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好就可以不會做飯?成家之後,一位學霸磕磕絆絆的做飯生涯'

政治 不完美媽媽 冰箱 發現佩奇 三聯生活週刊 2019-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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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載於《三聯生活週刊》2019年第28期,原文標題《做飯的“政治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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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載於《三聯生活週刊》2019年第28期,原文標題《做飯的“政治正確”》

學習好就可以不會做飯?成家之後,一位學霸磕磕絆絆的做飯生涯

(圖 陳曦)


文/冒茜茜

對做飯這件事情,我從小就有點政治不正確。

小學時候老師佈置了一個家庭作業:回家自己給父母做一頓飯,並據此寫一篇作文。飯倒是做熟了,可過程實在是手忙腳亂、苦不堪言。灶臺上那架大鐵鍋,成了我揮之不去的陰影。即便以後長到了一米七多,也依舊覺得爐灶太高,炒鍋太重,做飯是一件超出我個人能力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面對自己的勞動成果,我完全沒有主流的、似乎應該有的喜悅和成就感。幾乎每個同學都在作文裡寫:“看著一桌子的飯菜,我心裡充滿了自豪”,以及“自己做的飯,吃起來分外香!”,而我感受到的,只有油煙、疲憊,以及一通忙亂之後消失殆盡的胃口。

小時候,這種政治不正確並沒有怎麼影響到我。對於一個成績優秀的學生來說,不做家務只是瑕不掩瑜。況且在我家,這還有理論支持:我的爸爸,因年幼喪父而不得不中斷了他酷愛的學習生涯。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們再遭受這樣的委屈,他希望他們心無旁騖地讀書、長大。他認為,讀書的好時光就那麼幾年,而做飯這件事,八十再學也能會。

做飯這件事直到我結婚時,才又被提上日程。有一種類似於儀式感的東西在心裡升起:既然“成家”了,就應該在“家”吃飯。恰好那時剛剛離開了職場,處於休養生息的階段,便順理成章地開始操練。挫敗感常有——在下掛麵時,拿捏不定是該一次性下入幾人的分量,還是應該一次只下一人量?甚至還鬧出過分不清冰箱的冷凍冷藏,把冰激凌放入冷藏而把青菜放入冷凍的笑話。但磕磕絆絆,在汗流浹背和邊學邊做中,終於實現了“回家吃飯”的儀式。

但很快,我的做飯生涯就又被懷孕這件事給打斷了。保姆來來去去,但都接住了做飯的活兒。一晃已是七八年,孩子都要上小學了。用了三年多的保姆,因故離開,隨著孩子日漸省心,也沒太大動力再去跑中介,尋找可遇不可求的好保姆,於是購置了掃地機、洗碗機,想借助自動化的輔助來自力更生。

我先生對此持明確的反對意見。他斷言:“你不適合做飯,你也不會愛上做飯。”可我總覺得家裡得做飯才像個家,才“政治正確”。你看那些電視廣告,每拍到逢年過節,大家喜聚一堂的場景,總是有個人在廚房做飯。有了穿著圍裙的爸爸或媽媽,似乎家才更像家。再說了,不是人人都會懷念“小時候的味道”“媽媽的味道”嗎?一想到我娃從小到大沒吃過幾頓我做的飯,甚至一直認為她的媽媽根本不會做飯,我就難免有些歉疚。

我先生認為我這是沒有主見,人云亦云,不過我還是堅持了“政治正確”。發心是好的,過程卻是瑣碎的。有天中午先生回來,望了望桌上的飯菜,又望了望我,說:“我覺得開始做飯的你,好落寞啊!”一說也還確實挺落寞,不那麼遊刃有餘的一天三頓,不僅花了我實打實的時間精力,連精神都被帶跑了。已經很久沒有像以前一樣,和誰討論貿易戰等熱點問題了。每天睜開眼,腦子裡想的就是冰箱裡還有什麼,今天要買什麼、做什麼。

有時我會有點傷感,我會想父母將我撫養長大,讓我接受良好教育,為的不是讓我現在在家一天做三頓飯——那不是“家庭婦女”的生活嗎?但隨即我又開始警惕自己的政治不正確:一天三頓飯,也是對家庭有重大貢獻、不可或缺的活兒呢!怎麼能輕視?

只是我確實還沒太找到別人口中、筆下那種,做一頓飯帶來的滿足感、成就感——我的先生和孩子,他們很少狼吞虎嚥,也基本不央求我下廚做一道拿手菜,只說雖然多年不曾下廚,手藝居然比當年好了很多。我想大概是因為我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對生活的理解也日漸完善。雖然未曾實踐,但這份成熟理解,卻也不經意地滲透到了廚藝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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