鮮的熱水。雖然累，自己卻樂在其中。
下課了，我的眼睛跟著她出去，兜圈，活躍；放學了，我目送她回宿舍，一個人遠遠的躲在路燈下的陰影裡。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們開始幽會，在小樹林，在河灘，在山野，我們手牽著手漫步，偶爾駐足採摘路邊的野花，偶爾一起坐在河岸泡腳嬉水，偶爾躺在草地上看藍天白雲，數繁星點點。我們竊竊私語，耳鬢廝磨。我每天沉湎在她的世界裡，品嚐著愛情的蜜糖，嗅著花香，一臉的幸福。我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來複讀的。
後來，為了不影響學習，我依依不捨地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繼續讀書。但事如願違，我每天都會給她寫信，寫情書，一封接著一封，晚上一有時間就同她煲電話粥，訴相思之苦。每逢週末，我都會從一個城市趕到另一個城市和她相聚。整整復讀一年，我幾乎沒花時間學習，上課也無心聽講，完全沉浸在她的世界中。或許，這一年，就是為了讓我留下來等她，和她談這場熱熱烈烈的戀愛。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度過了酸澀艱辛的復讀歲月，挺過了四年分離的大學生活，熬過了春夏秋冬的一次次輪迴，書寫了無數酸甜苦辣的故事。或許，終於禁得起上天的種種考驗，大學四年後，我們毅然結婚了。現在的我們生活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家。
婚後，我在自家的陽臺上，辛勤培育了一盆梔子花。每年，我都會，細心呵護，養育。我總想著要用三季的心血，換來一季花開，花才會開得豔，開得香。所以，每每梔子花開，我都格外愛惜。聞著花香，我總會懷念起她身上的味道，想起那段辛苦，熱烈，卻又甜蜜的愛戀。至今，我依然深愛著她；總想著，愛她，這應該是一輩子的事情。
（圖片與文字無關，來源於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